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心禦陰陽破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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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楚凡心中一喜,再次渡入一股龍元靈力,“再加把勁,讓它們相互滲透!”
二人咬緊牙關,任由兩種相克的力量在體內流轉、碰撞、試探。每一次交匯,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楚凡的左臂被陰極之冰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經脈都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葉昭鳳的右肩被陽極之火灼燒得皮膚開裂,鮮血順著道體流淌,卻在觸及體表的陰陽二氣時被瞬間蒸發,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時間在痛苦的煎熬中一點點流逝,二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道體上的傷勢也越來越重。楚凡的龍形道體虛影已經黯淡無光,龍鱗脫落了大半,連頭顱都耷拉著,仿佛隨時會潰散;葉昭鳳的鳳形道體羽翼斷了一支,鳳眸中的光芒也漸漸渙散,帝皇之氣的光幕已薄得幾乎透明。
“難道……我們真的過不了這關?”葉昭鳳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神魂中的刺痛讓她意識都開始模糊,“凡哥,若我們道心崩碎,大乾怎麽辦?念凡怎麽辦?”
“不許說胡話!”楚凡厲聲喝道,盡管他自己也快撐不住了,卻仍死死守住道心,“我們是大乾的支柱,是彼此的依靠,絕不能在這裏倒下!再想想,《九龍鎮世訣》和《鳳儀天章訣》中,有沒有關於陰陽融合的記載?”
他的話如驚雷般炸響在葉昭鳳腦海中,讓她渙散的意識瞬間清醒了幾分。二人同時凝神回想各自的功法,無數文字在識海中飛速閃過——突然,楚凡的識海中浮現出《九龍鎮世訣》開篇的一段話:“陰陽者,天地之根,道之始也。陽中有陰,陰中有陽,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方為圓滿。”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楚凡喃喃自語,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我明白了!我們一直刻意引導二氣相融,反而違背了陰陽的本質!它們本就你中有我,無需強行調和,隻需讓神魂放空,順其自然!”
他猛地散去刻意引導的龍元靈力,不再強行壓製體內的陰陽二氣,任由陽極之火與陰極之冰在體內自由衝撞,同時以道心觀想,將自己的神魂化作一片空無的虛空——虛懷若穀,方能容納萬物。
葉昭鳳心有靈犀,瞬間明白了楚凡的意思。她也立刻散去帝皇之氣的束縛,放空心神,讓神魂跟著楚凡一同化作虛空。
奇妙的一幕發生了——那些原本在體內瘋狂衝撞的陰陽二氣,在接觸到“虛空”般的神魂時,竟漸漸平息了下來。陽極之火中,隱隱浮現出一絲極淡的陰寒之氣;陰極之冰裏,也透出一縷微弱的溫熱之力。兩種力量不再相互敵視,反而如同交纏的龍鳳,緩緩靠近,彼此纏繞,最終融合成一道黑白相間、流轉不息的混沌氣流。
這道氣流剛一形成,便散發出一種超越陰陽的玄妙道韻,所過之處,楚凡與葉昭鳳體內的劇痛瞬間消散,經脈中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道體上的焦黑與白霜也漸漸褪去。
“就是現在!”楚凡猛地睜開眼,大喝一聲,以道心牽引著那道混沌氣流,朝著自己的神魂核心湧去。葉昭鳳緊隨其後,也引導著氣流融入自身神魂。
混沌氣流湧入神魂的刹那,二人隻覺腦海中“嗡”的一聲轟鳴,神魂之力如同坐火箭般暴漲數倍,原本凝滯的聖人境靈力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活躍。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聖人境大圓滿高階的壁壘,在混沌氣流的衝擊下,出現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轟——!”
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從虛空中傳來,陰陽天地驟然崩塌,漫天的陽極之火與陰極之冰盡數化作流光,融入那道混沌氣流之中。氣流盤旋著,最終盡數湧入楚凡與葉昭鳳的神魂,徹底與他們的道體融為一體。
當最後一縷氣流融入體內時,二人同時睜開眼,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已截然不同——那是一種陰陽相濟的圓滿道韻,聖威比之前更加凝練、厚重。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神魂與道體的聯係愈發緊密,對天地間靈力的感悟也提升了一個層次。
“神融陰陽關……破!”楚凡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體內的靈力運轉自如,再無之前的滯澀之感。道體虛影上的龍紋,此刻已纏繞上淡淡的黑色紋路,那是陰柔之力的體現,剛柔並濟,更顯霸道。
葉昭鳳也站起身,帝袍上的金紋流轉,周身帝皇之氣與陰陽道韻交織,鳳眸中精光閃爍,氣息沉穩而磅礴:“這關雖險,卻讓我們的神魂與道體都得到了淬煉,值了。”
可還未等他們來得及喘息,一股比之前更加強橫的拉扯力突然從身後傳來,徑直作用於他們的魂魄之上。這股力量無形無質,卻帶著一股虛無縹緲的道韻,讓他們根本無法抵抗——轉瞬之間,二人隻覺眼前一黑,魂魄竟被硬生生從道體中拽了出來,徑直墜入了後方已然亮起的“魂遊太虛”光門之中。
眼前的景象再次驟變,沒有天地,沒有光影,甚至連自身的道體都消失不見。楚凡與葉昭鳳的魂魄,化作兩道微弱的靈光,漂浮在無盡的黑暗虛空中。四周靜得可怕,連呼吸聲、心跳聲都消失了,隻能聽到魂魄深處傳來的陣陣低語,那是無數虛無中滋生的“執念”,如鬼魅般纏繞上來,試圖將他們的魂魄同化、吞噬。
“凡哥?”葉昭鳳的魂魄發出微弱的呼喚,聲音在虛空中傳播了不遠,便如石沉大海般消散,連一絲回音都沒有。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魂魄靈光正在一點點變得透明、黯淡,仿佛隨時都會融入這片虛無之中——若是魂魄徹底消散,即便道體還在,也會變成沒有意識的軀殼,與死無異。
楚凡的魂魄同樣在快速消融。虛空中的執念如無數細長的藤蔓,緊緊纏繞在他的魂魄之上,每一根藤蔓都帶著一種負麵情緒——有對過往戰事的悔恨(悔恨未能保護好更多將士),有對未竟守護的愧疚(愧疚讓大乾百姓承受戰火),甚至有對古聖境力量的貪婪(渴望一步登天,擁有更強的實力)。這些情緒如同毒藥般,不斷侵蝕著他的意識,讓他的神魂越來越模糊,連保持清醒都變得異常艱難。
“不行……我不能消散!”就在楚凡的意識即將沉淪的瞬間,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畫麵——大乾百姓安居樂業的笑臉,葉昭鳳溫柔的眼眸,葉念凡稚嫩卻堅定的臉龐,還有昆侖虛龍脈的奔騰不息。這些畫麵如同一道強光,刺破了虛無的黑暗,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他的魂魄靈光驟然亮起,雖依舊微弱,卻帶著一股不容動搖的堅定:“魂遊太虛,並非要我們在虛無中沉淪,而是要在萬千執念中守住真我!昭鳳,聽到我的聲音了嗎?記住我們的道心,記住我們守護大乾的執念——那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他以殘存的魂魄之力,強行凝聚出一道小小的龍形虛影,龍影雖弱,卻散發著不屈的氣息。楚凡知道,虛空中的執念越是濃烈,便越是偏離“真我”的方向,反方向的虛無,才是他們道體所在的位置。他帶著龍形虛影,順著執念最稀薄的方向,艱難地摸索前行。
葉昭鳳的魂魄本已瀕臨消散,聽到楚凡的聲音後,心中的信念驟然燃起。她猛地咬緊牙關(盡管魂魄無口,卻有其形),以帝皇之氣凝聚出一道鳳形虛影——帝皇之氣本就有“定心神、鎮魂魄”的功效,此刻雖微弱,卻足以讓她暫時穩住魂魄。“凡哥,我跟著你!”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驅動著鳳形虛影,緊緊跟在龍形虛影身後。
可這片太虛之中,最可怕的並非虛無,而是那些層出不窮的幻象。就在二人前行了不久,前方突然浮現出一片祥和的景象——那是大乾的都城淩霄城,街道上車水馬龍,百姓歡聲笑語,孩子們在巷口嬉戲,商鋪鱗次櫛比,一派安居樂業的盛景。更遠處,昆侖虛龍脈奔騰,靈氣繚繞,楚凡與葉昭鳳並肩站在龍脈之巔,接受萬民朝拜,葉念凡已長成挺拔的青年,手持帝王劍,守護著大乾的山河。
“你看,這就是我們想要的未來。”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帶著無盡的誘惑,“留在這裏吧,不用再闖關,不用再承受痛苦,就能擁有這一切。”
葉昭鳳的鳳形虛影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這確實是她夢寐以求的畫麵,是她與楚凡畢生守護的目標。可轉瞬之間,她便清醒過來:“這不是真的!真正的守護,不是沉溺於虛幻的美好,而是在風雨中守護百姓的安寧!這些幻象,休要迷惑我!”
她驅動鳳形虛影,猛地撞向那片盛景,幻象如泡沫般瞬間破碎,化作縷縷青煙消散。
緊接著,前方又浮現出一片慘烈的景象——魔軍壓境,淩霄城被戰火籠罩,城牆倒塌,百姓哀嚎,楚凜手持魔劍,獰笑著刺穿了葉念凡的胸膛,葉念凡的鮮血染紅了秦王蟒袍,眼中滿是不甘與絕望。而楚凡與葉昭鳳,卻被無數魔兵圍困,道體布滿裂痕,聖力耗盡,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倒下,看著大乾的旗幟被魔火焚燒,化作灰燼。
“念凡!”葉昭鳳的魂魄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鳳形虛影劇烈顫抖,眼中滿是撕心裂肺的痛苦。那是她最不願麵對的場景,是她心中最深的恐懼——身為母親,身為女帝,她無法承受失去兒子、失去家國的痛苦,這幻象精準地戳中了她的軟肋,讓她的道心都開始動搖。
楚凡的魂魄同樣劇震,龍形虛影上的靈光瞬間黯淡了幾分。楚凜那張猙獰的臉,葉念凡倒下時的眼神,百姓的哀嚎聲,如同無數把尖刀,狠狠紮在他的心上。他心中湧起滔天的悔恨與憤怒——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家人,恨自己沒能守住大乾,這股情緒幾乎要將他的魂魄吞噬。
“這是假的!昭鳳,清醒點!”楚凡猛地咬住牙關(魂魄雖無形,卻有其誌),強行壓下心中的劇痛,厲聲喝道,“念凡已不是當年的稚子,他在淩霄城監國一年,臨危不亂,有你我之風骨;巧雲在側守護,還有禁衛軍誓死追隨,怎會輕易被楚凜所害?這是太虛幻象,是要勾起我們的絕望,讓我們沉淪!”
他的話如一盆冷水,澆醒了幾乎陷入崩潰的葉昭鳳。鳳形虛影微微一滯,眼中的痛苦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你說得對……凡哥,這是幻象,我們不能被它迷惑!若我們在此沉淪,那真正的悲劇,才會降臨!”
她驅動鳳形虛影,與楚凡的龍形虛影並肩,猛地撞向那片慘烈景象。“轟”的一聲,幻象如玻璃般碎裂,無數負麵情緒化作黑氣,試圖再次纏繞上來,卻被二人魂魄中燃起的信念之火灼燒殆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