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的熱氣在桌上嫋嫋升起，微微辣的湯底翻滾著，散發出濃鬱的香氣。我和小白麵對麵坐著，筷子在鍋裏來回穿梭，夾起一片片牛肉、豆腐和蘑菇。桌上擺滿了各種食材，年糕也靜靜地躺在盤子裏，白色的方塊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
    我夾起一塊年糕，放進鍋裏涮了涮。年糕曾經是我最討厭的食物，總覺得它黏糊糊的，沒什麽味道。可是現在，我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瑤瑤。她總是喜歡在火鍋裏給我挑年糕，笑著說：“徐子墨，年糕要煮軟了才好吃，你試試嘛。”每次我勉強吃一口，她都會笑眯眯地看著我，眼裏滿是期待。
    我咬了一口年糕，軟糯的口感在嘴裏化開，竟然覺得沒那麽難吃了。或許是因為瑤瑤不在，或許是因為時間改變了我的味覺，年糕的味道似乎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小白見我發呆，笑著問道：“徐子墨，年糕好吃嗎？”
    我回過神來，點點頭：“還不錯，比以前好吃多了。”
    小白笑了笑，夾了一塊年糕放進自己碗裏：“那我也要試試。”
    火鍋的湯底微微辣，其實並不算太刺激，可不知為什麽，我卻被嗆得咳嗽了起來。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我捂住嘴，咳嗽了幾聲，眼淚不自覺地湧了出來。
    小白連忙遞過一杯水，關切地問道：“徐子墨，你沒事吧？是不是太辣了？”
    我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勉強笑了笑：“沒事，可能是吃得太急了。”
    可是，我心裏清楚，這咳嗽並不是因為辣。以前在蜀地吃火鍋時，瑤瑤總是會笑話我：“徐子墨，你怎麽這麽不能吃辣啊？明明隻是微微辣，你卻被嗆成這樣。”她一邊笑，一邊遞過一杯溫水，眼裏滿是寵溺。
    而現在，眼前再也沒有瑤瑤笑話我了。火鍋的熱氣依舊在升騰，年糕的味道依舊軟糯，可那個曾經陪我吃火鍋的人，卻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我低下頭，默默夾起一片牛肉，放進鍋裏涮了涮。小白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情緒，輕聲問道：“徐子墨，你是不是想家了？”
    我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有點吧。不過，有你陪著，已經很好了。”
    小白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給我夾了一塊豆腐。火鍋的熱氣在桌上彌漫，年糕的味道在嘴裏化開，而我心裏那股莫名的情緒，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此時的沈城已是淩晨，夜色深沉，窗外的街道早已安靜下來，隻有零星的路燈在寒風中微微閃爍。陳夢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她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著那些讓她心痛的畫麵，像是無聲的電影，一遍又一遍地重播。
    她想起了那天放假時，自己遠遠地聽見徐子墨喊香菱姐“娘子”，雖然是玩笑話，但她的心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她知道，徐子墨再也不會這麽喊自己了。那個曾經隻屬於她的稱呼，如今卻成了別人的玩笑。她閉上眼睛，心裏難受極了，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又想起了昨天除夕的情景。中午，她和薛銘陪著自己的父母吃飯。這是父母要求的“團圓飯”，可她怎麽也開心不起來。飯桌上，父母和薛銘聊得熱火朝天，而她隻是默默地吃著飯，偶爾附和幾句，心裏卻空蕩蕩的，仿佛自己隻是個局外人。
    晚上，她跟著薛銘去了他家，和他一大家子吃團年飯。她隨便在網上買了一些年禮，算是應付了過去。飯桌上，薛銘的家人起哄讓她表演唱戲，說是“助興”。她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薛銘，希望他能幫自己解圍。可薛銘卻隻是低頭吃飯，毫無反應，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
    那一刻，陳夢瑤感到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戲曲是她一生的夢想，是她最熱愛的東西，可如今卻被人當作飯桌上的娛樂節目。她想起了去年在徐子墨家，也有人這麽無厘頭地要求她唱戲，徐子墨當場就翻了臉。
    可現在，她求助無門，隻能勉強笑了笑，低聲說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感冒了，嗓子不舒服，唱不了。”
    飯桌上的人有些失望，但也沒再強求。陳夢瑤低下頭，默默地吃著飯，心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住，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躺在床上，眼淚不自覺地滑落下來。她想起了徐子墨，想起了她們曾經一起排練、一起演出的日子。那些回憶像是刻在骨子裏，怎麽也抹不掉。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也知道這一切早已無法改變。
    “子墨，你現在在做什麽呢？”她低聲喃喃，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天還沒完全亮，陳夢瑤就被鬧鍾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感覺頭昏腦漲，昨晚幾乎沒怎麽睡好。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寒風呼嘯，仿佛連空氣都帶著一種刺骨的冷意。
    “夢瑤，該起來了啊。”薛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陳夢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從床上爬起來。她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那張憔悴的臉，心裏一陣無力。今天是年初一，作為新婚夫婦，她和薛銘要回他的老家拜年。這是習俗，也是她無法逃避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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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開始化妝。粉底遮不住她眼下的黑眼圈，口紅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疲憊。她換上了一件紅色的外套，算是應景，可心裏卻怎麽也提不起精神。
    薛銘推門進來，看到她還在化妝，皺了皺眉：“快點啊，夢瑤。”
    陳夢瑤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馬上就好。”
    一路上，陳夢瑤坐在車裏，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心裏空蕩蕩的。薛銘專心開車，偶爾接個電話，語氣輕鬆地和朋友聊著天，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
    到了薛銘的老家，一大家子人早已等在門口。陳夢瑤一下車，就被一群陌生人圍住了。薛銘的親戚們熱情地打招呼，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她強撐著笑容，一一回應，可心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夢瑤，聽說你是唱戲的，真是了不起啊！”一個親戚笑著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戲謔。
    陳夢瑤勉強笑了笑，低聲說道：“隻是愛好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
    親戚們繼續熱情地聊著天，話題從工作到生活，無所不包。陳夢瑤默默地跟在薛銘身後，走進屋裏。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大家圍坐在一起，氣氛熱鬧非凡。可她卻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怎麽也融不進去。
    她強撐著笑容，偶爾附和幾句，心裏卻空蕩蕩的，仿佛所有的情緒都被抽幹了。她想起了徐子墨，想起了她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每一個春節。那些回憶像是刻在骨子裏，怎麽也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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