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鼎內。
    和陳長生想象的並不一樣。
    從外麵看，這黑鼎內隻有一半的液體。
    他原本以為，隻是進入黑鼎泡澡。
    沒想到他剛進入黑鼎，四周景象瞬間就變了。
    這是一片混沌空間，空間內是沁人心脾的香氣，一縷縷微風帶著濕潤地氣息撲麵而來。
    讓陳長生舒服得伸了個懶腰。
    如果一直待在裏麵，就算不修煉對於自身心境也有極大提升。
    “收斂心神，跟隨萬世仙釀的引導，就能讓你進入輪回感悟人生。”
    敖昊的聲音響起。
    他雖然在聽故事，但還是對陳長生很上心的。
    畢竟，陳長生關係到他能不能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出去。
    下定決心押寶之後，能夠幫助到陳長生的，他都會竭盡全力。
    陳長生聞言，直接盤膝坐下。
    然後將心神全都收斂。
    很快，一種神秘的力量將他給包裹住。
    然後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陳長生沒有去抵抗，任憑意識模糊。
    黑暗。
    無盡的黑暗。
    讓陳長生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要做什麽事情。
    突然，眼前出現一道亮光，耳旁傳來了聲音。
    “恭喜陛下，是個皇子！”
    第一世。
    他成了一個國家的皇子。
    因為是皇帝的長子，他肩負著以後繼承江山的重任。
    從小在皇宮中接受最嚴格的教育，不過陳長生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與決斷。
    在太傅的教導下，學習治國之道，僅僅十歲就顯露出帝王之姿，征服了朝堂眾臣，也讓父皇下定決心冊封其為太子。
    二十歲那年，邊疆起了戰事，陳長生主動請纓，前往邊疆戰鬥。
    那天清晨天還沒亮，下了一夜的雪突然停了，街道兩旁站滿了送他的百姓。
    邊疆戰鬥時期，他與將士們同甘共苦，經曆了無數的生死之戰，同時展現出了超強的軍事能力，也在將士們心裏有著超高的地位。
    不僅如此，在邊疆戰鬥的時候，他也結識了一個女孩子，兩人情投意合，定下終身。
    他一封書信讓父皇同意了女孩太子妃的位置。
    三十歲，邊關戰事平息，就在陳長生準備回京時，卻接到先帝駕崩的消息，同時還收到了京城的四位皇子奪位的密報。
    陳長生立即帶領著百萬將士回京，以絕對的武力掃平動亂登上皇位。
    這一夜，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四位弟弟。
    四十歲，陳長生親力親為，用十年時間力排眾議，減輕賦稅，整頓吏治，廣開言路。
    並且在朝堂之上，寫下“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幾個字。
    百姓的生活逐漸好轉，各大城市也呈現出繁榮景象。
    他抽空微服私訪，看到了萬家炊煙，男耕女織。
    五十歲，國家在他的治理下國泰民安，而陳長生的鬢角已經發白。
    這些年他一心朝堂，卻忽略了自己的結發妻子。
    看著同樣容顏已老的皇後，他突然問道：“你說朕是明君嗎？”
    “陛下文治武功，千古少有。”
    “可朕還是負了卿啊……”
    當初立下太子妃的時候，他允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是隨著登上皇位，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不僅沒有完成承諾，甚至連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他對得起皇位，對得起百姓，唯獨對不起皇後。
    六十歲，陳長生麵臨著人生最殘酷的選擇，從密報得知太子私通外敵魚肉百姓，這一夜他徹夜未眠，一夜之間頭花發白。
    次日，陳長生將毒酒遞給親生兒子，並且看著自己兒子喝下。
    廢太子，立皇孫。
    七十歲，皇後因病去世，皇孫成年，陳長生主動退位，將皇位傳於皇孫，自己住進了皇後當年的寢宮。
    皇孫孝順， 常來看他。
    “皇祖父，當皇帝最開心的是什麽？”
    看著皇孫那朝氣蓬勃的臉，陳長生腦海中回蕩著年少時的自己。
    “是有人真心對你笑的時候。”
    人生匆匆七十年，真心對他笑的人並不多。
    當年那個真心對他笑的女孩子，如今已成黃土。
    他轉身進屋的背影很蕭瑟，很孤獨，可皇孫卻聽不懂他的這句話是何意思。
    因為，他身邊所有人都在對他笑，可他已經習以為常，並不覺得有多麽開心。
    八十歲，因為早年的征戰落下病根，陳長生已經病入膏肓。
    在臨終之際，他躺在皇後寢宮，手裏拿著當年定情時女孩給他的玉佩，眼神中滿是釋然。
    這一生，他過得很精彩。
    十歲立誌，二十歲知民，三十歲承天命。
    如今八十歲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當史官拿著史冊在他旁邊閱讀，陳長生將手中的玉佩握得更緊，他擺了擺手，“真實記錄即可，功過留與後人說。”
    隨著這個世界越來越模糊，他內心也越來越清明，原來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不過這一世的經曆，卻讓他非常滿意。
    有人說他太過仁慈，有人說他大義滅親過於冷酷。
    但從來沒有人說過他不是一個好皇帝。
    畢竟，這幾十年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都是他做出來的成績。
    卯時。
    陳長生駕崩。
    寢殿內泣聲一片。
    皇朝鍾聲長鳴。
    夜晚的風很冷，帶著寢宮內的哀傷彌漫整個京城。
    晨曦初綻的那一刻，那落了一整個冬天的雪突然停了下來，就好像數十年前，太子陳長生鮮衣怒馬前往邊疆時的那個早晨。
    ……
    混沌空間內。
    陳長生恢複意識。
    他緩緩睜開眼，眼神中卻滿是老氣與死氣。
    隨著他眼神逐漸清明，身上的少年氣也逐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
    “不愧是萬世仙釀！”陳長生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他以為隻是什麽幻陣，模擬人生之類的。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萬世仙釀簡直神乎其技，讓他完全沉浸在那個世界之中，就像真正地活了一世。
    這種真實感，甚至讓他心境都為之提高。
    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做得不算完美，但是這一世我無愧於心。”
    陳長生給自己這一世做出評價。
    然後重新收斂心神，開始等待下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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