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古戰場
    一道由無數泛黃符文凝成的小舟劃破長空。
    小舟的速度奇快，但奇怪的是它並未發出什麽破空聲，舟身也不顛簸，就好似它不受空氣阻力的影響一般，顯得順滑無比。
    在小舟上有著四道身影。
    一人抱劍依靠在舟尾，一人盤膝坐在舟中間，一人站在在小舟前，還有一......條狗，它把爪子扒在小舟邊正吐著舌頭眺望底下的風景。
    這三人看起來的都氣度不凡，有著各自的獨特氣場，屬於是一眼看到之後的就難以忘記的存在。
    隻是......站在小舟前操控小舟行進的女子時不時回頭看那個盤膝而坐的男子。
    這讓男子感覺有些頭大。
    在前往中州的路上，武仙兒看著柳愚的眼神說不出的古怪。
    今早剛剛見麵時，柳愚身上沾染了一身白嵐的味道。
    就好像......自己師父跟柳愚有過長時間的親密接觸一般，可自己師父跟柳愚？
    怎麽可能。
    上次柳愚也說過自己差點被她師父給凍成冰坨坨，大黃也看到自家師父也瑟瑟發抖的。
    所以到底是哪來的味道？
    “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柳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些無奈對武仙兒說道：“看了半天，也差不多得了。”
    他沒感覺到自己身上有著什麽不同的氣味啊，柳愚想著自己又忍不住聞了聞自己的衣袖。
    確實沒有啊。
    話說她屬狗的嗎？
    還是說女人的鼻子都這麽靈敏？
    “我隻是在好奇。”
    “別好奇，就不能是我家師父跟你家師父用的同一款香水，然後我不小心沾染上的？”
    “香水？”
    “想知道嗎？”
    “想。”
    “嗬嗬那我就不告訴你。”
    柳愚說完幹脆就閉上了眼，調養自身氣息。
    武仙兒皺起了臉。
    她感覺這傻子變壞了，現如今竟然還敢這樣對她，明明以前都是跟在自己身後喊姐姐的。
    清玄宗的位置在北域中上位置，再往上便是無際山脈，極北則是那風雪冰地，傳聞隻有特定的生靈才能夠在那裏存活。
    從清玄宗到中州距離遙遠，即便是他們畫符為舟禦空而行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到達。
    甚至他們中途也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
    有清玄宗坐守北域，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麽大危險，但凡事不絕對。
    北域地界遼闊，有些比較偏遠之地一旦遇到的什麽詭異事件甚至都還未來得及傳出消息，便已經被詭異給吞噬掉。
    真武界可不隻是有人族存在，邪修、妖族、靈獸、邪物，還有一些零零星星的異族以及奇怪事物。
    普通人遇到了，那便是死亡。
    比如一個小村莊要是有天闖入了一頭築基期的靈獸，那便是毀滅性的打擊。
    除非村莊中有修士存在。
    可一位修士怎麽可能會甘於居住在一處偏隅村落中呢？
    那裏靈氣稀薄，對於修士來說經年累月沒有充足的靈氣補充，時間久了會有掉境的風險。
    這也是為什麽修士總是聚在一塊的原因，因為不是他們想聚一塊，而是靈氣濃鬱的也就那麽些地方，如果能夠尋到一處靈氣濃鬱又沒有人的地方那當然好了，可這些地方不是被強大的靈獸占領就是一些誕生了詭異大凶之物的絕地。
    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這一路上柳愚他們也很警惕，隻在白天趕路，夜晚來臨之時他們也會停下，不會趁著夜色趕路。
    夜晚是妖魔們活躍的時間段，修士趕路上身上的氣息實在太顯眼，容易招惹到那些妖魔。
    要是在無意間招惹到一頭大恐怖之物那就慘了。
    夜幕降臨後他們選擇落在一處密林中。
    柳愚清理好場地，布下隱匿身形與氣息的陣法後，熟練的把篝火燃起，從儲物戒中拿出餐具搗鼓起了晚餐。
    簡簡單單，一碗鮮香蘑菇湯，再來些麵包以及一些肉幹。
    反正夜晚時間充足，修煉也不用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三人一狗就這樣坐在火堆邊上，一邊吃著美食，一邊講述著各自的經曆。
    輪到大黃發表故事時，它除了會狗叫之外什麽也不會，於是隻能遺憾的被柳愚請下台來，氣得大黃嗚嗚咽咽的，狗嘴中差點說出了人話。
    “你別欺負大黃了，等我們這一趟找到了造化仙草到時候大黃踏上了修煉之路，它也很快就能夠說話。”
    武仙兒摸著大黃的狗頭，微笑的安慰它不要鬱悶。
    大黃還是哼哼唧唧的瞪著柳愚。
    似乎不哄一下，它就一直看著你。
    “行了行了，給你個大雞腿，吃吧。”
    柳愚笑嗬嗬的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個雞腿遞到大黃嘴邊。
    後者鬱悶的張口撕扯咀嚼。
    “柳愚，有句話我很久以前就想對你說了。”
    劍長鳴神色認真的看著柳愚。
    “什麽話？”
    “你是個合格的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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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長鳴由衷說道。
    以前他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不會整這些，修士本就能做到不食五穀斷絕人間煙火，不吃也無所謂，所以以往他都是懶得去弄吃的，多麻煩啊。
    現在圍著火堆，有吃有喝，還有人陪聊的。
    這讓他感覺自己不像是來執行任務，而是來郊遊的。
    “一時間我竟然分不清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柳愚哭笑不得。
    武仙兒倒是很讚同劍長鳴的話，和柳愚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心境總是意想不到的輕鬆寧靜。
    比如現在。
    夜黑風高，樹林中也有些微涼、清爽。
    周圍沒有其他人，隻有風吹樹葉摩挲聲，以及一些蟲鳴鳥叫聲，而他們好像被世界給孤立、給遺忘了一般，躲在這裏吃吃喝喝聊聊天，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就好像他們三個都是不合群的怪胎，所以他們遠離了人群，躲在這裏抱團取暖一般。
    不熱鬧，不冷清，就很舒適。
    令人心情愉悅。
    “汪！！”
    哦，忘了，還有隻善於交際的狗狗。
    武仙兒搓了搓大黃狗頭。
    “對了，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處古戰場是吧，你們跟我說說詳細的情報唄，我沒怎麽了解過那一處地方。”
    柳愚想起來他們此行目地。
    他發現無論是清秋還是他，都是個不怎麽出門的主。
    一個躲在小秘境中，修修道，養養花，帶帶娃。
    一個躲在青草平原別墅中，修修道，養養狗，睡睡師姐，睡睡師父，睡睡宗主。
    都差不多。
    他們對於修煉懂得挺多，但是對於外界，尤其是北域之外的事情就顯得一知半解。
    有些地區以及禁區的名字就隻是聽過，並未深入了解。
    武仙兒點點頭，醞釀了一下後開口說道：“那是上個世紀仙魔交戰時期遺留下來的絕地，不同於禁地，那裏沒有任何生靈居住有的隻是一具具行屍走肉，還有那些隻會憑據本能吞噬靈魂的噬魂獸，以及由各種怨氣凝聚而出的煞靈等邪物。”
    “甚至有些宛若僵屍卻又不同於僵屍的存在，它們沒了理智，但是卻能夠本能施展它們生前的一些神通，即便威力百不存一，但也極其危險。”
    “古戰場中還有著數不清的危險，比如一些大能留下的刻痕，隻要靠近便會激發出其中的威能，即便過去幾百萬年也沒能徹底磨滅那些仙人和魔人的恐怖手段。”
    “而且絕地之中危險的不隻是那些邪異之物，還有......”
    說到這裏，武仙兒沒再說下去。
    女子眼中亮光似乎隨著火光在跳動著，臉色一半埋在黑暗中，一半被火光照的明媚。
    在場的兩人都懂她說的是什麽。
    目光也變得深沉。
    有時候......人心比邪魔還要可怕。
    為了利益在背後捅刀子的人不在少數。
    有人能夠為了一畝三分地將人弄死，有人能夠為了一位美婦人便能夠做出強取豪奪之。
    有人光芒萬丈，無私奉獻。
    有人蛇蠍心腸，心狠手辣。
    所以說，人心，永遠是難以揣測的東西。
    柳愚也曾經被人坑過，應該說沒被上司或者同事坑過才奇怪。
    好在漸漸的柳愚也放棄了自己的理智，選擇了不當人。
    良心這種東西一旦放下之後確實會過得輕鬆許多，尤其是發現它無法給你帶來什麽，還會讓你貧窮，被人欺淩時。
    老虎上了擂台，狼當了兵，老狐狸們進入職場。
    柳愚以前讀書時也做過暑假、寒假工，兼職過便利店店員、服務員之類的，他發現需要動用體力的工作隻是身體累，但是進入職場之後那是心累。
    心累比身體累還讓人感覺到壓力大。
    越是想要往上爬，就越是如此。
    一天天的跟客戶、同事、領導鬥智鬥勇。
    但他不得不怎麽做，不是喜歡，而是以他當時的目光和層次能看到的資源就怎麽多，而與他目光相差不多的就跟他爭了起來。
    想要獲得利益，那就要做好不擇手段的準備。
    “有限的資源，無限的競爭，一點都不公平的規則，真他媽操蛋！！”
    柳愚想到過往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也坑過人，也把人整得離了職，自己站在大廈的落地窗前俯視著他黯然退場的一幕。
    後來他漸漸麻木了情感，心也慢慢變得堅硬如鐵。
    直到來到這裏，還遇到了大黃這個狗東西，柳愚丟失的情感這才慢慢找了回來。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不習慣，但離開宗門之後我們都要適應的，進去古戰場之後他們就都是敵人，麵對敵人就不能手軟我們能做的就隻能送他痛快的走一程。”
    “即便......會有無數人死在我們手中。”
    武仙兒以為柳愚是在為古戰場的事情煩惱，忍不住安慰道。
    劍長鳴這個時候也開口說道：“不要想太多，想的多了隻會讓自己煩惱，遇事不平，一劍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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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嗡！！
    他懷中的劍輕顫，發出嗡鳴。
    似乎是在認可劍長鳴的話。
    “沒事，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你繼續。”
    柳愚輕呼一口氣，點點頭。
    看到柳愚麵色如常之後，武仙兒這才繼續開口說道：“雖說那裏危險，但相對應的那裏也有很多好東西，甚至有一件仙器便是從古戰場中出土的，據說當時這事震驚了整個真武界，還掀起一陣古戰場尋寶熱。”
    “隻是後來死在裏麵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中州的修士一下子死了兩層，還有一位大乘期修士隕落在其中，自那以後中州的各大宗門痛定思痛，聯手在古戰場布下一個驚世大陣，將整個古戰場給包起來，嚴格限製進入其中的人數。”
    柳愚有些疑惑：“那我們怎麽進去？”
    劍長鳴開口說道：“這些宗門會開放試煉，通過試煉便能夠進入其中，此舉也是防止那些實力不夠的人進去送死。”
    “他們死了就算了，就怕有些不知死活、自視甚高的蠢貨進去了拉著其他人一起死。”
    “大部分人都是組隊探索，也可以單獨探索，不過建議還是組隊進去要不然出事了也沒人救，當然，夥伴也得選擇靠譜一些的，要不然進去就是不是帶著助力，而是帶著累贅。”
    說這些話的時候劍長鳴眼角還不自覺的抽搐了兩下。
    與他心意相通的靈劍此刻身上的光芒也跟著暗淡了下來，似乎它也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武仙兒還是第一次聽到劍長鳴說這麽多話。
    她忽然意識到什麽，開口說道問道：“你是不是被坑過了？”
    劍長鳴：“......”
    他們看著劍長鳴一言難盡的臉色，頓時就知道了答案。
    柳愚和武仙兒眼神變得憐憫了起來。
    可憐的娃。
    不怕神敵人，就怕豬隊友。
    “沒事沒事，這一次你的隊友是我和柳愚，我們三人可是清玄宗目前的最有望突破大乘期的弟子，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柳愚也忍不住安慰說道：“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會賣了你的。”
    “......柳愚。”
    “怎麽了？”
    “我們打一架吧。”
    “......我要睡了，晚安。”
    一夜無話，直至漫漫長夜過去。
    灰黑色開始褪去，天空染上了藍白色。
    盤膝而坐的柳愚緩緩睜眼。
    武仙兒和劍長鳴早已起來，麵朝著朝陽，察覺到柳愚的動靜後兩人回頭看著他和大黃。
    “走吧。”
    “該走了。”
    朝霞和他們都顯很是耀眼。
    柳愚回以微笑，抱著蜷縮身軀還在睡的大黃站起身。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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