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德裏克之夢
    兄長的麵龐顯得有些模糊，父親那張古板的臉卻顯得異常清晰，母親的離去，讓父親晚年愈發的脾氣古板起來。
    但早年，他並不是這樣的。
    斯特曼老先生也曾試圖用更為平和的父愛，來滿足母愛的空缺，隻是曆經歲月，他的愛已斑駁，豐富的情感也不再豐富。
    德裏克突地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能動了，他掙紮的伸出手：“哥哥…”
    那模糊人影似乎向這邊望了一眼，眉眼帶笑，他道：“小德裏克…”
    於是一切夢境破碎，那溫柔的聲音也化成了蒼老又沙啞的嚴厲嗬斥。
    “小德裏克！回去！不準再出來了！我要關你的禁閉！”
    一切的場景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父子相互站在彼此的對麵。
    “憑什麽？！哥哥他是怎麽死的？！我必須要知道！老頭子！不要在我這裏行使你的父權！我不是你的封臣！你也不是我的主君！”
    德裏克下意識的就爆發了，他張口咒罵道：“不要總拉著你那副該死的臉！”
    “滾回去！”斯特曼老先生頭一次動了手，他的巴掌重重的扇在德裏克的臉上，但是德裏克驚奇的發現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疼痛。
    但是他又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一點，似乎這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於是場景再一次破碎！
    陰暗的房間裏德裏克躲著陽光，像是生活在陰暗角落裏的老鼠，窗簾被他緊拉著，他用刀子一遍又一遍的在桌子上刻下痕跡。
    他的臉蒼白而又陰鬱，仿佛這會兒的存活正是對他莫大的折磨。
    “咳咳…斯特曼我永遠不會認你的，你懦弱的不敢給自己的兒子複仇…”
    “我會出去的！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我不要在泥土裏腐爛，我要用火光點燃整個世界！”
    “看看這片黑暗森林，哪怕這短暫光明的代價是把我也當做薪柴燃盡…”
    德裏克心中升起無盡的暴虐，他的內心扭曲的如同不可直視的墮落深淵。
    然而忽然間夢外傳來的低語呢喃，讓他暴虐的心一下平靜了下來。
    陰暗的屋子裏，他從窗戶上睜開眼。
    “睡吧，睡吧。盡管我從不祈禱神明，但今朝我為你破例一次，小德裏克，願神明庇佑你安康…”
    像是從屋外傳來的？
    “這…是什麽？”德裏克左思右想可就是記憶不起來，仿佛他的記憶被什麽東西抹去了。
    他隻是艱難的從床上翻下了身，撲通一下摔在了地板上，然後爬著向窗簾而去。
    用蒼白的手指拽開了窗簾，當刺眼的光照過來的時候，德裏克突然間想起來了。
    我…在爆炸中被炸飛了？
    “領主…”幹啞的嗓子裏剛吐出一個詞匯，他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嗓子眼裏火辣辣的，像是好長時間沒喝水了。
    “咳咳！”
    他抬起左手，盡力去遮擋住麵頰上的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然而他的左手上沉沉的。
    德裏克循著這種微痛的感覺看去，發現一隻銀質的針管正插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這是怎麽了？”
    他話音剛落，一道陰影被他遮擋住了那些刺眼的陽光，他背對陽光麵容顯得有些模糊，德裏克努力了好一會兒才看見，那是奈特謝德！
    微曲的卷發，高挺的鼻梁，麥黃色的麵龐，一雙淺褐色的眼睛正平靜的凝視他。
    “我們勝利了嗎？”
    德裏克沉重的呼吸著，奈特謝德抱住他的頭，用手撫摸他的背安撫著。
    “是的，德裏克，我們勝利了。”奈特謝德嘴唇蠕動著，“我為你而驕傲。”
    德裏克一下子覺得自己的魂靈安定了，呼吸也漸漸平緩了下來。
    “我很高興，我沒有讓您失望。”德裏克抬起左手，“但這是什麽？”
    “你失去了很多血，我們抽簽決定誰跟你輸血。”
    “現在，我的血與你同在了，德裏克，你的每一次心跳都把這些灼熱的血液送滿全身。”
    “我很高興神明庇佑了你。”
    德裏克知道，奈特謝德指的是抽簽的事，德裏克隻是輕柔的歎息，在心底。
    我的主啊，神明沒有庇佑我，但我真誠的感謝您…
    德裏克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內心升起了某種不知名的情緒，但奇怪的是這並不令人討厭。
    “我們需要再觀察觀察你，盡管似乎你現在不太需要觀察了，狀態很好，需要吃點早餐嗎？德裏克？”
    擁抱分開，德裏克露出微笑：“當然了，吃飽了才能繼續為您的偉大事業奮鬥，有肉嗎？”
    “我建議你還是先喝點粥，你昨天才失去了那麽多血，我本人是不太建議你立刻吃肉的。但我想你需要補充一點蛋白質，所以我讓人給你煮了點肉粥喝，盡量保持清淡。”
    “什麽都好，但是我快餓死了。”德裏克一咧嘴，“勝利的感覺好極了。”
    奈特謝德無奈的搖頭，他做出嚴肅的態度道：“昨天的你太魯莽了，如果不是我們的血型適配，我們甚至無法醫救你，你這會已經死掉了。可能再過個十幾小時，我就要給你舉行葬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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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小德裏克笑了笑，“那我想我以後可能會變得更加魯莽了。”
    “為什麽？”奈特謝德皺著眉。
    德裏克指著自己手上的輸液管：“因為您把您的魯莽之血給了我一部分，我想您的體內充滿了這些物質，不然也不會單槍匹馬，身上綁上十幾磅炸藥的去和一位黑幫老大談判。”
    奈特謝德愣了愣，隨後搖頭失笑道：“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我可要比你想象的還要謹慎。”
    德裏克隻是點點頭，他不太能夠確定自家領主究竟是擔心自己？還是擔心自己死掉之後所造成的連鎖反應？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當香噴噴的肉粥端上來的時候，德裏克很高興的吃著，至於輸液管早就被他拔了扔到一邊了。
    “吃起來不像是普通的碎肉啊？”德裏克吃了幾口之後困惑的道。
    “是風幹腸，我把它切碎成肉丁煮在了粥裏，我怕你剛醒過來胃口會不太好，香料的味道也許可以激發你的食欲。”
    奈特謝德坐在床邊平靜的道：“你先吃著，吃飽了粥碗放到一邊就好，看到你醒了，我很放心了，我去處理一些事情，你躺在這裏不要亂動。”
    德裏克沒有詢問究竟是什麽事情，他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和不應該做什麽。
    奈特謝德隨手拿起了掛在一旁衣架上的大衣穿好，迎著清晨冬日裏明媚的陽光出了門去。
    外門口正拴著一匹馬，老肖恩已經在那裏等好了，是那個老弓箭手，奈特謝德記住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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