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天山血果劫,玄冰城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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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吞嶽捂著心口單膝跪地,指縫間滲出的黑血已凝成蠱蟲形狀。副將慌忙扶住他,卻見其瞳孔逐漸泛灰——那是中了「千裏奪魂蠱」的死兆。
“去...天山。”他扯下腰間符詔塞給副將,“血心果...解萬毒。”
話音未落便昏厥過去,掌心緊攥著從王福屍身取下的玉佩碎片,碎片邊緣的「玄」字刺青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三日後,天山雪頂。
楚吞嶽強撐著病體撥開冰崖上的玄冰藤,眼前的血心果樹正滲出冰晶——每顆果實都裹著血絲,正是天下萬毒包括蠱毒的克星。
他剛要伸手摘取,卻見樹下倒著具屍體,身著符淵觀道袍,咽喉處插著半枚斷箭,箭杆上刻著東海蜃影島的海妖圖騰。
“果然...早有埋伏。”楚吞嶽指尖凝出符火,照亮屍體身旁的雪地。冰層下隱約刻著陣圖,正是用來阻斷血心果靈氣的「鎖靈陣」。
楚吞嶽咬破指尖畫出破陣符,鮮血滴在陣眼的瞬間,雪山突然震動,無數冰錐自天而降。
他旋身躲過致命一擊,卻見遠處山坳裏轉出隊黑衣人,為首者掀開兜帽——竟是本該死在北疆的王福!其脖頸處纏著南疆巫女的「續命蠱」,皮膚下青蟲蠕動,顯然已被煉成人蠱。
“楚吞嶽,你以為取了血心果就能破局?”王福抬手擲出毒霧,霧中竟裹著東海鮫人煉製的「幻魂珠」,“真正的帝王蠱,早已在你體內生根發芽...”
話音未落,楚吞嶽眼前突然浮現幻象:女帝被蠱蟲操控著刺向自己,而他手中的玄鐵槍,正穿透女帝心口。
“都是幻覺!”他咬破舌尖強行清醒,符火脫手而出,將王福逼至懸崖邊緣。
趁其不備,楚吞嶽猛然躍起摘下雪心果,果肉入喉的刹那,體內蠱毒如沸油遇水般炸裂。他揮手擲出符詔殘片,金光所過之處,王福的人蠱身軀轟然崩解,隻剩那半枚斷箭墜入深淵。
天山之巔,楚吞嶽望著手中逐漸複原的玉佩碎片,碎片縫隙裏竟露出小字:“雙生同源,血祭啟淵”。他猛然想起女帝的玉佩,想起符淵觀的「改命符」,想起所有陰謀都圍繞著自己的血脈——原來從始至終,他才是解開帝王蠱的「鑰匙」。
為何南疆巫蠱教選擇楚吞嶽解開帝王蠱的「鑰匙」呢?
這事要從神行道人算出楚吞嶽,是天上武曲星投胎下紅塵曆練。從他委托蘇墟塵去教導楚吞嶽兵法和武道後,在進楚府要教楚吞嶽學習兵法時,便與楚家道明來意與緣由。後被其父親楚懷瑾四處喧嚷,早已經成了大乾王朝明麵上的秘密了。
“既然如此...”他將碎片收入懷中,玄鐵槍挑起王福遺留的海妖旗,“這局棋,該由我來執子了。”
楚吞嶽將複原的玉佩嵌入胸口太極符詔裂痕,金光驟然暴漲,體內蟄伏的帝王蠱蟲發出尖銳嘶鳴。
他強撐著劇痛,以玄鐵槍為筆,蘸取自身精血在雪地上勾勒上古封魔陣圖。當最後一筆落下時,天山突然震顫,無數道金色鎖鏈自陣眼迸發,將他體內亂竄的蠱毒盡數牽引而出。
王福崩解的屍骸中,一團黑霧裹挾著夜無咎的殘魂試圖逃竄,卻被符詔化作的金蝶死死纏住。
“你以為用我的血祭陣就能破解?”王福的聲音充滿不甘,“雙生帝王血的真正秘密,是要讓血脈相融......”
話未說完,金蝶驟然合攏,黑霧在強光中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淩霄城皇宮密室,女帝脖頸處的暗紅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她望著銅鏡中恢複如常的自己,突然聽見地下傳來地龍機關徹底停轉的轟鳴。當她手持帝王印璽走出密室時,恰好看見楚吞嶽帶著滿身血汙,在晨光中踏入宮門。
“陛下,帝王蠱已除。”楚吞嶽單膝跪地,掌心攤開染血的雙魚玉佩——那紋路間還凝著未幹的黑血,邊緣嵌著半枚斷箭,箭杆上“玄陰閣”三字的刻痕裏滲著幽藍毒液。他指尖拂過玉佩裂痕,暗光中隱約浮現南疆巫咒的蝌蚪文,“但這隻是開始。”
忽然,楚吞嶽抬眸望向天際,一隻海東青正振翅掠過宮闕飛簷,利爪緊扣的羊皮卷還滴著北疆的雪水。“東海蜃影島主已在三尾灣集結三百艘樓船,船頭皆雕著吞浪海妖;極北的寒風裏,狼族餘孽如嗅到血腥的鬣狗,正圍著‘亡者圖騰’啃食遺骨。”
他起身時鎧甲輕響,腰間符囊裏的十二道鎮北符無風自動,“天元城的鐵壁,臣需親自鎮守。”
女帝猛地將染血玉佩摜在玉案上,脆響驚得鎏金獸爐青煙亂顫:“楚吞嶽,你看看這三城急報!”
她纖手如飛展開三封皺卷的羊皮信,天元城的求援信還沾著未幹的狼血,地景城的文書邊緣被火燎出焦痕,玄冰城的密函上赫然釘著支淬毒狼牙箭,“你的封地都快被撕成碎片了!”
她踩著滿地燭影逼近,鳳冠垂珠掃過楚吞嶽染塵的甲胄:“玄冰城守將被挖去雙目懸在城頭,地景城糧倉三日連遭七次夜襲,天元城的百姓現在隻敢在白天出門——這就是你留給朕的‘鐵壁’?”
忽然抓起案上虎頭令牌狠狠塞進他掌心,女帝冷笑時金錯護甲擦過他喉間:“滾回你的封地!玄冰城的冰牆要是再塌半寸,本宮就用你的項上人頭,給三城百姓立碑!”
說罷甩袖轉身,明黃龍袍掠過滿地破碎的玉佩,“記住,三城是你的根,守不住......你也不必回來了。”
楚吞嶽猛地攥緊令牌,虎口被虎頭獠牙刺出血珠。他單膝重重跪地,玄甲碰撞聲驚得梁上夜梟撲棱而起:“臣三日內必抵玄冰城,若不能將北疆賊子斬於城牆之下——”
話音未落,喉間突然湧上腥甜,他強壓下翻湧血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臣願以項上首級,換陛下三城安寧!”
女帝背身立在蟠龍柱旁,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那是與楚吞嶽手中殘片能嚴絲合縫的半塊。殿外驚雷炸響,照亮她眼底轉瞬即逝的憂色,卻仍是冷聲道:“滾吧。記得帶上神機營新製的霹靂彈,那些草原蠻子的皮再厚,也扛不住鐵疙瘩開花。”
待楚吞嶽的腳步聲消失在雨幕中,女帝突然揮袖掃落案上密函。散落的紙頁間,一張素箋飄落在地,上麵用朱砂畫著三道鎖鏈,鎖鏈盡頭係著三顆狼頭,與楚吞嶽方才提及的三城方位分毫不差。
她彎腰拾起素箋,燭火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籠罩住滿地狼藉:“楚吞嶽,希望你比鎖鏈上的符咒......更經得住磨。”
與此同時,玄冰城外三十裏的雪原下,數百具裹著獸皮的屍體正在蠕動。領頭的獨眼壯漢撬開冰棺,露出裏麵通體漆黑的玄鐵巨弩——弩弦上纏繞的不是尋常弓弦,而是用活人筋腱撚成的暗紅絲線。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望著城頭“楚”字大旗獰笑道:“聽說鎮北王回來了?正好,試試新家夥能不能射穿他的玄甲!”
楚吞嶽快馬加鞭,連夜疾馳在通往玄冰城的官道上。暴雨如注,衝刷著他身上未愈的傷口,可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盡快趕到玄冰城。
行至半途,突然一聲尖銳的哨響劃破雨幕。前方樹林中,數十支箭矢裹挾著勁風破空而來。楚吞嶽瞳孔驟縮,手中長槍如遊龍般舞動,槍影翻飛間將箭矢紛紛格開。緊接著,三十餘名黑衣殺手從暗處躍出,手中彎刀泛著幽藍的寒光,顯然淬了劇毒。
“誰派你們來的?”楚吞嶽冷聲問道,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森冷。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一片獰笑,殺手們呈扇形包抄過來,刀光霍霍,直奔要害。
楚吞嶽不慌不忙,玄甲下的肌肉緊繃,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長槍猛地橫掃,帶起一片血花,瞬間便有兩人倒地。
混戰中,一名殺手瞅準時機,猛地甩出鏈錘,直取楚吞嶽麵門。楚吞嶽側身躲過,順勢抓住鐵鏈,用力一扯,將那殺手拽到身前,長槍直刺其咽喉。
可就在此時,後方突然傳來暗器破空之聲,楚吞嶽來不及多想,一個翻滾躲開,卻仍被暗器擦過肩頭,頓時傳來一陣灼痛。
經過一番惡戰,楚吞嶽渾身浴血,周圍躺滿了殺手的屍體。他撕下衣襟簡單包紮傷口,眼神愈發冰冷:“看來,有人不想讓我活著回到玄冰城。”
翻身上馬,他再次揚鞭疾馳,暴雨中,那抹玄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深處,隻留下滿地狼藉,和隱隱傳來的馬蹄聲......
馬蹄踏碎積水的聲響驚起寒鴉,楚吞嶽剛轉過山道,忽見前方懸索橋濃煙滾滾。十餘輛滿載枯草的馬車橫在橋心,火舌舔舐著粗糲的藤索,橋身已傾斜半分。
對岸,二十餘名手持勁弩的蒙麵人一字排開,弩機上寒光凜凜的三棱箭鏃,赫然與方才暗殺者所用暗器如出一轍。
“楚將軍,留步!”為首的蒙麵人扯下黑巾,露出臉上猙獰的狼形刺青,“你殺我玄陰閣三壇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數十支弩箭破空而至,楚吞嶽旋身從馬背躍起,長槍挑開兩支箭矢,借力蹬上道旁巨樹。樹冠間暗藏的銅鈴突然炸響,驚得馬匹嘶鳴著墜入山崖,他卻借著樹枝反彈之力,如蒼鷹般直撲橋心。
火海中,楚吞嶽的玄甲映著紅光,長槍舞成密不透風的銀芒。當他一槍刺穿第七人的咽喉時,橋身轟然斷裂。
千鈞一發之際,他甩出腰間軟鞭纏住橋頭殘樁,整個人倒懸在百丈深淵之上。下方暗河翻湧,嶙峋怪石上還凝結著未化的冰棱。
“想殺我,還不夠格!”楚吞嶽暴喝一聲,借著軟鞭之力蕩回崖邊,長槍橫掃將最後兩名殺手掃落懸崖。
可就在他轉身的刹那,身後傳來細微的破空聲——竟是一支淬了冰魄毒的透骨釘!劇痛從後頸炸開的瞬間,他揮槍擊碎釘尾的玄陰閣令牌,踉蹌著扶住山岩。
“千年冰魄毒入體,不出十二個小時便會化作冰雕。”狼形刺青者的笑聲混著雨聲傳來,“慢慢享受吧,鎮北王!”
楚吞嶽咬破舌尖,用血腥氣驅散逐漸麻痹的知覺,他撕下戰袍纏住傷口,盯著令牌碎片上的陰刻符文冷笑:“玄陰閣......這筆賬,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夜色漸深,暴雨稍歇。山路上,一串血腳印蜿蜒向玄冰城方向,而遠處天際,烏雲中隱隱有雷光攢動,似是醞釀著更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