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經典的非凡定律，這是根據一些猜測和實驗所得出的。”
    “首先，非凡者們通常會相互吸引聚合在一起，同一途徑的高低非凡者們尤其是這樣，低的會向高的自動靠攏，像是冥冥之中的命運一樣。”
    “因此有一個巫師的地方，多半有其他巫師。”
    “魔藥的道路是最終使人們通往真理大門，並試圖成神，那麽這裏就有一個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職能和權柄。”
    “一個神奇的猜測，同一途徑當中能夠誕生半神的數量似乎是有限的，但大概是多少位目前還沒有準確數字，越往上，高序列的位置隻會越少。”
    “直到最後，這條途徑隻能有一個真神，總不可能一大堆擠在上麵，因為職能的占位和高序列對低序列的影響，有一種猜測是某條途徑當中有一位真神誕生之後，可能會對該條途徑產生某些影響。”
    “等一下，你一口一個真神，怎麽感覺很褻瀆的樣子？”奈特謝德又一次打斷了阿爾伯特的絮絮叨叨。
    “你就不能好好聽嗎？這可都是寶貴的知識。”阿爾伯特瞪了他一眼，接二連三的被打斷讓他心情更不好了，“再說我們是巫師，什麽是巫師？追逐真理的人？我們的目標是尋求真理，成神隻是我們道路上的一塊豐碑，不必對它過於惶恐，但要保持謙卑。”
    “協會相當古老，埃裏克隻是近幾年才成為了這艘大船的掌舵者。”
    ……
    北格蘭島，不變的是風暴洋的海水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那暗色的礁石，如同歲月對著這頑強堅固的大陸一遍又一遍的侵蝕，試圖把它變成深海的一部分。
    高聳的黑色岩石砌成的高塔屹立在一座山丘上，它聳入雲端，像一座出鞘的利刃、一塊不朽的豐碑、或者是…不知名者的墳墓。
    死寂冰涼，潮濕是這裏永遠不變的旋律。
    一個世紀以來，埃裏克像是囚徒一樣把自己鎖在這兒，隻是偶爾他的幾個分身會出去漫遊，告訴一些他外麵的事情。
    他就立在那高塔的最尖端，那算得上是狹窄的鍾樓裏，端坐在一塊岩石上，任由遠方撲麵而來的海風衝刷他的麵龐，猶如衝刷一塊河卵石那樣。
    頭發既有雪白也有烏黑，它們摻雜在一起像是斑駁歲月的某種呈現，身上披著件天鵝絨的勳章長袍把他襯托的像是坐在那裏的雕像。
    孤王途徑序列四·審判騎士非凡特性製成了一把蒼白的劍時刻被他握在右手中，劍尖抵在地麵。
    左手平攤，欺詐師途徑序列四·密偶大師非凡特性煉成的非凡物，那本書被他托在手中，上麵垂落下無數銀質的絲線在空中像是透明的風。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血紅色的冠冕，三個凸起的尖角猶如惡魔的頭冠，那是食屍鬼途徑序列四·不死者非凡特性煉製而成的。
    他在這裏坐的太久了，他的手指已被腐蝕得幹枯，也不知是那潮濕的海風摧殘的，還是這一個多世紀漫長歲月所摧殘的。
    埃裏克如王般端望終北，一個世紀以來，他隻覺得曆代眾王與古代賢者們在都望著他，如今他已枯槁得像是屍皇般坐在這。
    曾經的那場大遠征消耗掉了他太多的元氣，頭頂上的那頂王冠又不斷的對他精神施加著影響，以至於他的本體從不走出高塔。
    說是看守，其實某種程度上更像是把自己困在了這裏，成為了這海邊懸崖黑塔中唯一的囚徒。
    鮮活的生命的血液誘惑著他，它們要是甘甜的酒漿。
    “埃裏克…埃裏克…”
    空洞的目光終於漸漸聚焦了，灰燼般色彩的眸子終於有了波動，埃裏克知道，這是自己的第十一萬六千八百七十四次失神；丘腦皮層環路的輕微顫動，和幾十上百億個腦神經元所發出的電子信號讓他從解離狀態恢複了過來。
    “我在聽。”他的嘴唇幾乎不用蠕動，喉嚨當中就震顫出了輕啞的聲音，這周圍乃至於整座海邊孤塔當中也隻有他一個，如果有常人在這裏便無法理解他究竟在與誰對話？
    這像是一種自言自語，與他靈魂當中的另一個自己對話。
    “我們離開這裏吧，埃裏克，我好餓啊～”
    “外麵那些鮮活的碳基生物體內的蛋白、幹細胞…很好吃的。”
    “隻要吃一點就好…隻要吃一點就好…”
    “哦～”埃裏克的眸子仍死寂著，他隻是輕輕哦了一聲，隨後說道，“沒什麽重要的。”
    “可是我好餓呀～體內的細胞都已經開始自我吞噬了，好痛苦啊～”聲音幾乎隻是響起在埃裏克的腦海，像是一個備受痛苦折磨的魂靈在那傾訴，高塔上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沒事，有我在陪你。”埃裏克他這樣說道，並依舊用死寂的眸子注視著遠方天際的灰暗，看上去一場大雪即將到來。
    “埃裏克，你這個該死的家夥！”那仿佛備受痛苦折磨的魂靈終於開始發出了怨毒的咒罵，“你的魂靈在失去肉體的承載作為錨點之後，又能漂泊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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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腐朽！我是半神！我將成就新聖！啊啊啊！”
    腦海當中刺耳的聲音絲毫沒有引起埃裏克的神情波動，他隻是嗯了一聲：“對，我的魂靈會墜向地獄，我的身軀將腐朽，但你會與我同行；如果世界上真有眾神，那麽我死後會向他們懺悔，而不是像你。”
    “啊啊啊！”
    “埃裏克！你這個追求虛榮的家夥！讓我們殺出去吧！屠城！殺到沒有人敢記錄這段曆史，我們將統治新世紀！我們有這個力量！我們是半神！本該不朽啊！”
    一縷冷風從遠處而來，像是裹挾著一道光束打在了黑塔上，一點點白色的螢火光散去了，一個身影顯現了出來。
    “導師…”那來人說道，白袍裹挾，如攜帶一身蒼雪。
    “克裏斯托弗…”埃裏克並不轉動自己的腦袋，隻是低聲的念了一句，“外麵怎麽樣了？”
    那白袍身影微微俯身恭敬而謙遜，聲音聽上去很年輕，盡管人們並不能從一個巫師的聲音判斷出他的準確年齡。
    “就像是您的旨意那樣，我們已經完成了協會的三權分立，威森加摩是最高法院，行政權賦予了行政議會，參議院則擁有立法權。”
    “您的自由意誌我們必將奉行，民主的大旗必將高高揚起，這是一條並不同於遠古三賢那樣的獨裁道路。”
    埃裏克蒼老的麵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看上去有了一絲愉悅，他不朽的功績終將被世人所銘記。
    歲月終會證明他比遠古三賢那樣的獨裁道路做得更好，他會在自己的史書上書寫下濃重的一筆，這樣以後魂歸彼界他也能夠安息長眠了。
    “你做的很好，我親愛的克裏斯托弗，你將與我一同在史書上閃耀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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