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好，我這裏的東西這裏的東西你講不了價，如果你想要的話，就我是可以給你打折的，想一刀把東西砍沒了，那是不可能的。”
    這老頭看蘇晨剛剛在對麵那一刀砍在大動脈上，簡直是心驚肉跳。
    這小子看起來真能打。
    絕對不可以敗在他手上，這些老頭都身經百戰，砍價之事早有應對。
    老頭哼哼唧唧，蘇辰卻是不理他自顧自的看東西。。
    這些老頭天天在這裏擺攤，大家都很熟，他也不想和這些老頭爭辯，仔細看了一眼，果然那個物件就藏在那一堆硯台之中。
    他灰撲撲的，早已被墨色浸染的黑不溜秋，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
    在汲古齋見過的東西也不少，胡老板也曾經拿出四大名硯來讓他鑒賞，並且教導他，若是以後能打眼兒撿到好東西，那一定要收著呀、
    像產自古代端州，也就是現在肇慶市的端硯，產自安徽歙縣的歙硯，來自洮河沿岸的洮河硯。產自山西絳州的洮河硯，當中洮河硯最為難尋覓，因洮河硯的石材來源於洮河深水之處，須天生地養水潤滋方可有石料。
    這些年來被開采的太多，洮河那邊已經明令禁止了開采任何的硯台。
    蘇辰握著那串銅錢心裏不上不下，該怎麽從這老頭手裏把這方硯台套過來。
    “小兄弟，這些可都是大師手工雕刻作品。“攤主是個穿盤扣衫的老頭，扭著自己拇指上的翡翠扳，都快被他盤出油來了，“看這雕工，看這細節...“
    蘇辰不鳥他。
    “大師的東西，底部應該有大師的款。“蘇辰故意用指甲刮蹭硯底，黑泥簌簌掉落，露出道裂紋，“喲，這衝線可夠深的。“
    攤主臉上老臉抖了抖：“出貨時磕碰難免，您要是誠心要，給個兩萬拿走。“
    “兩萬？”
    蘇辰手一搓，墨跡一掉，一串數字出現。
    某年某月某日某場工造。
    “這是兩萬的大師之作？”
    蘇辰笑了，老頭也笑了
    “這不是大師的防偽標誌嘛”
    “義烏造的大師？這廠好像挺出名的。“
    老頭臉都垮了。
    “你小子找茬的是吧？”
    “哪有，我家裏有個小孩報了少年宮，我過來挑幾個有人氣的回去用用。”
    “那你自己挑吧。”老頭坐回位子上不再說話，他怕再說話被蘇辰氣死。
    蘇辰調了五個，把那方有青氣的黑色石硯，也放到期間，混在一起。
    老頭這次眼睛也不抬了，開口就是兩千。
    “最多八百。“蘇辰把錢吊子收進挎包，
    指著其中一塊開口，“還要我再搓幾個生產日期？。“
    老頭按住硯台：“您再加點，一千塊！“
    “好，成交。”
    蘇辰不墨跡直接掃碼拿下，哼著小曲就往回走。
    現在可不能露出什麽異樣否則露餡了要被人打的，撿漏撿漏，不能漏，一漏百財空。
    蘇辰剛把硯台揣進懷裏，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城管來了！"尖叫聲收東西的聲音炸開時，整條迎江鬼市瞬間沸騰。
    穿盤扣衫的老頭抄起帆布四角一兜，攏成一大包，青銅器掛件叮叮當當砸在蘇辰腳邊。
    幾個穿深藍製服的從巷口包抄過來，電動三輪車倒車的蜂鳴聲混著方言咒罵響成一片。
    "讓開，趕緊讓開！"
    賣舊書的中年婦女推著板車，登起來就橫衝直撞的風馳電掣，蘇辰側身閃避，後腰重重磕健身器材上。
    “靠北，我的腰！”
    蘇辰齜牙咧嘴的，手裏五方硯台硌得身體生疼，懷裏還放一吊錢。
    穿盤扣衫的老攤主看了他一眼，罵罵咧咧。
    蘇辰突然彎腰假裝係鞋帶，趁亂鑽進兩棟老宅間的夾縫。
    這牆麵上還粘著泛黃的"房屋征收"告示，全是五顏六色的小廣告。
    他貼著閃電牆根疾走，臉都弄的五顏六色。
    拐過三個彎四道檻，推著小電驢，才敢掏出手機導航顯示前麵就是地鐵站。
    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知道是不是城管，他閃身躲進便利店，透過貨架縫隙看到幾個攤主的三輪車火速碾過門口減速帶，馬達發出極速轟鳴聲，三千碼拉爆。
    小電驢急馳，蘇辰登登登到家先是反鎖三道。
    蘇辰從恒溫酒櫃取出九六年的三拳泉水。
    胡老板說過，老坑洮硯最忌溫差驟變，冰鎮水能緩釋包漿裏的陳年墨鏽。
    棉簽蘸著水珠輕點硯額，墨垢像遇熱的巧克力般層層融化，露出底下蛛網狀的青綠色石紋。
    大力出奇跡！
    使勁搓！
    "魚腦凍？！..."蘇辰把自己破舊老台燈調整角度，硯池中央果然浮著團雲霧狀斑紋。
    莫非這是洮河硯獨有的"活眼"！？
    宋代《硯譜》記載其"如淡雲舒卷，叩之有金玉聲"。
    手機電筒貼緊硯底，透光處現出細密的銀星點，是胡老板曾經提到過的"湔墨點"。
    好東西！
    蘇辰把再錢吊子拆開，攤開的錢幣散著金屬的參差色澤。
    他摸出超市打折送的放大鏡一照。
    康熙通錘，生產日期都在。
    蘇辰皺了皺眉。
    第十四枚通寶入手微沉，蘇辰用指甲刮開錢眼處的銅鏽紅斑。
    埋藏百年才會形成的銅器"棗皮紅"遍布。
    蘇辰看著這枚古錢，越看越奇怪，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
    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一本古錢幣通覽參考，從桌腳底下拿出，翻看一個個對。
    看這個樣式不太可能超過明清兩代。
    "崇禎官爐試樣錢！
    蘇辰眯起了眼睛，黃金色的寶瞳死死的盯著手裏的錢幣。
    書頁泛黃的圖鑒上赫然拓著相同形製：闊緣細字，背穿下星月紋，正是崇禎末年戶部為整頓幣製試鑄的雕母錢！
    蘇辰臉抽了抽，顫抖著翻到估價頁，
    2017年嘉德秋拍那枚品相差的還拍了三百八十萬...
    我靠，三百萬！？
    這哪是漏，這是無本彩票！
    蘇辰心髒都要被嚇蒙了。
    不行不行，再仔細查一查，絕對不能有假的出現，否則就要出事了。
    思前想後，蘇辰還是決定把這枚古錢和硯台帶到汲古齋見一見胡老板，讓他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