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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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楚璁臉色陰鷙無比。
她將人掃視一圈,反問道:“你想造反?”
那眼神銳利的能射穿人,剛才的試探讓沈錦程知道楚璁不會殺她,但如果和謀逆扯上關係,那就不一定了。
沈錦程錯開了視線,“不敢。剛才是臣口不擇言。”
她雖然認錯,但語氣聽著既不誠惶誠恐也不心服口服。
看著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楚璁氣急又無可奈何,“你真當自己有九條命?是不是以為朕真舍不得殺你?”
沈錦程埋頭,“不敢……”
楚璁怒極,“朕看你敢的很!”
“你這是什麽態度,你以為你吃定朕了?”
沈錦程突然想點頭看她會怎樣,但想了想還是不要拿生命開玩笑。
她開口勸道“皇上是明君,自然懂潔身自好,愛惜羽毛的道理。”
“我自問忠君愛國,清正廉潔,您為何要逼我至此?”
楚璁凝視著那雙倔強的眸子,忽然低笑出聲。
為什麽逼她,長成這樣,她自己不知道為什麽?
燭火搖曳間,沈錦程上身不著一物,半掩在海藻般的長發下。
雪膚、殷唇、粉腮,這樣濃淡得宜的絕色,連她作畫都調不出半分神韻。這世上哪有人這麽完美?
楚璁確信,隻要是天下最好的,就該她享用。
“換套說辭吧,臣子,朕多的是。你以為獨你有經天緯地之才不成?”
“才情一般,倒是有豔冠群芳之貌,朕知人善用,將你放在深宮把玩正好。”
沈錦程被她的無恥震懾,一時失語。
見她厭倦不言,楚璁步步緊逼,“之前你要與朕割袍,說對不倫之戀厭倦。那朕問你,我們算不倫,那你與張安仁算什麽?”
“亂倫?”
這也太難聽了,沈錦程怒斥,“才不是!”
“我倆無親無故!”
“一日為師終身為母,這樣也不算?”
“…”
楚璁滿意地看著她臉色煞白,“哈哈哈,你們兩人比朕更不堪。你又有何麵目來聲討朕?”
“少混淆視聽,我們是兩廂情願,與你強人所難不同。”
“哼,兩廂情願?是誰先越界的,你倒是給朕說說。”
“是我!看見老師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她雖然身為女子我也不能抑製感情。是我勾引她做了禁忌之事。”
“……”
楚璁本想將張安仁羞辱一番,沒想到自己先被羞辱了。
沈錦程承認地這麽大方,寡廉鮮恥,比她更甚!
楚璁牙齒咬碎,為什麽張安仁可以,獨她不行?她笑的陰陽怪氣:“無恥之尤,你還敢跟朕標榜什麽節操!”
想到以前她做的那些鐵骨錚錚的表演,楚璁感覺自己是一隻被戲耍的猴子。真想將她一把掐死!
“你看不上朕?”
楚璁的煞氣極重,沈錦程懷疑隻要自己點頭,下場會非常慘。她縮了縮脖子,“陛下龍章鳳姿,是臣配不上。”
“不敢玷汙龍體。”
“別……做什麽。”
楚璁將她遮羞的青絲全部撩開,卷起一縷在指間把玩。那些刺眼的印記,無時無刻都在刺激她。楚璁盡量排解著狂暴的情緒。
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多了一個威脅她的手段。
盛怒之後,她想撿起一些體麵。暴力是窮途末路者的手段,利益再蓋上一層溫情脈脈的麵紗,才是統治的萬世根基。
她收拾好表情,寬和地看著她,"愛卿,張安仁大你許多...倒說說,那個老東西究竟好在哪裏?"
“你不會隻圖她臉長的好吧?”
沈錦程不知道她突然變臉是為哪樣,她穩妥答道:“陛下,臣愛的是她金子一般的心。”
楚璁發笑,“朕怎麽沒看出來?愛卿看朕可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陛下自然有也……”
“那你怎麽不愛朕?”
“…不…是臣喜歡的那顆。”
“嗬嗬……”
見她也不動怒,突然恢複理智,沈錦程大膽問道:“陛下,您為何就抓著我不放?我也沒什麽優點,難道僅僅因為這張臉?”
楚璁審視著她,好像是又不是。
她是美人,但是精挑萬選的容鶯鶯也不比她差多少。
若隻說顏色,張安仁與她不分上下,但為何自己獨獨對上她就瘋魔失智?
翻來覆去想一會,楚璁不得不承認,她可能淪陷了,如此反常全都是因為愛。
認識到這點後,之前的暴怒與嫉妒全都化為委屈和不敢置信。
怎麽會有人拒絕她的愛?
怎麽會有人不愛她?
“朕……當然沒那麽膚淺。”
“那是因為什麽?”
“朕第一眼就愛上了沈卿金子一般的心 ”
沈錦程無語住了,“陛下,這可不像實話。”
“愛卿不也沒說實話?”
楚璁調整了表情,盡量讓自己顯得溫柔真誠。她輕輕摸上了眼前人的臉頰,
“沈卿,放不開,是因為我愛你。”
她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如果你也願意愛我,今日之事統統作廢。不論是首輔還是王位,隻要你想要的我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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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你願意愛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
說完楚璁閉上了眼睛,不想立刻看到沈錦程的表情。
她一直恥於說愛,覺得這是一種示弱與乞討。
但是此刻,她不得不宣告她的勝利。
已經別無它法了。不僅僅是想把她拴在身邊,還更想得到她的關懷與眷戀,而這強求不來。
剛開始聽著沈錦程臉上還是譏諷,但聽到後邊,她臉色凝重幾分。
她從來沒想到會從楚璁嘴裏聽到這個愛字眼。沒有勝利的歡呼,隻有擔憂和恐懼。這個人陰晴不定,她的愛能將她托舉到天上,但是也會像蔓藤一般纏的她不能呼吸。
更重要的是,一旦答應,她和張安仁就再也不可能了。
這表白誘人嗎?或許吧,但是她毫無興趣。
沈錦程埋下頭,默不作聲。
一室寂靜,
久久聽不見回話的楚璁笑了出來,“這樣你也不願意嗎?”
“……”
她緩緩搖頭,“陛下,您並不愛我。愛不是欲望和控製。”
“您這樣利用我傷害我哪裏會是愛呢?”
“……做成這樣,你還是不認可我的心意?”
楚璁已經宣告投降,承認自己做了她的俘虜。沒想到這勝利她竟然不屑一顧。她總是否認她的一切。
哪裏是自己不愛她,而是她從來沒愛過自己才是。
委屈到心痛,眼簾也逐漸模糊。
以前幽會的時光多快樂,難道隻有她一個人陷進去了?她都和張安仁經曆了什麽,以至於她對自己這樣無動於衷?
楚璁不可思議地摸上自己的臉,可笑的淚珠止不住的落下。
原來還有比求愛更威嚴掃地的事,那就是被拒絕。
“陛下……”
看著默默落淚的楚璁,沈錦程心中不忍,出聲輕喚。
楚璁動了動,眼裏的淚花仍止不住。
她年歲本來就小,收起那種狡猾的老成,看著有幾分甜美。此刻靜默流淚就像被負心人傷害的青澀少女。
讓沈錦程目瞪口呆。
見那眸子裏除了詫異,根本沒有一絲心疼。楚璁苦笑,
“這樣你也無動於衷?你可為朕流過一滴淚?”
“你眼裏隻有張安仁,難道朕付出的就不多?論托舉,朕不比張安仁有力?論恩寵,又是誰讓你權傾朝野?論抱負,又是誰當你的後盾,讓你能大展拳腳?”
“你難道真的鐵石心腸,對朕一點感情也沒有?”
沈錦程不知道兩人怎麽說到了這裏。她是對自己好,可是她陰晴不定,滿心算計也是真的。
這樣一個人她如何敢交付真心?
……
好像有些不對,到底誰是負心人,怎麽好意思這樣責問她?
“陛下,您抓我進沼獄,要治我一個莫須有的重罪。這也是愛我嗎?”
“至少,我不會對愛人這樣狠絕。”
她就這樣冷靜地看著她,即使她已經卑微地示弱,投降,已經淚流滿麵!
沒!用!
在確認沈錦程沒有鬆動之後,楚璁臉色變得極怪異,破碎感蕩然無存。
剛才還泛紅可憐的眼尾,此刻顯得戾氣重重。
她暴起掐住沈錦程的脖子,
“……給臉不要臉。”
“賤骨頭!過不了好日子!”
“咳……”
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沈錦程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那會的一點點不安也消散。
“這就是你的愛?可笑啊…”
看見那雙眼裏的譏諷,不顧是在大牢,楚璁紅著眼去咬她,她恨恨道
“不愛你能讓你作威作福到現在?能讓你有命梗著脖子和朕嗆嘴?”
她已經沒有一分體麵,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裏。
“都是你逼的!”
楚璁控製不住內心的暴戾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她的身體上獲得存在感。
以前將她彈奏的很好聽,她想要從她嘴裏聽到一些軟和的音調。
“給我叫!”
“放開我!”
她盛怒地將人掛上刑架,“你可能沒見識過我的手段。”
“你會知道為什麽沒有人敢頂撞朕。”
看見她手裏抓起的馬鞭,沈錦程背心驚出一身冷汗,
“皇上,您已經卑鄙地隻會這樣了麽?這算哪門子明君,這又算什麽愛?”
她笑的陰狠,痛到麻木之餘又有一種釋放出內心野獸的暢快,
“除了身體我還能得到什麽?!總不能血本無歸吧!你對我鐵石心腸,你以為我還會顧及你?”
“放開我!”
“不放!”
“!”
一道驚雷炸響,肆虐的狂風順著鐵門吹入,帶著潮濕的泥腥味。
大門被微弱地叩響,打斷了楚璁的施暴,
接著是帶著顫聲的呼喚,“陛下…陛下……”
沈錦程慌亂道:“陛…下,有人找。”
楚璁瞪了她一眼,從她身上下來。
她理了理衣袖,收斂好表情,瞬間又變回了那個溫和寬容的君主。
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一個小縫,“何事?”
劉長微低頭不敢亂看,
“陛下,張安仁帶著太學生敲鑼打鼓把錦衣衛衙門給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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