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晴朗，隻是時值夕陽。
    溫度已經開始下降了，甚至於地麵上的泥濘土壤已經開始漸漸凝結被凍住，不過這會兒對於奈特謝德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路麵變得好走了。
    鬆樹是北方常有的樹種，也是冬天唯一的綠色，雖然它綠的並不純粹，像是帶著某種長者們般的暗沉。
    張揚並非它的性情，它如年長者般收斂，其葉如針，帶著某種拒人的疏離。
    隻是不知怎麽的，給這條老路增添了幾分肅殺的意味，上一次走這條老路大概是幾個月前了，這其實算得上是第三次。
    這的人們並不知道，窺探者正在陰影帷幕的後麵，他們幾乎與那些幹枯的灌木叢融為了一體。
    查斯卡的呼吸幾乎壓的極低，他手裏的弓箭被他緊握著，牢不可撼動，猶如以往的幾千上萬次狩獵一樣，隻是這一回不同尋常。
    “蘇哢！”
    “蘇哢！”
    突然間的怒吼從林中傳出，狩獵者們如脫弦利箭一般竄了出來，牛仔們把奈特謝德等人護在了中間，車夫們慌亂的把馬車驅趕著圍成一起，充當臨時盾車。
    “嘭！”牛仔們的火繩槍當中是已經裝填了彈藥的，他們先是有序的幾個人朝著衝出來的那幾十上百人打了一波，先幹掉了幾個倒黴的人。
    被擊中者當即倒地麵上翻滾，發出痛苦的哀嚎！
    蘇卡？
    奈特謝德的麵色凝重了起來，不是因為對麵人多的原因，至少不完全是。
    蘇哢…這是個音譯，它原本的意思是——前進或進攻，有時候也可以理解成出發。
    這個要根據當時的語氣來判斷，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個基爾科語。
    奈特謝德之所以認識這個詞匯，完全是因為原主貴族家教的殘缺傳承了，基爾科人是這片土地上生活的野民種類之一！
    思考這會兒，木質的長矛已經向這邊拋來了，那是三十多個人同時投出的，他們似乎是知道火槍短時間內隻能打一兩波，因此完全不畏懼，雖然中途已經有族人倒下了。
    長矛拋射而來，倒黴的一兩個民夫就此倒下，剩下的則是全部紮在了馬車上，偶爾有倒黴的馬匹被紮到屁股開始顯得躁動起來。
    “嘭！”有經驗熟練的老牛仔直接開槍打死了一匹作亂的馬，讓其他人解開那些馬匹的韁繩把它們牽到馬車圍成的內圈裏。
    這馬必須得死，不然眼紅起來胡亂衝撞隻會造成更大的傷亡，說到底終究不是戰馬，能夠迎著鋼鐵長槍組成的灌木叢向前衝。
    火槍聲已經讓它們騷亂了起來，牛仔們坐下的馬倒還好，它們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聽得慣這火槍聲。
    這些人的皮膚粗糙，身上不知道是塗了什麽植物製成的染料顯得發紅，頭上是某種羊毛製成的帽子，上麵插著不知名鳥類的黑白相間的羽毛。
    身上則是獸皮拚接成的衣袍，由肩膀上的獸骨紐扣和裸露在外麵的腰帶固定住所有，等他們衝的近了，奈特謝德便看見他們臉上也塗抹著不知名的染料。
    那是一種白色的染料，在臉上左劃了三道，右劃了三道，活像是某種貓類生物的胡須。
    坐下的戰馬強壯，以至於他們來去如風。
    等他們衝近了，就已經抽出了腰間的短劍，那材質明顯是青銅製成的，就仿佛落後這個世界好幾個大版本。
    “保護領主！”老肖恩此刻麵色嚴肅，他從腰間直接抽出了手榴錘，作為老近衛隊的一員，他手法相當熟練的點火，等引信開始呲啦呲啦燃燒起來的時候，他猛的駕馬來到內圈的邊緣把手榴彈扔了出去！
    而位置，正好是衝上來人群最多的一堆！
    “轟——”
    巨大的爆鳴以及四處亂飛的鐵片碎石，給衝上來的野民們造成了極大的殺傷，人群中造成了極大的恐慌，他們縱馬徘徊而不敢上前了，這是遠比火槍更加危險的武器！
    查斯卡在遠處縱馬止步，他瞪大了眼睛，這可怕的武器是什麽？小型火炮嗎？可這車隊當中明明沒有火炮！
    剛才扔出去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那裏麵一定裝了大份額的火藥！但火藥這種東西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巨大的恐慌以及牛仔接連的開槍，使野民們逐漸後退縮到了山坡兩邊，他們躲在岩石後麵彎弓射箭不敢繼續上前了。
    地麵上已經留下了十幾具他們的屍體，那是剛才還在衝鋒的活生生的同胞。
    該死的入侵者…他們是從東邊而來的惡魔！野蠻的掠奪者！
    查斯卡從腰間抽出彎刀，他帶著十幾個騎兵繞了一圈，發現那馬車圍起來的圈密不透風，牛仔們躲在後麵射槍。
    盡管他們的射速很慢，但是有那種特殊的武器，如果硬要衝進去的話死傷個三五十人是肯定的。
    “我們不能再死人了！北方的風暴啊！為何不吞沒這些惡魔？！真主在上！”
    有人對查斯卡說道，這並非是西大陸通用語，而是某種更為古老也更為小眾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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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惡魔的繼承者必將死在這片土地上！”查斯卡麵龐陰沉，他嘀咕了一句，然後用生澀的西大陸通用語對著遠處喊道，“北方的風暴會吞沒你！惡魔的繼承者也必將歸於那幽深烈焰之地！同你祖先一般！這不是結束！”
    “你的頭顱終將會被砍下，擺在我們的萬靈殿，你的魂靈會向我們的祖先懺悔！須知，凡用鮮血獲得的，也必將以鮮血來償還！”
    “啵～噢第！我們走）”他用土著語向著周邊的人說了一句，然後拽起馬繩，坐下的戰馬如疾風般離去，
    近百個野兵騎兵衝來，最後扔下了二十多具屍體倉皇而退了，如果他們硬要衝的話肯定是防不住的。
    死掉三十到五十個人是查斯卡的推測，他不知道他所麵對的是什麽敵人，一個正式巫師阿爾伯特和另一個有著學徒級戰鬥力的奈特謝德。
    可阿爾伯特製止住了奈特謝德，他說：“這些野民身上的氣息很古怪，我在學院當中有學過，他們可能有著獨屬於自己的巫師法，薩滿，祭司，圖騰，總之手段不強大但很詭異。”
    “我們沒必要貿然追擊，然後在這裏栽了坑。”
    奈特謝德沒吭聲，他也沒打算要追，對麵這一夥野民座下的明顯是戰馬，幾乎來去如風，他還真不一定能夠追得上。
    聽到薩滿之類的，更是讓奈特謝德緊皺眉頭，看來當年和老祖打交道的野民也並不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不過很多年都沒有聽說過他們的消息了，他們隱沒於哈姆雷特周邊的山林中，據說是當年被老祖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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