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成良麵色微喜，“躍進，你說的是真的？
    說起來這郭老學識淵博，尤其是在犯罪學上，研究很深……
    之前我救了他一命，之後有些難破的案子，都是他幫忙指點的，也算是我半個恩師了。
    如果能讓他身體好轉，往後躍進，你就是我親兄弟！”
    齊躍進趕忙擺擺手，“良哥，我就是這麽一說，至於我的藥對郭老有沒有幫助，得看了他具體情況才行。”
    “走，我帶你過去，”符成良將帽子摘下來，攬著他的肩膀說道：“如今郭老每天有大半的時間昏迷，醒來後也不大記得人，總是念叨著老伴。
    醫生說他這是得了癡呆，餘下的生命也沒多少時間了。正好我媳婦兒在醫院裏，時不時幫忙照看下。”
    醫院距離這裏不遠，他們到了住院部，六人一間的規格，郭老頭發花白、瘦得幾乎皮包骨頭，緊閉著雙眼睡覺都眉頭蹙著，哪裏有往日郭家家主的風光。
    如今的他，不過是位很普通的垂暮老者。
    旁邊有個青年戴著眼鏡低頭看著書，時不時抬頭瞥一眼老爺子。
    “這是郭老的孫子郭同甫，今年也參加了高考，如今他沒有工作，陪床的活就落在他身上了，”符成良小聲說了句，便上前將路上買的一兜蘋果遞上去，“同甫，老爺子今天狀態如何？”
    郭同甫趕忙站起來，笑著接過來，道謝後點點頭：
    “還不錯，剛才還起來鬧著要娶媳婦呢，說我奶等著他騎洋車子搶親。
    我說他做夢了，是明天娶親，頭一天新娘和新郎不能見麵。他這才不鬧了，接著又要挑選明天穿的衣服，讓我當他伴郎呢……”
    他話語裏有無奈和濃濃的悲傷。
    齊躍進的心尖猛地顫抖了下。
    他想起來上一世送走母親的事，那時候她也是不大記人了，就拿著個包被，喊著寶弟睡覺。
    看孩子，能夠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懂事，見證生命的綻放，人們心裏懷揣著希望。
    可麵對老人，那種無法與生命的對抗，太殘忍和悲痛了！
    “對了，同甫，這是我朋友齊躍進，聽說郭老病了，特意過來瞧瞧的，”符成良側身介紹道。
    “齊同誌謝謝您，”郭同甫感激地衝齊躍進鞠躬。自從爺爺不清醒後，來看望他的人，越來越少了。
    齊躍進送了兩個罐頭，等出了病房，他便寫了份藥方。
    當初四姐夫抄錄聶老的看診記錄時，用了複印紙，他自己留了一份，還給了齊躍進一份。
    上麵就有緩解老年癡呆症的藥方，有什麽黃芪、黃精、人參、川芎、枸杞、冬蟲夏草等等，還有詳細的用量。
    “良哥，這個是藥方，可以讓郭家人拿給相熟的中醫看看，”齊躍進將信紙遞過去，又給了一小段人參。
    “這是我去東北下鄉的時候，采集的人參，又經過特殊炮製，藥效不錯。
    熬藥的時候用這個，效果會更好一些。”
    符成良雙手接過來，“好，我這就拿給郭家人。要是郭老的病情好轉，那你就是郭家的大恩人了！”
    齊躍進笑著說：“那也是郭家人大義。他們為了咱們國家的未來，做出那麽多的貢獻，不該湮滅在曆史長河中。
    至少他們不該被小人踩在頭上，成為犧牲品。”
    從醫院出來，齊躍進便接了妻女回家。
    卻說符成良拿著丹方先去找了當護士的媳婦兒趙音茹，讓她幫忙尋老中醫看藥方。
    這裏是醫院，還是綜合性的，也有中醫部。
    那老中醫拿到藥方，認真地瞧著，上麵有四五樣珍貴的藥材，用藥量也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這是治療癡呆的藥方吧？藥方上的藥材，都是治療肝腎虧損和氣血不足的。
    肝主筋、腎藏精……肝腎虧損會導致腦髓失養……通俗點說就是記憶力減退……
    這方子開得很不錯，不過，這隻是個參考，得根據病人的情況，對藥量進行增減……”
    符成良心裏一喜，當即便邀請這位老中醫為郭老看病，順便將藥方給敲定準確了，有幾個藥材的劑量都相應地增加了些，其中就包括人參……
    趁著下班的時候郭老的大兒子在，符成良將藥方遞過去，“郭大哥，這個方子我已經找中醫看過了，確實有治療癡呆的效果。
    至於效果如何，跟個人病情和體質有關。至於要不要抓藥給郭老師喝，就看你們的意思了。”
    郭老大拿過藥方，神色略微動容，“成良，我爸身體一直不算太好，加上鄉下日子苦，時不時要被拉去批評教育。
    老人家擔驚受怕，隻憑借著一股想要回來的勁吊著。
    結果日子終於好過了，他卻堅持不下去了。
    但凡有希望，我們都願意嚐試！”不管藥方有沒有效果，他們都記住符成良的恩情了。
    郭老大親自去抓藥熬藥，等老爺子再次醒過來時，便哄著人給喝了下去。
    一碗湯藥入肚，要是之前郭老醒來後肯定要鬧騰兩三個小時，這會兒他直接有了困意，幾乎沒有掙紮便沉睡過去，眉間的褶子都平整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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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大不敢離開，就守在旁邊，也就一兩個小時後，郭老猛地睜開眼捂著肚子悶哼。
    “爸，您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老大，快扶我去廁所，”老爺子臉色蒼白，肚子的絞痛讓他直冒冷汗。
    郭老大連忙應聲，扶著他一路小跑去了廁所，甚至還想替郭老扒褲子。
    “我自己來，你去外麵等著！”郭老有些惱羞成怒。
    郭老大轉身出去，等到了外間整個人愣住了，父親已經多久沒這麽清醒了？
    裏麵動靜很大，惡臭傳來，熏得他有些暈。
    郭老大忍不住擔憂：“爸，您沒事吧？”
    “你老子好著呢！你走遠點，”老爺子活到如今的歲數，還沒如此出醜過，捂著嘴咬牙低吼。
    從廁所裏出來，郭老渾身舒坦，就是身上的味道太衝鼻了。他又嚷著去洗澡！
    等天大亮的時候，郭老都精神著呢，還吃了一遝油餅，喝了一大碗小米粥，跟旁邊床上的老爺子聊得起勁。
    郭老大不敢置信，喊來了醫生給老爺子做檢查。
    所有的檢查數據顯示，老爺子的身體健康恢複的很快……
    等三天後，齊躍進自個兒騎著摩托車來收房時，符成良尋到他，笑著說：“躍進，郭老想請你去家裏做客，要當麵感謝你提供的藥方和人參！”
    齊躍進便知道郭老的癡呆好了。“行，良哥你給我個地址，能我忙完就上門拜訪。”
    郭老爺子在，那郭家就會屹立不倒，這棵大樹應該挺好乘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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