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地之外。
    刺目的白光閃過兩道身影接連出現在祖地廣場處。
    五長老手中茶盞“啪”地掉落摔碎在地，渾濁的老眼瞪得滾圓：“二少爺？！”
    他猛地看向臉色慘白如紙的沈厲，對方剛剛被傳送出來，祖地記憶已經被消除，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淘汰前心神受到衝擊的傷勢卻無法更改。
    而葉傾仙則平靜地站在那裏。
    這位女帝並未消除祖地的記憶，但她並不想任何人知道，所以選擇了沉默。
    兩位被寄予厚望的天才都被淘汰，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是誰登頂了？”一名執事顫聲問道，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快看青銅鼎！”接著一名執事突然驚呼。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祭壇中央的青銅巨鼎。
    巨鼎之上，金光彌漫，排名浮現，隻有一行字！
    “第一名……沈閑？！”
    五長老踉蹌後退兩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祭壇邊緣：“這……這……”
    沈厲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死死盯著鼎身上那個刺目的名字，眼中血絲密布：“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
    他的記憶被抹除，此刻猛然反應過來，沒想到是那個廢物登頂了！
    場中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沈行負手而立的身影微微一頓。
    這位天生道體的未來仙尊第一次露出詫異之色，透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芒。
    “三弟……”他輕聲呢喃，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玩味。
    葉傾仙靜靜站在人群邊緣，抬眸掃過排名，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果然是對方登頂了。
    “這……這鼎是不是出問題了？”一名執事結結巴巴地問道。
    怎麽可能是那個廢物登頂成功。
    “閉嘴！”五長老厲聲喝止，卻掩飾不住聲音裏的顫抖。
    他快步上前，一把按住沈厲顫抖的肩膀，沉聲道：“二少爺莫急，即便他登頂祖祠，也未必能獲得家主賜福！”
    沈厲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可那廢物……”
    “別忘了還有第四關！”五長老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祖祠考驗的不僅是實力，更是心性！以他那憊懶性子，如何能得先祖認可？”
    這番話似乎給了沈厲一絲希望，他猙獰的表情稍稍緩和，但眼中的怨毒卻愈發濃烈。
    “有趣。”沈行突然開口，聲音如寒潭落雪：“看來我們都小看了三弟。”
    沈厲身體一顫，聽到自己最敬愛的大哥誇讚對方，心中怨恨愈發深厚，隻想著現在就弄死對方。
    而場中死一般的寂靜持續著。
    所有執事都屏住了呼吸，有人不自覺地吞咽著口水。
    這個結果太過震撼，震撼到讓人懷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覺。
    ……
    祖祠之前。
    沈閑踏過最後一級石階，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通體由玄冥黑玉構築的古老祠堂矗立在雲端，九根盤龍柱撐起飛簷鬥拱，每片瓦當都銘刻著繁複的族紋。
    祠堂正門懸掛的青銅匾額上，“沈氏祖祠”四個古篆字泛著暗金色澤，筆劃間隱約有雷光流轉。
    “這就是……”沈閑呼吸微滯。
    祠堂外牆上那些看似裝飾的浮雕，細看竟是曆代沈家強者留下的道韻刻痕。
    最上方那道橫貫屋簷的劍痕，至今仍散發著令他肌膚刺痛的鋒銳之意。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跨過三尺高的朱漆門檻。
    內部空間遠比外觀遼闊，三十六盞長明燈懸於穹頂，照得四壁鎏金陣紋熠熠生輝。
    正中央的祭壇上，一尊通體晶瑩的玉像負手而立，麵容模糊卻自帶睥睨天下的氣勢。
    “初代家主……”沈閑剛要行禮，祭壇兩側的青銅燈台突然自燃。
    幽藍色的火焰順著地麵陣紋蔓延，轉眼間勾勒出一幅覆蓋整個祠堂的星圖。
    玉像表麵開始剝落細碎的晶屑。
    咚——
    一聲仿佛來自遠古的鍾鳴震得梁柱微顫。
    沈閑驚覺自己丹田內的離火真印竟自行運轉起來，與祠堂內的某種存在產生共鳴。
    玉像徹底碎裂的刹那，整座祖祠的陣法同時亮起。
    那些鎏金陣紋脫離牆麵，在空中交織成一道虛幻的身影——廣袖博帶的男子背對眾生，發絲間纏繞著絲絲縷縷的混沌之氣。
    沈閑麵對虛影，緩緩行了一個標準的沈家古禮。
    他的動作一絲不苟，指尖劃過胸前時，離火真印的金紋在肌膚下若隱若現。
    “晚輩沈閑，拜見先祖。”
    虛影緩緩轉身，靈光如輕紗流動，一張劍眉星目，氣度不凡的中年男性麵容浮現眼前，身形偉岸，相貌威嚴。
    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
    左瞳如旭日初升，流淌著熔金般的熾烈；右瞳似永夜寒潭，倒映著萬千星辰生滅。
    此為沈家初代家主，沈長生。
    一位真正的合體真尊！
    “嗯？”背手立於虛空的沈長生掃過麵前的沈家子弟，眉頭微微一蹙：“九品靈根……竟能走到這一步？”
    祖地試煉並非隻看實力，但這等資質能走到最後，這位老祖還真從未見過。
    沈閑不卑不亢：“靈根不過是容器，真正重要的是其中盛放之物。”
    沈長生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輕哼。
    他廣袖一揮，祠堂四壁的鎏金陣紋突然活了過來，化作萬千金色絲線將沈閑纏繞。
    每一根絲線都連接著一道先祖留下的道韻感悟。
    “既已走到這一步，便有資格接受本真尊賜福，隻是……”沈長生凝視著沈閑，深邃雙眼仿佛能洞察萬物：“能接受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上次那小子，倒是天賦不錯，直接覺醒了一個道體。”
    沈閑心頭微動。
    上次通關的不正是自己大哥沈行？
    原來他的天生道體竟是得到初代家主賜福才得到的。
    這讓沈閑很是驚訝。
    他知道初代家主賜福很不錯，但沒想到竟然如此好。
    若自己也能覺醒一個天生道體，家族地位飆升……
    那拿捏一個沈厲，還不是輕輕鬆鬆？
    “多謝先祖賜福。”沈閑再次行禮。
    沈長生卻淡笑一聲：“每個人的際遇都不同，你根基太差，能蛻變成什麽樣，還得看你的潛力。”
    “不過最起碼也得有個地靈根，好的話天靈根也不是不能想……”
    他抬手，萬千金色絲線泛起絢爛靈光，一股玄妙無窮的力量緩緩浮現。
    “小子，那麽接下來……就看你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