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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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紫霞峰。
雨幕如簾,夜色深沉。
星願熙坐在床榻邊,指尖星輝流轉,一縷縷溫和的星力順著他的引導,緩緩渡入蘇清玥體內。
她的臉色蒼白如雪,眉心那道道源之印黯淡無光,顯然傷勢極重。
“師姐,再忍忍。”星願熙低聲道,右瞳深處星光微閃,精準引導星力修複她受損的經脈。
蘇清玥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清冷的眸子映出他的身影。
“……多久了?”她嗓音微啞。
“三日。”星願熙收回星力,輕舒一口氣,“道源之體恢複力驚人,再調息半日,應該就無礙了。”
蘇清玥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
“你一直沒休息?”
星願熙笑了笑,起身倒了杯靈茶遞給她:“無妨,我體質特殊,幾天不睡影響不大。”
蘇清玥接過茶盞,指尖與他短暫相觸,又迅速收回。
“……謝謝。”
窗外雨聲淅瀝,燭火搖曳,映照出兩人交錯的影子。
半晌,星願熙忽然開口:
“師姐,我準備離宗曆練。”
蘇清玥指尖一頓,抬眸看他。
“現在?”
“不,明日我便動身。”星願熙搖頭,“當下局勢風起雲湧,我得加速提升修為了,而曆練一直都是快速提高修為的不錯選擇。”
第二日,星願熙站在玄天宗山門前,身後是巍峨的宗門大殿,雲霧繚繞間,隱約可見蘇清玥立於高處,白衣勝雪,目光清冷而深邃。
“師姐,不必送了。”星願熙微微拱手,右瞳深處星光流轉。
蘇清玥沉默片刻,指尖輕抬,一縷道源之氣化作符咒,悄然印入他的衣袖。
“大長老已在暗中布下殺局,此符可遮掩你的氣息三日。昨晚我已經像父親稟明秘境之事,父親的意思是說始祖決定留著大長老肯定還另有深意。”
星願熙點頭,轉身踏入山外茫茫雲海。
半日後,斷魂崖。
星願熙腳步一頓,右瞳驟然收縮。
“既然來了,何必躲藏?”
話音未落,十二道黑影從四麵八方浮現,為首之人黑袍獵獵,冷笑道:“星瞳者,果然敏銳。”
“魔焱門?”星願熙目光掃過,十二人皆是歸元境巔峰,其中三人甚至已達真我境。
“魔尊有令,取你星瞳!”
刹那間,黑炎滔天,十二人結陣,九幽煉魂大陣瞬間封鎖天地。
星願熙右瞳星光暴漲,體內《星神訣》瘋狂運轉。
“既然找死,那我便送你們一程。”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星光閃爍,瞬息間出現在陣眼處。
“星爆!”
“轟——!”
星光炸裂,陣法崩碎,三名歸元境魔修當場化作血霧。
剩餘九人麵色大變,為首真我境魔修厲喝:“結血煞鎖魂術!”
九道血線交織,如毒蛇般纏繞而來。
星願熙冷笑,右瞳深處星光凝聚,指尖一點——
“星輝指.千芒!”
“嗤!”
星光如劍,洞穿虛空,三名魔修眉心炸裂,神魂俱滅。
剩餘六人肝膽俱裂,轉身欲逃。
星願熙右瞳微眯,輕聲道:“晚了。”
他雙手結印,天穹之上,星光匯聚。
“星隕!”
“轟隆隆——!”
七道流星從天而降,將整座斷魂崖夷為平地。
——
煙塵散去,星願熙立於廢墟之中,右瞳星光漸斂。
“魔門……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抬頭望向遠方,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到底是誰在狩獵誰。”
在一處地勢跌岩起伏的山穀處彌漫著極強的肅殺之氣。
少女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劍訣一變,青霄劍突然分化出十二道劍影。就在劍陣即將成型時,她突然噴出一口黑血,劍影瞬間潰散。
“誰在那裏?“魔修頭領突然對著虛空冷笑。
霧氣翻湧間,一襲青衣的儒雅男子踏空而來,腰間玉佩散發著柔和的青光。蕭逸輕輕搖頭:“青雲穀長老——蕭逸,你們三個天人境欺負個小姑娘,魔門越發不要臉麵了。“
令人窒息的威壓籠罩山穀,那枚青色玉佩懸浮到空中,化作九朵青蓮。三位魔修甚至來不及慘叫,就被蓮瓣絞成血霧。少女模糊的視線裏,隻看到蕭逸袖中飛出的金針精準刺入自己周身大穴。
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竹舍裏,窗外傳來對話聲。
“...蝕魂毒已入心脈,若要根治需"九轉清魂丹"。“蕭逸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但我三日後要閉死關衝擊傳說境,這因果...“
“前輩不妨直言。“少年的聲音平靜如水。
“這位姑娘經我推算應是來頭不小,因果甚大,可我反複推算方圓數裏內隻有你能很好的承受這位姑娘的因果。”
竹簾掀開時,少年看到個少年正在研磨藥草,可隨著少年研究的越發入迷,其眼中原本與常人無異的眼瞳竟然有星輪逐漸顯現。沒錯這少年便是星願熙,而這竹舍便是星願熙外出曆練的臨時住處。
蕭逸將青玉藥匣放在桌上:“這是《青雲丹典》拓本,作為報酬。她體內餘毒需每日行針,藥方在匣內。“
星願熙見此連忙推辭,道:“前輩,吾輩正道弟子救人乃是我們的本分,何須報酬。”
“拿著吧,本座沒有欠人人情的習慣。”說完蕭逸便化作一縷青煙離去了。
星願熙指尖的金針在燭火下泛著寒光,注意到他行針的手法異常古樸——那是早已失傳的“九星連珠“刺穴術。當第三針落在神闕穴時,她突然抓住少年手腕:“這不是青雲穀的醫術。“
“我母親白芷教的《靈樞針要》。“星願熙任由她扣住脈門,左手穩穩落下第四針,“我六歲開始認藥,十六年裏跟著母親救治過許多病人。“針尾微微震顫,竟形成小型星力漩渦,將蝕魂毒緩緩吸出。
少女怔住。這種以自身為媒介引毒的手法,她在古籍裏見過記載——“渡厄針“,施術者要承受三成毒素反噬。
搗藥聲裏,星願熙恍惚看見白芷母親的背影。那年大疫,白芷指著沸騰的藥釜說:“醫者如星,明知照不亮整片夜,仍要懸在天上。“藥香突然變成焦糊味——記憶裏那次丹爐爆炸,母親用身體護住了他...
“溫度!“少女的驚呼讓他回神。丹爐裏的星辰真火即將失控,星願熙卻露出笑意,模仿當年白芷的手法突然拍擊爐壁三下。“鏗!鏗!鏗!“震動的爐身將藥液均勻潑灑在內壁,竟形成北鬥七星的圖案。
蕭逸留下的玉簡突然發光,浮現出額外文字:“星火煉丹術?有趣。看來不用我教基礎了。“
“青雲穀的《九轉丹術》...“星願熙摩挲著玉簡皺眉,“怎麽和母親教的《百草經》配藥原理相反?“
少女看著他將兩種藥方並排鋪開,星瞳自動解析著藥性衝突。突然,他取出根凡鐵針蘸墨,在空白處畫起奇怪的符號——是白芷獨創的“五行藥性轉換圖“。
“原來如此!“星願熙突然割破手指,將血滴入丹爐。血珠在星火中化作七顆微型星辰,按照轉換圖軌跡運轉。楚清歌震驚地看著原本相克的藥材竟開始融合,爐內傳出清越鳳鳴。
第七日清晨,少女被濃鬱藥香驚醒。丹房裏星願熙麵前懸浮著三顆奇異丹藥:表麵星紋交織成經絡圖案,內部有光點如血脈流動。
“這是...?“
“結合母親的經絡理論和星力特性改良的。“少年眼瞼下掛著青黑,卻笑得明亮,“不用行針了,服下後星紋會自動尋穴祛毒。“
少女接過丹藥時,發現他右手掌心滿是灼痕——那是星力過度消耗的證明。窗外晨光落在他疲憊卻滿足的臉上,恍惚間與記憶中為救百姓三天不眠的白芷重疊。
“敢問姑娘芳名,相識多日卻不知姑娘名字。”
“在下霄雲劍宗弟子楚清歌,你呢?”
“楚姑娘果真"清歌"之名不虛,頗有俠女之風。在下玄天宗弟子星願熙。”
楚清歌嫣然一笑,靜如流水般動人。
“星公子謬讚了。”
青霄劍突然發出清吟,劍穗無風自動。楚清歌發現自己的本命劍竟在吸收丹藥散發的星輝,而更奇怪的是——她第一次看清星願熙的瞳色,是雨後初晴般的蒼青色。
“你眼睛...“
“嗯?“少年疑惑抬頭,右瞳瞬間閃過星芒又恢複如常。
楚清歌咽下追問,將劍穗上那顆蒙塵的琉璃珠擦亮遞給他:“避毒珠,算是...謝禮。“
星願熙接過時,珠子突然映出兩人身影。他不知這是霄雲劍宗的傳統——贈予生死與共之人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