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村長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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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柴米家院子,宋秋水翻出大盆,柴米則提著沉甸甸的雞筐跟進來。十隻白羽雞擠在筐裏,羽毛蓬鬆幹淨,咕咕聲透著不安分。
    “快快快!先宰哪隻?”宋秋水抄起菜刀,眼睛放光地盯著最肥那隻。
    柴米一把奪過菜刀,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急什麽?幹活不見你積極,吃比誰都跑得快。去燒水!一大鍋!再拿倆盆出來,一隻隻收拾,醃上才入味。今晚燉一隻嚐嚐鮮,剩下九隻全醃上,明早炸一下試試味道!”
    宋秋水撇撇嘴,認命地去抱柴火,嘴裏還不忘嘟囔:“行行行,你是掌櫃的你說了算……不過說好了啊,燉那隻得給我留個大雞腿!”
    滾水燒上,柴米手腳麻利地開始處理。她拎起一隻雞,利落地割喉放血,燙毛,開膛破肚,清理內髒。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宋秋水直咂舌:“你這手法,比劉長順還溜!”
    “少貧,把熱水兌涼水,溫乎的才好拔毛。”柴米頭也不抬。溫熱的水澆在雞身上,細密的絨毛被輕鬆褪去,露出嫩黃緊實的皮肉。柴米特意拎起雞翅膀和雞腿仔細看了看,又捏了捏胸脯肉,點頭道:“這肉是真嫩,而且個頭大,比咱們自己家養的會大很多,摸著就不一樣。”她麻利地將這隻開膛破肚的肥雞剁成塊,丟進鍋裏,加上蔥薑、曬幹的野山菇和一把粉條,“這隻燉上,晚飯加菜。”
    接著處理剩下的九隻。宋秋水燒完熱水就蹲在旁邊看,偶爾遞個盆,遞個鹽罐。柴米將雞剁成大小均勻的塊,放進大瓦盆裏。這次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精心調配醃料:蔥段、薑片拍碎,多多的蒜末,少量的鹽,一大勺醬油,再撒上從劉長順那兒買的五香粉和一點提鮮的味精,最後淋上幾滴香油。雙手用力抓拌,讓每一塊雞肉都均勻裹上醬料。
    “記著點,”柴米邊拌邊對宋秋水說,“鹽一定比上次少放一半,香油最後點幾滴就成,多了膩。五香粉是靈魂,得多放。抓勻了蓋好,放灶台邊上,借著點餘溫讓它醃一宿,明早味兒指定透。”
    宋秋水一副你說你的,幹活我指定不幹的態度說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剛蓋好瓦盆,院子裏傳來柴有慶的大嗓門:“柴米!磚送來了!”
    兩人趕緊出去。隻見一輛裝滿紅磚的拖拉機突突地停在宋家院外,宋青山正指揮著本家幾個小夥子往下搬,在挖好的地基旁邊碼放整齊。
    “叔,就堆地基邊,順手!”柴米揚聲應道,快步走過去。
    油氈紙卷和舊門窗也靠牆放著。劉誌敬開著他那輛拖拉機也回來了,正從後鬥往下卸撿來的大塊鵝卵石,咚咚地滾進地基溝裏。
    整個場麵熱火朝天。
    “地基挖差不多了,石頭墊底也快好了!”宋青山抹了把汗,指著地基溝,“明天一早就能砌牆!你這磚買的足,夠用!門窗框子我看也挺好,收拾收拾就能用!”
    柴米心裏踏實了大半:“辛苦叔和各位兄弟了!明天一早,饅頭管夠,菜管飽!”她轉頭對劉誌敬道:“大誌,明早還得辛苦你跑趟鎮上,幫我拉點白灰回來,直接送這兒。”
    “沒問題!”劉誌敬應得幹脆。
    “爸,”柴米又喊住正笨手笨腳幫忙搬石頭的柴有慶,“明早別誤了工,好好幹,和泥遞磚仔細點,別糊弄!中午飯領著人去咱們家吃。”
    柴有慶“哎哎”應著。
    夜色漸濃,宋家院子幫忙的人才散去。
    晚飯的時候,柴米把眾人都請到了家裏。
    直接弄了兩桌酒菜,男的們在東屋炕桌喝酒,柴米和其他人就在西屋吃飯。
    這屋夥食比那屋多了一隻雞,孟氏也不矯情,直接夾起一塊雞腿肉塞進宋秋水碗裏,自己則挑了塊帶著脆骨的雞塊,吹了吹送進嘴裏。牙齒輕輕一磕,那肉便脫了骨,嫩得不像話。
    孟氏嚼了兩下,眼睛倏地亮了,含糊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嗯…這雞…真嫩乎!香!”
    宋秋水更是吃得頭也不抬,捧著碗,腮幫子鼓鼓囊囊,燙得直哈氣也不舍得吐出來,含混不清地讚道:“香!真香!比集上賣那燒雞強百套!柴米,有門兒!這炸出來絕對行!”
    柴米自己也嚐了嚐,雞肉確實嫩滑多汁,幾乎沒什麽纖維感,調味也恰到好處。她心裏更有底了,扒拉著碗裏的飯,腦子卻在飛速盤算:白羽雞成本比溜達雞低,出肉率高,炸製時間短省火省油……
    當然了,後世的時候,這個白羽雞越養起來時間越短,後邊就難吃的要死了。
    不過現在剛剛來到國內,一般還是比較正規的養殖,並沒有給白羽雞硬灌著吃。
    所以,現在的白羽雞長的比較大。
    其實,很多時候有一個誤區,會說所有的養殖的雞肉不好,散養的溜達雞更好更健康。
    (作者君給大家普及一下,後世的時候,其實幾乎那種散養的雞已經快要絕跡了,很難找到正宗的溜達雞,主因是家裏的柴雞不愛長,一年生的公雞也就一兩斤,三四年的頂多也就是三斤多一點,超過四斤幾乎是不太可能的。所以,這直接限製了柴雞的生存空間,它長的太小了,無論怎麽養,都會虧本。虧本賣自然就沒人養了,那吃到的散養的溜達雞,其實並非是柴雞,並不是八九十年代的那個品種了,是換個品種,可以長大的大笨雞。)
    “秋水,”柴米放下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還在跟雞骨頭較勁的宋秋水,“你說,咱要是把這炸雞腿、炸雞翅,單拎出來賣,定個啥價合適?”
    宋秋水吮著骨頭,想了想:“那不得比餃子貴?肉多啊!素的五塊,肉的八塊,炸雞腿…怎麽也得十塊一斤吧?雞翅膀八塊?”
    柴米搖搖頭,伸出三根手指:“三塊錢一個。”
    “啥?!”宋秋水差點被骨頭噎住,孟氏和宋青山也驚訝地看過來。三塊?這比肉餃子還便宜一大截!
    “你瘋了?”宋秋水瞪圓了眼,“這雞再便宜也是肉!三塊?白忙活啊?”
    柴米胸有成竹地笑了:“賬不是這麽算的。一隻整雞買回來,我感覺差不多也就二十來塊錢。咱拆開賣。雞腿、雞翅、雞架、雞胸肉,各有去處。雞腿兩個六塊,這個是真不掙錢,雞翅兩個四塊錢,雞架六塊一個!雞頭五毛錢一個賣出去,雞爪子一塊錢一個,雞屁股再賣五毛。雞脖賣兩塊錢。這就幾乎回本了,之後我感覺最低還能剩下好幾斤的純雞肉,最少能炸十多個雞排吃,那起碼賺二十一隻雞。三塊一個炸雞腿,看著便宜,利潤薄點,可它快啊!學生下課就那麽會兒功夫,餃子得現煮,人多排隊等不起。炸雞腿呢?咱提前炸個七八分熟,有人要,丟油鍋裏複炸一分鍾,撒上孜然辣椒麵就能拿走!快!走量!”
    當然了,這個利潤自然就沒有賣餃子那麽多了,不過這個可比賣餃子省事一些。
    最關鍵的是,別人家幾乎都比這個貴一些。
    隻要價格上弄下來,那生意就會好一些。
    她越說越興奮:“你想想,中午放學,烏泱泱的人,一個學生買倆餃子還得等,買個炸雞腿拿著就走,邊走邊啃,多方便?三塊錢,誰都掏得起!一個中午,咱要是能賣出去一百個雞腿,就是三百塊!再加上餃子和其他,流水不就上去了?這叫薄利多銷,以快打慢!”
    宋秋水眨巴著眼睛,慢慢消化著柴米的話,臉上從震驚到恍然,最後猛地一拍桌子:“成!柴米,你這腦子是咋長的?三塊就三塊!走量!幹它!”她仿佛已經看到無數個三塊錢的小票子嘩啦啦飛進口袋,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孟氏雖然對“三塊錢”還是有點懵逼的,在她的世界觀裏,三塊錢明明很多......
    但看柴米和宋秋水卻覺得很平常,心裏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時代是真變了啊。
    三塊錢都是小錢的樣子了。
    宋秋水被柴米“三塊錢一個炸雞腿”的戰略炸得暈暈乎乎,一晚上都在念叨“薄利多銷”,差點把孟氏煩得把她攆出去。
    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宋秋水就被柴米從熱炕頭薅了起來。
    “起來!燒火!醃的雞塊得炸第一遍了!”柴米無奈的說道。
    昨晚宋秋水在這住的,結果早晨還是起不來。
    宋秋水揉著惺忪睡眼嘟囔著:“柴扒皮…生產隊的驢也沒這麽使喚的…”身體卻麻溜地爬下炕,趿拉著鞋出來。
    那九隻白羽雞經過一夜的醃製,在瓦盆裏濃鬱的辛香料味直往鼻子裏鑽。
    柴米動作飛快地將雞腿、雞翅、雞胸肉分門別類拆解下來。雞腿雞翅是今天的主打,別的先不實驗了,要不時間不夠。
    一會還要招呼大家夥吃飯的。
    “滋啦——!”
    第一批雞腿炸至定型、外殼金黃酥脆,撈出瀝油。柴米嚴格控製著火候和時間,確保裏麵熟透但不過老。她拿起一個,吹了吹,遞給眼巴巴的宋秋水:“嚐嚐,幾成熟?鹹淡如何?”
    宋秋水一口咬下去,“哢嚓”一聲脆響。
    “唔!香!脆!嫩!鹹淡正好!九分熟?複炸一下絕對完美!”她燙得直哈氣,卻舍不得鬆口,三兩口就幹掉了一個大雞腿,吮著手指頭意猶未盡,“三塊?賣便宜了!這味兒,五塊都有人搶!”
    柴米心裏有了底,嘴角微揚:“就三塊!要的就是搶。”
    既然實驗的差不多了,也就是稍微差點火候,柴米炸第二個的時候,就多了一會。
    與此同時,宋家院子地基溝已經挖好,底部墊上了大塊鵝卵石,之後灌了水泥灰。
    柴米便讓宋秋水去招呼眾人吃飯,自己則把雞腿拿出來兩個,拿著去叫柴秀:“哎哎哎,起來。姐給你倆雞腿吃。”
    柴秀一臉懵逼:“姐,沒特麽下毒吧。我怎麽感覺你今天很怪?”
    一旁的蘇婉訓斥道:“秀兒,你說啥呢?你姐給你吃雞腿,你還說你姐下毒。咋想的……”
    柴秀生無可戀的接過雞腿,隨後出去喂狗子。
    兩隻狗子吃一個雞腿,開始打架,咬的嗷嗷叫。
    不過好在,都沒有藥死了。
    柴秀這才自己吃,一邊吃一邊嘟囔著:“嗬嗬。就我姐,她一天看我不幹活都難受。現在家裏我最不受待見……”
    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
    最近柴有慶幹活,柴米便也對他客客氣氣的。
    至於母親,柴米一向對她很好。
    柴秀吃了一個雞腿,感覺味道確實不錯,不過也並非覺得特別好吃。
    主要柴秀也不喜歡吃雞肉,她更喜歡吃羊肉。
    但是,隻有過年吃。
    而且她天天吃柴米做飯,嘴早就叼的不行了。
    所以,像這種速成糊弄別人的雞腿,柴秀也就覺得一般般。
    不一會兒,在宋家幹活的人,忙活了一會兒,便都來柴米家吃飯了。
    柴秀想了想,突然跑過去找柴米:“姐,是不是差點東西?木頭呢?你沒整木頭啊,沒有木頭怎麽整房頂?”
    柴米一拍腦門:嘶……忘了。
    水泥沙子磚和石頭啥的,柴米都記得了,但是偏偏把檁子這個事給忘了。
    “我白天還得出去擺攤,秀兒,你看著來。”
    柴秀:“???”
    我看誰來?
    十多根檁子,我看誰來?看什麽來?什麽叫我看著來?
    大姐,你這是搞我!!!
    “買還是偷去?”
    “自己研究吧。”柴米不再搭理柴秀,進屋給大家夥盛飯什麽的去了。
    柴秀一臉茫然:臥槽!整十幾根檁子的活交給我了?
    我柴秀……何德何能!!!
    柴秀先是委屈了幾秒鍾,之後就想到了對策,直接去找老爹柴有慶去了:“爸,我姐讓你把檁子給偷來。一共是十四根。四米六左右的檁子。當然了,不用太粗,你到河套去整幾棵小樹吧。”
    柴有慶問道:“那也不是咱們家的啊?我咋整?”
    “笨死了。這房子本來就在宋秋水蓋的,你叫上兩個人,直接大搖大擺的去弄。而且劉長貴也在。有人問,你就說:特麽的,村長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