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月的時間裏，
    在皇帝日夜批閱奏章、每日親自主持朝議的強力推動下，
    大明王朝自上而下掀起雷霆萬鈞的官場整治運動。
    乾清宮禦案上堆積的彈劾奏疏被朱筆勾決，六部九卿衙門前的囚車絡繹不絕。
    在張嫣於仁壽宮接受診治期間，
    皇帝親率國安部探員微服出巡，鐵腕整頓縣鄉二級基層政府。
    各級二品以上官員都開始了微服私訪，整治基層吏治。
    僅成都市便查出虛報稅銀八十萬兩，濟南市衙役私設黑牢二十餘處。
    四個月的血雨腥風中，累計處決貪腐官吏一萬四千餘人，革職查辦者更逾三萬之數。
    午門外青石長街的血跡經月不褪，各省市縣鄉衙門連夜焚燒賬冊的黑煙遮天蔽日。
    至秋收時節，茶樓酒肆間百姓交口稱讚，各地驛站駿馬飛馳的奏報顯示：
    胥吏索賄之風驟減八成，刑部秋決名單較往年削減七成有餘。
    皇帝更頒下特旨，命國安部三千探員改扮商賈農戶，
    暗中查訪各級官員是否恪守"五日基層法"——
    即每月須有五日赴田間地頭體察民情，違者立奪頂戴花翎。
    當紫禁城金瓦覆上初霜，養心殿更漏指向子夜時分，
    皇帝揮毫在十二省輿圖上朱砂連點：
    "給鄭芝龍、秦良玉和黃得功發報，即日起全麵攻占東南亞！"
    隨著軍事委員會銅製軍令匣哢嗒落鎖，養心殿回蕩著帝王擲地有聲的敕令：
    "凡日月所照之亞洲疆域，斷不容紅毛番鬼竊據半寸！"
    三十艘裝備紅衣大炮的戰船已列陣泉州港，南部戰區烽燧次第燃起狼煙。
    皇帝指尖劃過坤輿萬國全圖，在東南亞重重畫出血色朱圈。
    接到電報的秦良玉和黃得功決定兵分二路，
    秦良玉率領左翼，從金蘭灣登船，直接攻占渤泥國；
    黃得功率領右翼從柬埔寨南部出發，海路並進，向南進攻。
    最終會師新加坡。
    崇禎四年十月十七，柬埔寨磅遜港。
    黃得功站在新建的碼頭上，望著海麵上整齊列陣的運輸船。
    晨霧中，水兵們正將最後一門迫擊炮吊裝上船，鐵索摩擦的聲響驚起了岸邊紅樹林中的白鷺。
    他摸了摸腰間新配的崇禎的劍——
    這是皇帝在河內之戰後特意命工匠為秦良玉和他打造的，劍鞘上刻著"南天柱石"四個篆字。
    "稟將軍，所有燧發槍都已裝船，彈藥足夠半月之用。"
    參謀長遞上清單，
    "熱氣球和電報機單獨裝在"飛雲"號上。"
    黃得功點點頭，目光投向東南方。
    那裏是狹長的馬來半島，像一柄利劍刺向南海。
    根據商人帶來的消息，葡萄牙人在新加坡的堡壘雖然老舊，但城牆上新裝了十二門佛郎機炮。
    "傳令各營。"
    他拍了拍身旁的蒸汽戰船"破浪"號鐵灰色的船舷，"
    午時啟航，直取吉隆坡。"
    尖銳的汽笛聲撕裂了海灣的寧靜，"破浪"號煙囪噴出濃密的煤煙。
    十二艘運輸船以楔形陣列緊隨其後，鐵製螺旋槳在碧波間犁出白色浪痕。
    桅杆上的日月旗獵獵作響時，電報房傳來急促的鈴聲——
    前鋒哨船發現葡萄牙巡邏艦正在柔佛海峽集結。
    黃得功抓起望遠鏡，銅質鏡身還帶著南中國海的鹹澀。
    東南方天際線處，三根細長的桅杆正緩緩升起。
    "讓"飛雲"號放出熱氣球！"
    他話音未落，甲板後方已傳來牛皮氣囊鼓脹的吱呀聲。
    八名壯漢拽住纜繩，竹編吊籃裏觀測手的長筒測距儀已對準敵艦。
    蒸汽輪機突然劇烈震動，鑄鐵軸承在加壓蒸汽驅動下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黃得功扶住艦橋欄杆，鎮定的望向遠方。
    "距離五鏈！"
    熱氣球觀測手揮動信號旗的瞬間，葡萄牙艦隊的側舷炮窗突然綻開朵朵橘焰。
    黃得功瞳孔驟縮，耳畔傳來尖銳的呼嘯聲，六枚鐵彈接連砸在"破浪"號左舷三十丈外的海麵，激起的水柱淋濕了前甲板正在操作格林快炮的炮手。
    “全速前進！”
    黃得功的吼聲穿透蒸汽機的轟鳴，傳令兵瘋狂搖動傳聲筒的銅鈴。
    桅盤上的旗手同時打出三色旗語，運輸船隊迅速變換為雁翎陣型。
    破浪號船首劈開浪濤，鑄鐵撞角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東南風裹挾著硝煙掠過甲板，黃得功解開猩紅披風，露出內襯的鎖子甲。
    當第二波炮彈撕裂空氣時，格林快炮的銅製轉膛已噴吐出熾熱火舌。
    鉛雨掃過葡萄牙戰艦的柚木船舷，飛濺的木屑中傳來慘叫。
    熱氣球觀測手突然打出旗語——西南方又出現五艘蓋倫船。
    黃得功冷笑，抽出佩劍劃開海圖上的火漆封印。
    劍鋒所指處，新加坡的輪廓在硝煙中若隱若現。
    擊敗葡萄牙艦隊之後，黃得功顧不得一點休息，直接下達命令。
    第二日黎明時分，六艘蒸汽戰船噴吐著濃煙突入河口。
    鑄鐵撞角劈開暗青色波濤，鍋爐轟鳴聲驚起成片海鷗，沾著露水的炮管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岸上的馬來哨兵還沒反應過來，紅衣大炮已經將木質了望塔轟成了碎片。
    燃燒的棕櫚葉如金箔飄落，混著硫磺味的海風裏傳來淒厲的螺號聲。
    黃得功親自率領第一波登陸部隊，戰靴踏上海灘時，驚飛了一群正在覓食的磯鷸。
    浪花拍打著鑲銅邊的皮製武裝帶，親兵舉著的日月旗被硝煙撕開缺口。
    "熱氣球升空！"
    隨著絹布製成的球體升上晨空，馬來土王的軍隊終於從叢林中殺出。
    藤蔓纏繞的百年榕樹後湧出赤足戰士，塗著椰油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蜜色。
    他們穿著藤甲，揮舞著鑲嵌鯊魚齒的彎刀，最前排的戰士身上還畫著詭異的藍色圖騰。
    龜裂的古老紋樣從額頭蔓延至腰腹，咒語聲與火藥味在鹹濕空氣裏碰撞。
    “燧發槍隊，三排輪射！”
    “迫擊炮，三發速射！”
    白煙騰起時，衝在最前的馬來勇士像被無形的大手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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