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替你們祖孫倆考慮的，”齊躍進態度誠懇，也真真切切地說話辦事。
    至少，高老太太手裏緊攥的錢票是真的！
    她唇瓣顫抖下，想要推拒，可看看依偎在自己旁邊的小孫兒，到底是沒推出去。
    “藍主任，”她深吸口氣，攬著孫兒認真地說道：“之前是老婆子我糊塗了，沒有相信組織。
    如今咱們的日子越來越好，組織建了敬老院和福利院，就是為我們老百姓們服務的。
    我願意接受組織安排，隻是，我想跟我孫兒一起。他年紀太小了！”
    藍主任內心驚喜得緊，這可是他們街道辦宣傳和推動福利、為百姓們謀實事的典型和進步，妥妥的業績啊。
    “哎，這個好說，我們會跟兩個單位好好溝通的。”他笑著連連點頭，“您要是決定了，那我們這就去問問他們？”
    這事兒得趁熱打鐵啊！小齊同誌可真厲害，這麽固執的高老太，都被他給說動了。
    高老太摸了摸孫兒的頭，視線從齊躍進身上掃過，“行，麻煩藍主任了。
    我雖然老了，但心裏跟明鏡似的，這裏不是我們的家，賴在這裏不走，那是不想要麵子了，等著被人掃地出門。
    既然我們祖孫倆有去處，就不給這位小同誌添麻煩了。”
    “高奶奶您放心，往後您就是我家親戚。我接受鄰裏街坊們的監督，每周都去看望您。
    要是您在敬老院呆的不痛快，我幫您理論！
    都是領著組織發的錢，就該做好本職工作，可不能仗著老人們沒有親人，就隨便苛待、謾罵，誰都有老了的一天。”
    齊躍進大聲地說了出來。
    高老太心尖兒發顫。她多久沒有感受到被人重視、關愛，那種暖意讓她臉上的褶皺都顯得平整了些。
    她不是那不知道感恩的人。她看向大院裏其他人，冷聲說：“小齊同誌，你放心吧，我們祖孫倆這次肯定要搬走的。
    我們這對沒有能力的人，都有了去處，也不知道這些有單位、能幹活的人家，咋厚著臉皮賴在這裏的！
    你要是攆不走他們，就去他們單位鬧，看看最後誰沒臉。至於有手有腳啥也不怕的，就去告他們，讓他們將往年的房租補上。
    補不上也沒事，屋裏東西隨便搬！”
    這話聽得大院裏和隔壁院子裏的住戶們直瞪眼。
    原本祖孫倆是他們手裏的王牌了，畢竟一老一少除了這裏根本沒有去處，人被逼急了，隻有一條命了。
    沒有哪位願意背負逼死人的名聲！
    結果這高老太倒戈的忒快了吧？她不光背叛他們，還幫著齊躍進出謀劃策，一個個臉色鐵青。
    敬老院那邊了解到高老太的孫兒鈴鐺已經三歲多，生活能自理，便同意下來。不過鈴鐺是孩子，需要玩伴和教育，除了吃飯睡覺，他像是上學般，要到隔壁福利院報到。
    高老太挺滿意這個安排的，直接收拾了東西，帶著孫兒離開了。
    齊躍進將目光看向大院裏其他的住戶，淡淡地說：“不瞞大家，我家裏親戚多，在這一片有三套房子。
    這一套是我的，往後我爸媽和妻女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的。隔壁那套，還有對街西邊第五家，也是我們家族的……
    但是其他兩套可以外租。租金就按照組織的規定，以房屋麵積和間數收費。
    先到我這裏報名的，有優先選擇房子的權利，否則啊，我就按照我高奶奶支的招式，攪和的大家夥兒雞犬不寧！”
    走了一個釘子戶，還有一個被卸了門窗的，被當成了“殺雞儆猴”中的雞，其餘的住戶們對視著，麵上沒了之前的篤定和自信。
    “不過呢，我喜歡跟聰明和有原則的人打交道。這些人，沒資格成為我的租客，”齊躍進剛才看過資料了，信息都被他記在腦子裏，如今他挨個將難纏、不講理、愛貪小便宜的人家給點出來。
    每套房子能有三四家，他一口氣給說了出來。
    眾人心裏發毛，一瞧就知道人家恐怕早將他們調查個底朝天了。
    藍主任這會兒跟著勸道：“同誌們，小齊同誌瞧著是個性格直爽、愛較真，又有些手段的人。
    以前大家白住了這麽多年，算是撿到便宜了，可天底下哪裏有免費的午餐？
    如今趁著小齊同誌好說話，不如抓緊排隊報名租房，省得還得搬家，在外麵建的廚房啊、雜物間就要便宜別人了。
    要是再被鬧到單位，丟臉的是誰？那時候可不僅僅是交房租這麽簡單，萬一小齊同誌索要賠償，讓你們補齊房租呢？”
    眾人看著齊躍進模樣俊俏、年紀不大，可他說話做事老道，幾句話就將高老太祖孫倆都打發了。
    他們心裏也著急……
    “小齊同誌，我要租隔壁正房……”一個小夥子眼睛一亮，趕忙高聲喊道。
    隻是他還沒喊完，立馬有個老大爺急切地說：“不行，不能租，那是我們家的！”
    齊躍進似笑非笑地看過去，“大爺，你們家的？我隻給你們一次機會，不然，我真外租出去。”
    那老大爺微垂著眸子快速地思量著，深吸口氣搖著頭，“哎，我們租！現在的小年輕呦，越來越厲害了。”
    齊躍進笑著高聲道：“另外兩套房子，優先讓原來的住戶租住，但是我們得簽合同。
    白紙黑字寫下來，對咱們彼此都算是保障，而且你們得保證房屋院落的幹淨整潔與完好。
    自建的部分是違章建築，要被強製拆除！
    至於這一套的住戶，優先租另外兩套空出來的房間。
    我給你們一天考慮時間，之後就沒這優待了！”
    說到這裏，他話題一轉：“至於原先就在這三套房子的低保戶，我會出錢在那兩套院子一進，倒座對過蓋一排房屋來安置。
    但僅此一批，且等他們家裏的孩子年滿十八歲找到工作後，必須搬出去……”
    同意安置低保戶，能緩解鄰裏矛盾，誰都不能繼續挑他這位大善人的理。街道辦也得承他的情。
    更何況這些低保戶能霸占房屋多久呢？他們不是兒女有出息，另尋其他住處，就是被送入敬老院！
    二三十年後，房價才大幅度增長，而且還會被劃入拆遷區。
    如今他名正言順自建房屋，以後得到的安置房也多啊！
    一舉多得……做人嘛，不能隻看眼前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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