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我被聖光普照了,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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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是單純地按照柯漢文的意思,想補償淩忍,仿佛這樣做就是為兒子贖罪了。
司法程序中的一環就是淩忍作為當事人必須錄口供,他坐著電動輪椅到了警察局。
警察問淩忍當天的情況,他的回答非常模糊,說得最多的就是:“我不記得了,記不清楚了,我們在打架,互相打了對方的頭,我的頭很痛,也很暈,太詳細的事情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柯漢文為什麽用刀捅我?我不知道,可能是我掐他脖子的時候力氣太大了,他想保命吧。”
“他沒有帶刀來找我,刀是我前桌女同學的,用來削果皮,才買了不久,還是新的。”
“應該是意外,當時場麵非常混亂,他不一定知道自己摸到的是什麽,如果摸到的是一本字典的話,用來打我的頭也會有生命危險。”
就因為關鍵人淩忍的證詞很含糊,又主動認定柯漢文沒有故意傷害他的意思,柯漢文的犯罪行為就開始往過失傷害的方向傾斜了。
由於事件沒有造成淩忍重傷或是死亡,又因為柯漢文的認罪態度良好,淩忍家也願意與之和解,所以最後並沒有追究柯漢文的刑事責任。
柯漢文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淩忍已經辦完了休學手續,在家裏養傷,於彤更是轉學了,不知道去向,他去淩忍家看望傷患。
淩忍坐著輪椅在後院看書,曬太陽,見到柯漢文便將書放下了,說:“請坐。”
柯漢文被拘留了一段時間,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陷了下去,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一張消瘦的花臉,和英俊二字相去甚遠,眼神也是畏縮和愧疚居多,都不敢直視淩忍。
他很聽話地端正坐在椅子上,眼睛時不時地往淩忍的腰上瞄去。
淩忍忽然出聲道:“你知道剖腹產會在肚子上割開十幾厘米的口子,取出寶寶以後再縫合七層傷口嗎?”
柯漢文自從上次見到淩忍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以後就有了十分嚴重的暈血症狀,現在隻是聽淩忍說起和傷口有關的事就產生了要暈過去的衝動。
就在柯漢文臉色煞白,將暈未暈的時候,淩忍說:“我並沒有縫合那麽多層,所以我這道傷還不如媽媽們剖腹產的傷口嚴重,你不用太擔心了。”
柯漢文這才知道淩忍說那些話並不是為了嚇他,也不是為了增加他的負罪感,竟是為了安慰他。
他起身,走過去,蹲在淩忍的輪椅邊上,望著他問道:“為什麽要幫我?”淩忍沒有看他,隻看著遙遠的遠方,眼神毫無焦距,他說:“我本來也認為,絕對不會原諒你,但是當我多次回憶當時的場麵,設想如果我是你的話,結果會不會是一樣。隻是被刺傷的人是你,傷人的人,
是我。
答案是肯定的,在生死一線的時候,不會先考慮後果再行動。我也沒有對警察撒謊,我掐住你的時候,確實非常用力,你的行為隻是求生的本能。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迫於當時的情況所作出的下意識的反擊,所以我選擇原諒你。”
柯漢文當然不是故意的,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選擇不要活得這麽中二又幼稚,他想要安靜如雞地投入到學習裏去,成為像淩忍那樣,學習和體育都好的優秀者。
就像人不是慢慢老去,而是在一瞬間老去的一樣,孩子也是在一瞬間裏長大的。
比如柯漢文,他的中二病就是在這一瞬間被淩忍完全治愈了的。
毫不誇張地說,柯漢文感覺自己受到了聖光的普照,他不知道上帝是白人還是黑人,也不信上帝和諸天神佛,但是他信淩忍。淩忍和柯漢文處於一樣的年紀,一樣的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但是淩忍身上沒有任何暴虐的因子,也沒有恨意的存在,有的隻是不屬於這個年齡的人能有的寬容,是怎樣善良幹淨的靈魂,才能做出原
諒加害者的決定?
柯漢文覺得他不是不如淩忍,而是差得太遠了,他在淩忍那裏得到了此生最大的救贖,他的人生,因為淩忍的原諒,開啟了新的篇章,有了一個全新的開始。
半年以後,淩忍辦理轉學手續,他要換一所沒有人認識他的學校重新就讀,他的學業還要繼續。
柯漢文雖然沒有傷重到需要留級的地步,但是原來那所學校他肯定是不能呆的了,早早地辦了休學。
兩個身處暴風雨中心,存在本身就是學校的汙點的學生要休學,學校當然的秒速為他們辦理好了手續,並且滿心歡喜地歡送他們走。
休學的半年裏,柯漢文常常去找淩忍,兩人的身份和背景一致,一不小心有成為了一類人。
淩忍因為傷口愈合的需要,三年內不能進行劇烈運動,他日常多是以看書和做題打發時間,有時會做一些船艦模型,運動量最大的時候也不過是騎行10公裏。
十六歲的淩忍就過上了六十歲的老年人退休生活。
柯漢文本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踢足球就是他消耗過盛精力的方法,但是自從被淩忍的聖光普照了之後,他就唯淩忍馬首是瞻了,淩忍喜歡做什麽,他就陪著一起殺時間。
以前柯漢文的心思是“所有長得比我帥的人看起來都無比討厭”,現在則成了“所有長得比我帥的人看起來依舊很討厭,淩忍除外,他帥得很好看”。一開始柯漢文常來看望淩忍,淩忍並不拒絕,那是因為他知道,柯漢文的心中沒有真的放下過去,選擇原諒是淩忍的決定,隻代表他已經放下了,但是柯漢文不一樣,他不做一些事情,心中總是難安的,
他怕贖不清自己的罪孽。
直到半年以後,柯漢文提出要跟淩忍轉到同一所高中就讀,淩忍才終於開始正視柯漢文對他的粘膩程度,是不是已經超過了贖罪的範圍。淩忍堅定地拒絕了柯漢文的請求,隻因“和柯漢文上同一所學校”這件事,在之前的學校儼然發展成了一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