遲來的一場狂歡盛宴，抽幹了照江雪所有力氣。她在半夜醒來，看了看時間，四點三十分。
    還早。
    昨天幾點睡的？好像剛睡又醒了，嗓子很不舒服。
    挪了挪身子，想起來喝水，身後的人卻擁了過來，手臂橫過她的腰，慵懶低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幾點了？”
    親吻落在背上，照江雪捉住她不安分的手，顫聲道：“四點多，還早。”
    “嗯。”
    “……你又想啊？”
    南初晴沒說話，隻在她頸邊輕蹭。
    “我不要了。”
    “嗯。”
    “那你……”
    她在她唇角親了親。
    照江雪輕輕歎息，這人精力怎麽這麽好啊。
    “小心腱鞘炎…”
    南初晴咧嘴一笑，模樣有點呆，可愛死了。
    結束過後，照江雪推了推她，聲音啞啞的說：“我要喝水。”
    “喝水哦~”南初晴笑吟吟地起身，拿過睡袍穿上，“我去給你倒。”
    照江雪翻了個身，趴在床邊，“我要喝冰的。”
    “嗯？”
    “我就想喝冰的。”她有點不好意思。
    “知道啦。”
    南初晴光著腳下樓，她也沒開燈，借著臥室的燈光，下樓徑直走向廚房，走到客廳時，忽的被沙發上巨大的黑色物品嚇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沈棋淇。
    “天啊，你半夜不睡覺在這做什麽！”南初晴捂著怦怦直跳的心髒，沒好氣地說，“燈都不開。”
    沈棋淇摸索著打開落地燈，反問道：“你也失眠了？”
    “我失眠你個頭啊。”
    “那你下來幹什麽？”
    “她想喝水，我來給她拿。”南初晴用手梳了梳頭發，一臉無奈，又氣又覺得好笑，“快睡吧。”
    她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了瓶水，轉頭又被嚇一跳。沈棋淇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一個轉身的功夫就又看到她，著實可怖。
    南初晴蹙眉，抱怨道：“你是貓嗎？走路沒聲音。天啊，你這模樣，我真不知怎麽說你了，快去睡吧。”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臉又白黑眼圈又重，看著跟個鬼似的。
    沈棋淇死死盯著她領口下的雪白沒吭聲，上麵櫻櫻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她們做了什麽。
    南初晴被看得發毛，忍不住把衣領攏了攏。
    “我在這裏孤寡愁悶，你們在上麵幹壞事，哇，你還有沒有良心！”沈棋淇發出一聲悲鳴，“我跟你說，我都兩個月沒開過葷了，我這麽可憐，你們怎麽能做這種事，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你怎麽做得出來。”
        她懶得理她，拿了礦泉水就往樓上走，全然不顧後麵還跟著喋喋不休的沈棋淇。
    照江雪聽到說話聲，見南初晴進來，便問：“你跟誰說話？”
    “棋淇。”南初晴走過來在床邊坐下，“給你。”
    “她這麽晚還沒睡啊？”
    “嗯。”
    “你們說什麽了？”
    南初晴想了下，“她想男人了。”
    “呃……”
    “嗬~睡覺吧。”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照江雪下樓做早餐的時候，見沈棋淇還坐在客廳，不禁嚇一跳，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叫了聲：“棋淇姐？”
    “嗯？”沈棋淇回頭看她，怔怔地問：“早上啦？”
    “你怎麽啦？”
    “啊，沒事呀，我沒事。”沈棋淇站起來，“天亮了啊，那我去睡覺了。”
    照江雪擔憂地看著她，等南初晴下來吃飯的時候，就忍不住把事跟她說了。
    “好怪啊，感覺好可怕，她這種狀態持續多久了啊？”之前都沒發現，難怪她都不吃早餐，“她不會有抑鬱症吧？”
    “抑鬱？”南初晴嗤笑。
    “對啊對啊，抑鬱的症狀之一不就是失眠。”
    “失眠？”
    “她昨天不是一夜未眠。”
    “黑白顛倒而已，跟失眠沒關係。”南初晴笑道，“你怎麽突然這麽關心她？”
    “我關心她？有嗎？”
    “有！”
    照江雪把她吃了一半的水煮蛋拿起來吃，“那應該是我怕她死我們家裏了。”
    “嗬~”
    “很恐怖誒。”照江雪說，“你沒處理過屍體，就怎麽說，挺淒涼的。以前觀裏頭有生病死了的孩子，都是我埋的，真的，很可憐。”
    南初晴伸手幫她擦了擦嘴角，“放心吧，她好的很。”
    “嗯~你今天有什麽約會嗎？”照江雪盯著她笑眯眯。
    “怎麽這麽問？”
    “耳環好看。”項鏈好看，衣服也好看，穿在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好看，顯得她這個人精致得不行，像要出席什麽活動的明星一樣。
    “是，是嗎？”南初晴摸了下耳朵，垂了垂眸，有點害羞。
    她抬頭看向照江雪的耳朵，她記得她沒打耳洞，是，沒有。她也不戴飾品，穿衣也不講究，也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
    “我喜歡金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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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在想送我東西嗎？”照江雪嘿嘿直笑，“我喜歡金燦燦的金子。”
    “真的？”
    “嗯。”一本正經，“比起珠寶寶石，我隻喜歡金子，什麽金豆子，金元寶，小金魚，金條我都喜歡，我小時候在人家家裏看電視，看到人家收那個白花花的銀兩還有那些金燦燦的黃金就羨慕得不行。”
    喝了口豆漿，照江雪繼續說：“我記得以前看過個劇，裏麵那公公，就是太監，他特也愛金子，連洗手都用金豆子洗手，人家求他辦事，隻有給金子才有用。”
    “那，我給你買？”
    “你都給我弄基金，還給我卡了，別別別，夠了。”花不完，根本花不完。雖然有錢了，但照江雪根本就不懂得消費，她也舍不得消費。
    你讓她去買個衣服包包珠寶，她會覺得不如把錢去買吃的，吃進肚子更劃算。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這個必要。
    南初晴說她是窮怕了，結果得到照江雪一頓小錘錘。
    “那，衣服呢？總得……”
    “我穿你的，你的太多了，都沒壞就換，給我穿。雖然大一點，但夏天穿剛好，合適。”而且她的衣服質量超好，扔掉真是太浪費了。
    “呃，好吧。”
    “幹嘛？你怎麽還挺失望的？”照江雪趴在桌上抬頭看她，“呦呦呦，不開心了。”
    “沒有。”
    “那吃多個包子？吃完上班。”
    “你喂我。”
    “我喂你？你自己沒手哦。”
    “我手酸。”
    “嗬……”這個人！
    沒約會，但有活動。就說嘛，怎麽可能一大早就那麽精致。
    天天跟她跑活動現場，照江雪早已習慣，她跟在南初晴身後，時時刻刻注意著她，在她想不起來人的時候，小聲快速提醒她這個人是誰誰誰，跟我們有過什麽合作，這個人又是誰誰誰，那家公司的；端酒換酒換飲料，需要時向前，非必要時給足空間，一整套行雲流水，滴水不漏且毫無破綻，連她自己都十分佩服自己。
    活動結束後，兩人坐在車上，南初晴疲倦的靠著，照江雪給她遞來水，“喝點水。”
    “不喝了，我睡會。”
    “好。”照江雪想了下，“那我們先回公司吧，下午一點半您還有個約。”
    “嗯。”南初晴閉上眼，車子緩緩開動，過了會，她忽然坐起來，扒著主駕的座椅，輕輕捏了捏照江雪的胳膊。
    照江雪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問：“老板怎麽啦？”
    “沒什麽。”
    “……”
    南初晴靠了回去，但她沒休息，透過後視鏡盯著照江雪看。
    過了會，照江雪問：“您老看我做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的？”
    “……”
    南初晴抿了抿嘴，抽出水來喝了口，“開慢點。”
    “哦。”
    照江雪又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接著她拐了個彎，把車停靠在路邊陰涼處。下了車，她打開後座的門坐了進來。南初晴一直盯著她，似乎已經等很久了。
    “累嗎？”照江雪關上車門，一條腿跪在座位上，彎著身子捏了捏她的臉，“臉都笑僵了。”
    “我笑起來好看嗎？”南初晴問。
    “好看，呆呆的，可愛死了。”跟平常完全不一樣，真正認識的人一眼就能感覺到很假。
    “呆？”
    “嗯，你那“哈哈哈~”“嗬~”的商業假笑，牙齒白白的，跟那個明星一樣，誒，對了，你牙齒怎麽這麽整齊，戴過牙套嗎？”照江雪一邊學她的笑一邊觸碰她的唇，給南初晴氣笑了，張嘴便輕咬了她一口。
    “呀，你屬狗啊。”照江雪趕緊抽回手。
    “汪~”
    “誒，你……”照江雪臉一紅，“你再賴皮我不理你了。”
    南初晴拉了拉她的手，照江雪便又軟心，忍不住又捏捏她的臉，“累嗎？”
    “嗯，累，應酬好累呀，寶寶~”南初晴環住她的腰，把人摟過來緊緊抱住。
    照江雪頓時心疼不已，正想安慰幾句，又想到自己在活動場上替她收的名片，多得都可以塞一麻袋了，那些個男男女女繞著她轉的，小心思小算盤打得她在廣新都知道了，她倒是好，還能樂嗬嗬的跟人聊。
    表麵的應酬，實際上內心不知樂開花了。皇帝選妃估計都沒人像那樣趕著上湊！
    越想越氣。
    南初晴充足了電就放開她，但沒把人放走，拉著人坐在自己腿上，圈著抱懷裏。
    “中午吃飯了嗎？”
    現在才想起問她吃沒吃，死女人！
    “吃了，你們那什麽大會的時候，吃了員工餐。”
    “好吃嗎？”
    “都那樣。”
    南初晴把臉埋進她脖子裏，熱乎乎的令照江雪臉紅耳赤，想推開她，她還不肯。
    “都有些什麽呀？”
    照江雪瞟了她一眼，“你沒話說不必硬客套。”
    “我，我沒有，我想跟你說話。”
    “哦~是嗎？”
    “嗯。”南初晴歎息一聲，“我好累呀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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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退休呀？”
    “啊？退休……這……”從沒想過。“你生氣了？”
    “沒有。”照江雪抓起她的手放在手上玩，“我就是覺得吧，你太招人了。”
    “嗯？”
    “就是說，招人。”
    “什麽意思？”
    照江雪側過臉點了點她的鼻尖，“招！人！惦！記！”
    “哈？”
    “你都不知道，我替你收了多少名片！一個兩個的，阿貓阿狗都想認識你，排著隊想讓你睡呢，你還跟人笑嘻嘻的笑眯眯，哦~你好閑哦，應付完大佬還得應付小的們，累死你算了。”
    南初晴愣愣聽著，恍然大悟，原來是吃醋了，難怪不怎搭理她呢。要不說她是鴕鳥呢，吃醋還這麽軟。
    南初晴心情大好。
    等照鴕鳥發泄完，南初晴笑道：“我對她們都是應酬，對你就不一樣了。”
    照江雪看她，“有什麽不一樣？”
    “對你，是心甘情願。”
    “你倒是心不甘情不願一個試試？”看她關不關門！
    南初晴心情很好，疲倦也一掃而空，抱著她跟她貧起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照江雪耍一下性子也就過去了，開始關心她大白天的喝酒會不會難受什麽的；南初晴便趁機賣慘，得到老婆好一陣的關心，又趁她心疼揩了不少油。
    膩歪了陣，照江雪看了看時間，再不走就趕不上她約的人，隻好推開她到主駕的開車，來到公司正好遇到客戶，南初晴一秒切換成工作模式，照江雪也回到工位上。
    她還挺困的，瞧著沒什麽事，瑤瑤和煙兒也不在，就趴在位置上眯一會。這一會也不知眯了多久，卻是被一陣推門吵醒的，“砰”的一聲，巨響。
    照江雪心一驚，抬頭看到一個身影走了進去，看身形像南鴻信，她急急忙忙起身跑到門口，心想完了，自己又失職了，沒把他攔下來。
    這下完了，不知他要做什麽，但聽那推門的聲音，就知他心有不滿，現在隻能希望南初晴的客戶已經走了。
    明明隻有幾步，照江雪卻恨不得自己會閃現，一個閃現來到南鴻信麵前，把他扯出去！
    偏偏越擔心什麽越來什麽，她剛跑到門口，就撞上南初晴的目光，雖她隻是望了一眼，照江雪卻讀出責怪的意思。
    她頓時如墜冰窟，隻見南初晴和客戶坐在茶幾前，南初晴臉色很難看，客戶顯也得很尷尬，南鴻信就站在兩人前麵，不管不顧的指著南初晴吼：“你看著我這條腿，你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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