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涅槃邪修噬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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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道流光融入道種中,楚凡與葉昭鳳同時睜開雙眼。楚凡的眼中,混沌氣流流轉,似有天地星辰在其中沉浮;葉昭鳳的眼中,皇道金輝閃爍,似有龍鳳圖騰在其中翱翔。兩人周身的氣息穩定在涅槃境中期,比之前更加強大,更加深邃。
墨色涅槃蓮與玄色涅槃蓮緩緩收斂,化作兩道靈光,融入兩人體內。楚凡鬆開葉昭鳳的手,卻見她主動上前一步,依偎在他身側。兩人並肩立於道域中央,望著下方漸漸消散的陣眼,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欣喜與並肩作戰的默契。
“我們做到了。”葉昭鳳輕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突破後的激動,也是與他並肩的安心。
楚凡點頭,抬手拂去她鬢邊沾染的星輝,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說過,隻要我們並肩,縱使大道無窮,也能一步一步踏過去。”他頓了頓,目光望向昆侖虛更深處,那裏雲霧繚繞,似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待,“涅槃境中期隻是開始,往後的萬道關卡,千重險境,我都會陪你一起闖。”
葉昭鳳抬眸,與他四目相對,眼中滿是堅定與溫柔:“好,往後餘生,天地同行,生死不離。”
話音落時,道域徹底消散,露出昆侖虛之巔的景象。那裏雲海翻騰,霞光萬道,龍鳳圖騰的虛影在雲海中盤旋,似在為兩人的突破慶賀。楚凡與葉昭鳳相握著手,踏雲而行,朝著更廣闊的天地走去——他們的道途,才剛剛開始,而隻要並肩,便無懼前路漫漫。
畫麵一轉
另一邊,淩霄城的正午,本該是朱牆映日、人聲鼎沸的盛景。
朱雀大街貫穿帝都南北,青石板路被烈日曬得發燙,腳踩上去能感受到細微的灼熱感。街道兩側,酒旗招展如焰,“醉仙樓”的夥計站在二樓廊下,高聲吆喝著新釀的“琥珀春”,聲音穿透喧囂,引得路人頻頻側目;茶肆裏坐滿了食客,說書先生拍著醒木,講著楚凡當年血戰血煞盟的傳奇,聽得孩童們攥緊拳頭,眼中滿是崇拜;胭脂鋪的櫃台前,仕女們挑選著新到的“桃花膏”,笑語盈盈,香氣順著半開的門簾飄出,與街邊小販叫賣糖畫的甜香交織,成了淩霄城獨有的煙火氣。
可今日,這煙火氣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陰霾徹底吞噬。
北城門方向,先是一陣詭異的陰風卷過,風裏裹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那氣息不同於尋常廝殺的血氣,沒有半分熾熱,反倒像萬年冰窟裏解凍的屍體,混著腐肉的黏膩與凍土的陰寒,順著鼻息往肺裏鑽,明明是盛夏正午,卻讓每個被風吹到的人都打了個寒顫,指尖瞬間泛涼。
風還沒歇,城門縫隙裏便滲出了墨色的霧。起初隻是絲絲縷縷,像破了洞的染缸漏出的黑水,纏在門環上、黏在牆磚縫裏,可眨眼間就翻湧成股,順著城門的鐵閘往上爬,很快便在城樓上聚成一團濃黑的雲。那雲越積越厚,竟順著城牆往下淌,化作黑色的潮水漫過城門,沿著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蔓延開來——所過之處,石板縫裏的青苔瞬間枯黑,街邊掛著的酒旗、幌子被魔氣沾到,布麵像被強酸潑過,滋滋冒著黑煙,轉眼就爛成了碎布條。
天地間的光像是被這潮水吸盡了。原本曬得青石板發燙的日光,驟然被烏雲般的魔氣壓了回去,正午的大街竟暗得像黃昏,連酒樓簷角的琉璃瓦都失去了光澤,泛著死氣沉沉的灰。空氣裏的燥熱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浸骨的陰冷,青石板上很快凝起一層薄薄的白霜,霜花裏還裹著細小的黑絮——那是被魔氣凍結的塵埃。酒肆夥計手裏剛溫好的琥珀春,酒壺外壁瞬間蒙了層冰花,壺口飄出的熱氣遇上魔氣,竟直接凝成了細小的冰粒,“嗒嗒”落在地上碎成渣。
街道上的喧囂戛然而止。挑著菜擔的農夫剛吆喝出半聲,就被這股寒氣逼得閉了嘴,菜筐裏水靈的青菜沾了點飄來的魔氣,葉尖瞬間發黑、蔫萎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酒樓二樓的說書先生剛拍下醒木,正講到楚凡斬邪修的高潮,抬頭見窗外黑潮漫來,手裏的醒木“啪嗒”掉在桌上,嚇得臉色煞白。有食客慌了神,踩著窗沿就想翻逃,手指剛碰到窗外的魔氣,指尖瞬間凍得發紫,像被烙鐵燙過似的縮回手,疼得齜牙咧嘴,指節上還沾著沒化的黑霜。
胭脂鋪的老板娘尖叫一聲,猛地把櫃台後的女兒拽進懷裏,用身子擋住半開的門簾——簾外飄進的一縷魔氣,落在她剛擺出來的桃花膏瓷瓶上,瓶身瞬間爬滿黑紋,膏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發黑,成了一灘散發著腐味的泥。綢緞莊的夥計們瘋了似的往回拽木門,厚重的梨花木門板卻像被無形的手抵住,怎麽也合不上,縫隙裏滲出的魔氣順著木紋遊走,很快就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黑色的木屑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就化作一縷黑煙散了。
“魔氣!是魔域邪修!”終於,不知是誰在人群裏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像在滾油裏潑了一瓢冷水。原本僵在原地的行人瞬間炸了鍋,哭喊聲、尖叫聲、器物碰撞聲一下子湧了上來,挑擔的扔了菜筐就跑,酒樓裏的食客踩著桌椅往樓下衝,胭脂鋪的仕女們忘了胭脂水粉,抱著頭往巷子裏鑽,好好一條朱雀大街,轉眼就成了亂作一團的奔逃洪流。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人們四散奔逃,踩踏聲、哭喊聲、器物破碎聲交織在一起,原本繁華的朱雀大街,瞬間變成了混亂的煉獄。一個孩童被人群衝散,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母親瘋了般在人群中尋找,卻被湧來的逃兵撞倒在地;一位白發老者試圖扶起摔倒的孩童,卻被一道疾馳而過的黑色身影撞飛,重重摔在青石板上,一口鮮血噴出,落在地上瞬間被魔氣凍成冰珠。
北城門方向,一千七百餘名黑衣死士如黑色潮水般湧入。他們身著統一的玄黑勁裝,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如淵,唯有脖頸處纏繞的血色魔紋證明著“活物”的身份——那些魔紋是魔域特有的“控魂術”所致,能將修士的神魂禁錮,化作隻知殺戮的傀儡。死士們的腳步聲整齊劃一,踏在青石板上,震得地磚都在微微顫抖,黑色的魔氣從他們周身滲出,在地麵上留下一道道暗黑色的痕跡,如同毒蛇的信子,緩緩朝著紫宸宮的方向蔓延。
紫宸宮監國大殿內,檀香嫋嫋,本該是處理朝政的時辰,卻因魔氣壓城,變得一片死寂。
葉念凡猛地拍案而起,少年身著玄色龍紋錦袍,錦袍上繡著五爪金龍,龍鱗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他年僅十七,麵容尚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青澀,卻因常年監國,眉宇間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剛毅,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眼眸如寒星般銳利,此刻正緊緊盯著殿外,眼中滿是凝重。
他手中緊握著父親楚凡留下的青鋒劍,劍鞘由千年紫檀木製成,上麵雕刻的龍紋在魔氣的影響下,竟泛起了淡淡的黑氣。葉念凡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掌心滲出的汗水浸濕了劍鞘,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威壓正從北城門方向傳來,那威壓帶著毀滅的氣息,讓他這位陸地神仙大圓滿八重天的修士,都感到了心悸。
自楚凡與母親葉昭鳳前往萬世池試煉,他以監國身份執掌朝政已近半年。這半年來,邊境雖有小股邪修騷擾,卻從未有過如此規模的魔氣逼近——陸地神仙與涅槃境之間,隔著脫凡、聚靈兩重境界,那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差距,而是天塹般的鴻溝。涅槃境修士能引天地之力為己用,靈力生生不息;而他這陸地神仙,終究隻能依靠自身靈力,連對方的威壓都難以承受。
“來人!城外何事喧嘩?”葉念凡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的清亮,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刻意拔高了音量,試圖掩蓋心中的不安,也想給殿內惶恐的官員們一絲鎮定。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兵器碰撞的脆響與禁軍的慘叫,那慘叫聲刺耳得讓人心頭發緊,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打著眾人的神經。
禁軍統領張烈渾身浴血奔來,他身著的玄鐵甲胄早已破碎,左肩甲片不翼而飛,露出的皮肉上纏著染血的布條,布條下滲出的黑血——那是被魔氣侵蝕的征兆,黑血落在金磚上,瞬間腐蝕出細小的坑洞,發出“滋滋”的聲響。
張烈單膝跪地,膝蓋砸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震得殿內燭火劇烈搖晃。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幹裂,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撕扯喉嚨:“殿……殿下!魔域邪修突襲!為首者自稱‘洛天依’,是魔域十大高手之一,修為已達……涅槃境初期中階!死士太多,禁軍防線已破,北城門……北城門守不住了!”
“涅槃境?”葉念凡瞳孔驟縮,手中的青鋒劍微微震顫,劍鞘上的龍紋黑氣愈發濃鬱。他雖在父親的指導下修煉多年,也平定過邊境的小規模叛亂,可麵對涅槃境修士,無異於以卵擊石。涅槃境修士能凝聚“涅槃蓮”,靈力運轉生生不息,甚至能引動天地之力形成領域,而他這陸地神仙,連對方的領域都無法突破,更別提與之抗衡。
“保護殿下!關閉宮門,啟動九天十地伏魔大陣!”張烈嘶吼著起身,他知道,紫宸宮是大乾的心髒,絕不能被邪修攻破。他轉身欲衝出去組織殘餘禁軍抵抗,卻剛邁出一步,一道黑色魔氣如毒蛇般從殿門外射來,速度快到極致,瞬間洞穿了他的胸膛。
鮮血噴濺在朱紅殿門之上,如同綻放的死亡之花,灼熱的血液落在冰冷的門板上,瞬間蒸騰起一縷白煙。張烈低頭看著胸前的血洞,黑色魔氣正在瘋狂侵蝕他的經脈,他能感受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體內的靈力如同被點燃的紙張,迅速化為灰燼。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噴出一口黑血,帶著對大乾的忠誠與不甘,重重倒地,身軀很快便被魔氣腐蝕,化作一灘黑灰,散落在金磚上,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轟——!”
殿門被一股巨力炸開,木屑紛飛,如同一道黑色的風暴,席卷整個大殿。殿內的官員們嚇得魂飛魄散,有的癱倒在地,有的鑽到桌下,唯有葉念凡依舊站在原地,緊握著青鋒劍,眼神堅定地盯著殿門口。
一道身影緩步走入,如同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