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棋子泣血,幕後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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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辰揮劍蕩開一具八品罡氣冥儡,餘光不經意掃向冰棺方向。蕭震嶽身側那卷泛黃羊皮紙在幽綠珠光下若隱若現,展開的瞬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紙上赫然繪著天機令與武盟秘庫的星圖,角落處歪斜的字跡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墨兄救我,此乃陰謀!"
就在這時,密庫上方傳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周驚魄故意假裝生氣,他的怒吼穿透厚重石壁,震得人耳膜生疼:"風兄!你竟敢放他進去!那些傀儡一旦失控,整個武盟都要陪葬!"
緊接著是風長冽帶著顫音的驚呼,刻意拔高的聲調裏藏著幾分做作:"快啟動護山大陣!不能讓他們毀了......"
"不好!"墨辰手中測武盤突然發燙,裂紋如蛛網般蔓延,在他掌心轟然炸開。灼熱的碎片還未落地,最前方的九品罡氣冥儡已揮著寒光凜凜的巨斧劈來,罡風刮得臉頰生疼。
千鈞一發之際,冰棺中的蕭震嶽睫毛輕顫,那雙本該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眼底竟閃過一抹詭異的猩紅......
蕭震嶽睜眼刹那,玄冰棺槨轟然炸裂,萬千冰晶如星子倒卷,在半空凝成寒光凜冽的冰刃。他身影化作一道幽藍殘影,竟踏著罡氣冥儡的機械頭顱疾掠而來,冰刃破空聲撕裂密庫死寂:“墨統領,來得正好!”
墨辰本能地將震天雷橫在胸前,冰刃與火器相撞的瞬間,刺目白光吞沒了視線。劇烈的衝擊力震得他虎口發麻,踉蹌著滾向一旁。
再抬頭時,蕭震嶽已淩空翻身,冰刃劈開地麵的刹那,十道血柱衝天而起——十名神機衛連慘叫都未發出,便被劍氣絞成碎肉。
“你不是被囚禁了嗎?”墨辰抹去嘴角血沫,看著昔日的好友周身縈繞著陌生的寒氣,喉間泛起腥甜。
蕭震嶽仰頭痛笑,腳下蔓延的冰紋瞬間凍結三具冥儡,紫色冰晶在他眼底流轉:“囚禁?不過是引你入局的幌子!武盟密庫中的「罡氣冥儡」大軍,正是為了顛覆大乾王朝而造!墨辰,你以為自己是來救人,實則是自投羅網!”
密庫頂部轟然炸裂,碎石如暴雨傾瀉。風長冽與周驚魄踏著飛濺的塵土破頂而入,前者踉蹌半步扶住石壁,指尖在粗糙石麵劃出三道血痕,故意運功震散臉上血色,用慘白麵容配上顫抖的聲音:“蕭震嶽!你竟敢背叛武盟?”
周驚魄則無暇分神,雙掌翻飛間寒芒大盛,試圖重新激活地麵的“寒蟬殺陣”。可陣紋剛亮起半息,最近的罡氣冥儡突然轉頭,胸口紫晶迸發刺目光芒,機械利爪撕開空氣直取他咽喉。
更多冥儡仿佛被無形絲線牽引,齊刷刷調轉矛頭,金屬關節摩擦聲匯成刺耳的死亡樂章。
“大乾氣數已盡!”蕭震嶽仰天長嘯,霜霧自他腳下蔓延,所過之處地麵結出蛛網狀冰紋。隨著他雙手結印,密庫中所有罡氣冥儡胸口晶石同時暴漲,紫光凝成實質鎖鏈纏繞周身,“這些罡氣傀儡的核心,正是用天機令的星圖之力驅動!墨辰,你的令牌,來得太及時了!”
話音未落,數十道紫電從穹頂劈落,將三人籠罩在狂暴的能量漩渦之中。
墨辰指尖的天機令燙如烙鐵,鎏金紋路扭曲成猙獰的鬼臉。他望著蕭震嶽眼底翻湧的紫芒,忽然想起羊皮紙上那個洇著血的“陰”字。喉間湧上自嘲的笑意——原來從他接過令牌的那一刻,便已踏入精心編織的蛛網。
“既然是局——”他咬碎後槽牙,將令牌狠狠砸向刻滿陣紋的地麵,“那就一起陪葬!”
令牌迸裂的脆響中,密庫穹頂的夜明珠接連爆碎,幽綠熒光如鬼火亂竄。罡氣冥儡們突然集體發出金屬撕裂般的尖嘯,關節處噴出紫黑色機油,動作卻比先前快了三倍,機械臂揮出的殘影幾乎凝成實質。
周驚魄的寒蟬殺陣終於在此時激活,刺骨冰霧自八方湧來,瞬間凍結二十具冥儡的關節。可蕭震嶽卻借著冰霧掩護,化作藍影直撲風長冽麵門,冰刃帶起的霜花在後者鬢角凝成白霜。
“死!”
冰刃撞上咽喉的刹那,卻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蕭震嶽瞳孔驟縮,看著冰刃上崩出的缺口,聽著風長冽突然沉下來的聲音——
“蕭震嶽,你以為……是誰讓你走到這一步的?”
風長冽指尖輕彈,蕭震嶽握刀的手腕瞬間爆出血霧,冰刃碎成齏粉簌簌落地。他望著對方驚恐的瞳孔,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主人的耐心,可不是用來給你試錯的。"
"我、我隻是想借冥儡大軍造勢......"蕭震嶽單膝跪地,渾身冰甲哢哢碎裂,"求您轉告主人,我願以密庫所有機關術典籍贖罪!"
話音未落,風長冽袖中射出三道金針,精準釘入他四肢大穴。蕭震嶽喉間溢出血沫,這才驚覺對方指尖縈繞的淡金色真氣——那是隻有白無痕親傳的「鎏金訣」才有的特征。
"天罡焚訣第九重?"風長冽扯下最後半幅偽裝用的青袍,露出內襯繡著的五毒圖騰,"殘次品能讓你摸到宗師巔峰門檻,已是主人慈悲。若真給了你完整版......"他忽然露出森然笑意,"你以為自己能活到今天?"
密庫深處傳來連綿不斷的爆炸聲,罡氣冥儡群在失控的能量中相繼自爆。墨辰攥著染血的斷刃躲在石柱後,望著這幕恍如隔世——原來武盟副盟主白無痕才是幕後棋手,而蕭震嶽,不過是枚自以為能翻盤的棄子。
周驚魄指尖流轉的金色真氣突然暴漲三倍,掌心印訣與蕭震嶽方才所結竟有七分相似——原來完整版「天罡焚訣」的紋路,正順著他的經脈勾勒出灼目金紋。蕭震嶽瞳孔驟縮,這才驚覺自己苦修一年多的"神功",不過是對方隨手拋出的誘餌。
"想拿我們當盾牌?"墨辰血沫飛濺的斷刃擦著蕭震嶽耳際劃過,鎖鏈卻已如毒蛇般纏住其腳踝。他借著對方踉蹌的刹那,將最後三枚震天雷塞進其懷中,"去你布置的陣眼!"
蕭震嶽驚恐地搖頭,卻被墨辰一腳踹向密庫深處的青銅祭壇。周驚魄適時拍出兩道冰棱,精準擊碎祭壇四角的玄武浮雕。刹那間,所有罡氣冥儡胸口紫晶同時爆裂,機械軀體如多米諾骨牌般轟然倒塌,帶起的氣浪將蕭震嶽掀飛至陣眼中央。
"不!這是陷阱——"他的慘叫被震天雷的轟鳴吞沒。強光閃過,祭壇中央裂開丈許寬的深淵,地底湧出的幽藍火焰瞬間點燃所有傀儡殘骸。墨辰望著蕭震嶽被火焰吞噬前那驚恐的臉,忽然想起千機翁曾經說過一句話:"棋子的價值,從來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不遠處的周驚魄問風長冽:"主人到底想幹什麽?之前不是讓我保護蕭震嶽的安全,這會又讓你給殺了......"
"噓——"風長冽扯出染血的人皮麵具,露出詭譎笑意,"主人的局,才剛剛開始呢。"
密庫之外,夜色中的武盟總部突然亮起數百盞孔明燈,每一盞燈麵都繪著與天機令相同的星圖紋路,在暴雨前的烏雲裏明明滅滅,宛如死神的瞳孔。
墨辰的嘶吼在密庫中激起回音,周驚魄與風長冽卻如被定身般紋絲不動,眼底倒映著祭壇中央跳動的幽藍火焰,仿佛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桎梏。
他這才驚覺兩人周身不知何時纏上了透明絲線,在珠光下若隱若現,末端竟連著穹頂陰影處——那裏蜷縮著個披頭散發的灰衣人,指尖正詭異地牽動著絲線。
“該死!冥儡師!”墨辰罵聲未落,蕭震嶽已化作冰霧遁向密庫裂縫。他咬牙擲出斷劍,卻見冰霧中突然甩出數道冰棱,擦著他麵門釘入石壁,激起一片冰晶。
千鈞一發之際,墨辰瞥見八卦銅牌在祭壇角落泛著微光。他捏碎最後一枚震天雷分散傀儡師注意力,身形如電閃至牌前,青冥劍意裹挾著全身真氣劈下。銅牌應聲而碎的刹那,密庫陷入墨汁般的黑暗,唯有罡氣冥儡胸口的紫晶陸續暗滅,金屬軀體傾倒的轟鳴此起彼伏。
蕭震嶽的咆哮在黑暗中尤為刺耳:“白無痕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卻傳來頭骨碎裂的悶響。墨辰摸出火折子點燃,隻見蕭震嶽的身體正從半空墜落,後腦插著半截冰棱——冰棱末端刻著的五毒圖騰,正是風長冽方才露出的內襯紋樣。
“看來……有人怕他說太多。”周驚魄的聲音從左側陰影傳來,掌心托著枚帶血的棋子,正是密庫入口處的機關樞紐。他指尖一彈,棋子滾入蕭震嶽掌心,“替主人清理殘局這種事,果然還是讓‘自己人’來做更穩妥。”
密庫外,第一滴雨點擊中孔明燈,星圖紋路在水痕中暈開,宛如某種古老預言的具象化。墨辰握著染血的劍柄,望著周驚魄和風長冽相繼消失在甬道盡頭,忽然想起蕭震嶽臨死前那不甘的眼神——原來在這場局裏,沒有真正的棋手,隻有被更上層棋手操控的提線木偶。
風長冽的青影如紙片般輕飄飄掠過蕭震嶽遁走的冰霧,衣擺甚至未沾染上半點寒氣。他指尖撚動劍訣的刹那,九道風刃已呈北鬥之勢絞碎冰霧,露出蕭震嶽驚恐扭曲的臉:“主人說過,棋手不該有棋子的覺悟。”
蕭震嶽喉間的求饒聲戛然而止,風刃穿透咽喉的瞬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珠被風卷成詭異的星圖形狀。
墨辰攥著染血的鎖鏈佇立當場,直到屍體“撲通”倒地,才驚覺風長冽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側——那雙本該漆黑的瞳孔,此刻正泛著與罡氣冥儡相同的紫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