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魔法吊燈在眾人頭頂投下冷白的光，喬瓦尼裹著厚重的治療鬥篷坐在末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麵前的藥劑瓶子。
    他看著長桌對麵的伯明翰副院長用魔杖指向魔法投影屏幕，這是水係魔法物品營造出來的效果，看上去所有的內容都很清晰。
    十名正式隊員和兩名替補隊員的戰力折線圖在屏幕上中明暗不定，層次分明。其中代表自己的土黃色光條仍帶著刺目的斷裂紋。
    "我們必須明確一點：正式賽的十人名單需要絕對的戰術平衡。沒有單人賽，隻有團體賽。賽場也不再是我們之前常規的擂台形式。"
    伯明翰先生的聲音沉穩響起，很快向大家解釋清楚了正式比賽的規則變化，魔杖尖依次點過查理、艾瑞克的頭像："這兩張底牌的價值，在於他們無可爭議的強大 —— 查理的多係別能力和超強的毀滅力，艾瑞克的光係突擊、封鎖、錨定，是應對決賽局複雜環境的關鍵。這一點大家應該有共識吧？"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訓練中查理和艾瑞克兩人展現出來的強大他們現在可還是曆曆在目。
    喬瓦尼喉頭動了動，想開口卻被劇烈的頭痛扯斷了思緒，此刻右耳仍間歇性耳鳴，那是魔力反噬留下的警鍾。
    "但伊恩的表現已經突破了替補的範疇。" 艾瑞克突然插話，他的指尖按在伊恩的魔力圖譜上，藍色光紋泛起漣漪，"看看這個 —— 三係魔法的無縫銜接、組合魔法，還有與萊昂納多的共振戰術，這種創造力和壓迫力即使在整個帝國學院大賽的所有成員中上都罕見。" 他轉頭看向喬瓦尼，目光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隻要他和萊昂納多同時在場，那麽我們學院等於就又多出了一張底牌，不亞於查理的底牌……"
    “所以，馬可，按照原定計劃，你暫且先繼續回到替補位置可以嗎？”伊恩的超強實力確實征服了大家，伯明翰副院長也隻好先將馬可剔除正式隊員名單之外，伊恩則還需再研究一番。
    馬克有些無奈的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況且這樣由不得他說一個不字，誰讓他的實力確實還是和其他人有不小的差距呢。
    但如果伊恩也要占據一個正式隊員的名額的話，也就意味著原本初定的十人正式隊員還要剔除一人。剛剛伯明翰副院長先生說得很清楚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查理或者艾瑞克其中的一個，他們倆就是學院的王牌。
    這也就意味著，剔除的人員是剩餘八人其中的一個。
    會議室陷入沉默。
    喬瓦尼盯著自己在投影屏上的頭像，那團土黃色光暈邊緣泛著灰，像被雨水打濕的岩塊。他的傷還沒好，所以最擔心被剔除掉的人就是他。
    於是他這才說出了剛剛那半截話——“讓我繼續上吧，我向我能支撐得起隊伍的防禦……”
    艾瑞克清楚，若不讓喬瓦尼上場，這固執的家夥鐵定不會甘心。
    畢竟在對陣洛瑟蘭的硬仗裏，若不是喬瓦尼以超強防禦硬扛下風雷爆的致命衝擊，帕拉塞爾怕是早已丟了預賽冠軍的頭銜。
    可戰後他因精神力反噬嚴重，不得不缺席後續所有比賽，每次棄權時攥緊座椅邊緣的指節泛白，總讓艾瑞克瞥見他眼底藏著的惶恐 —— 生怕自己就此淪為無用的一員，被從戰隊名冊上除名。
    這次戰術會議他其實是不用出席的，但是他卻帶著偷藏的止痛藥劑咬牙撐著到場。
    艾瑞克瞧著他裹在治療鬥篷裏的身影，知道他隻是關心則亂，大家都很認同這家夥的土係防禦，而且在隊內乃至整個大賽中他的防禦就是獨一檔的存在，不可能讓他退出隊伍正式隊員。卻也明白那份“怕被拋下”的執念，遠比精神力的枯竭和魔法的灼傷更難治愈。
    ……
    會議室裏的氣氛如凝固的岩塊般沉重。伯明翰副院長的魔杖在十人名單投影上來回遊移，筆尖兩次懸停在萊昂納多與維多利亞的雷係徽章上，又迅速滑向三位土係防禦者的頭像 ， 最終卻在馬泰奧的水係輔助圖標前頓住。
    這可把遠遠看過去的胖子給嚇了一大跳。
    好在伯明翰副院長很快又將筆尖給挪移開了，否則胖子就該哭出來了。
    "單一屬性重複確實是首要考量。" 查理看明白了伯明翰副院長的意思，於是打破沉默。
    "但萊昂納多與伊恩的“萬雷引”魔法是戰術互補，而三位土係防禦者中..." 他看向喬瓦尼，後者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一進入會議室的那種焦灼之感了，"喬的土係防禦是不可替代的戰略級防禦。"
    艾瑞克忽然開口，聲音溫和但是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篤定："剔除維多利亞吧！"
    這話讓所有人抬頭看向那位曾經寧死也要贏，差點死在擂台上的雷係魔法師，此刻正安靜地坐在角落，指尖無意識地繞著。
    "攻擊端口現在不缺乏戰鬥力，查理、伊恩加萊昂納多、還有我，雷係有些冗餘了……" 艾瑞克一個小小的光係魔法，讓幽藍色的光芒化作魔法屏幕上的曲線，艾瑞克揚了揚下巴："而且伊恩的三係魔法中本身就有雷電，再加上能覆蓋治療、幹擾、主攻三重職能，戰術價值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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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維多利亞也很厲害……而且上次對戰尖塔的時候，他是拚命過來的……" 有人低聲呢喃。
    話音未落，維多利亞卻抬起頭，露出釋然的微笑："隊長說得對。" 他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上淡色的魔力傷痕，"上次擂台戰中，我差點連尖塔學院的那個魔法師都接不住。" 少年魔法師的目光掃過伊恩的方向，後者正不安地絞著手，"讓更鋒利的劍上場，才是對勝利負責。"
    伊恩有些難過，他發現現在場上的艱難抉擇好像正是因為他的緣故，但是他秉著負責的態度又不想自己就這麽退出。
    "正式賽名單允許兩名候補。" 伯明翰的魔杖重重敲在桌麵上，"馬可與維多利亞轉為候補，但保留實時參戰權限。" 他看向伊恩，後者慌忙坐直的樣子讓老魔法師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至於你 —— 明天開始跟著查理特訓，別讓我在決賽場看到你把三係魔法搓成煙花秀。"
    散會後，維多利亞晃著手裏的候補徽章追上伊恩，在他發愣時塞過去一袋糖霜餅幹："治頭痛的。" 他指了指伊恩耳後未褪的雷耀灼傷，"萊昂納多那家夥炸毛時，我常往他茶裏加這個。"
    夕陽穿過訓練場的穹頂，在眾人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伊恩咬著餅幹，聽著萊昂納多在遠處和維多利亞爭論雷電頻率，忽然明白所謂 "戰隊" 從來不是完美的元素拚圖，而是一群人願意為了同一個目標，把自己磨成最合適的棱角。
    喬瓦尼站在走廊盡頭，看著手中的正式隊員徽章，忽然輕笑出聲。徽章邊緣刻著的 "帕拉塞爾" 字樣下，不知何時多了道細微的劃痕。
    任何事物都有不完美，但他知道，當金屬碰撞的聲響再次在賽場響起時，無論誰站在台上，那些未被刻進徽章的默契與信任，終將成為帕拉塞爾最鋒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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