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讓風箏飛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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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春行冬令,則陽氣不勝,麥乃不熟,民多相殘。
    仲春行夏令,則其國大旱,暖氣早來,蟲螟為害。
    ——引《淮南子·時則訓》
    反常的氣候,發不出新芽的花草樹木,逐漸枯竭的河流,的確讓旱情來的無比凶猛。
    可王青衍預料中的“蝗蟲過境,寸草不生”並沒有出現。
    相反,按照百裏策的思路,朝廷真的從各地搜出來不少陳糧。
    有些囤糧大戶的糧食,甚至多到比豐年時,一個州府糧倉的存糧還要多。
    其口感雖遠不如新糧,卻也避免了大麵積饑荒的出現。
    尤其陸緘的賑災五策一出,那些隱藏在普通百姓中的蠱衛與人蠱,半月之內就被篩了出來。
    一,一個人蠱換半斤糧食。
    二,一個蠱衛換一斤糧食。
    三,家有老弱婦孺不棄者,五日換一斤糧食。
    四,修築工事一日換半斤糧食。
    五,弄虛作假、栽贓陷害、裏通外敵從重處罰,全家連坐。
    以柳州下的寧澤縣為例,五大策略一出,其治安在短短兩日內就得到了恢複。
    “如陛下所料,王氏果真對百裏氏動手了。”
    “百裏氏的人可有損傷?”
    “並無大礙。”
    並無大礙?也就是說宋昭和去得很及時咯。
    陸緘當下就品出一點東西來,卻又故意不點明,“動手的人抓到了嗎?”
    “死了三十三人,逃了兩人,臣派人一路跟著。”
    “一人警惕性太高,幾番纏鬥後自盡而亡。“
    “一人進了‘風花閣’之後便再未出來。”
    “再後來,就有人在城外發現了此人的屍體。”
    做的倒是幹淨,“查一查風花閣一年內,常去的客人,名氣前十的姑娘,最不起眼的雜役。”
    “是”這些事本該是緝查司的,但宋昭和既然趕上了,也就順勢接下。
    “昭和還未用早膳吧?”
    “是,不過臣...”
    “那便一起吧。”
    “......遵旨”看陸緘似乎還有話要說,宋昭和也不再推辭。
    他寅時三刻5點45)來的,原以為自己已經夠早,想不到陸緘比他還要早上兩刻。
    所以等吃完早膳,也不過剛剛巳時早九點)。
    好在今日沒有朝會,並不需要待到正午才能走。
    隻是他好像猜錯了,直到離宮,陸緘都沒再說什麽要緊事。
    似乎真的就是留他吃了個便飯。
    但宋昭和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陸緘笑得那叫一個奸詐。
    還饒有興趣的和一旁的張善開起了玩笑,“你說,這宋昭和能裝到幾時?”
    張善滿臉笑容地彎腰頷首,“宋大人的心思,奴才怎會知曉。”
    陸緘卻是輕快地挑了挑眉,“你啊,也是個滑頭的~”
    哪裏是他有話要跟宋昭和說?
    明明是宋昭和還惦記著人家,想打聽消息,卻又不明著說。
    否則這緝查司的活,哪裏輪得到他一個吏部官員來做?
    又哪裏那麽巧,就讓他趕上了王氏派人構陷百裏家,還幫了大忙。
    不過嘛,磨磨宋昭和也是應該。
    追姑娘,太君子了可不行。
    ......
    “這位陛下,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得知陸緘的一係列操作時,王青衍正在試飛給百裏策新做的風箏。
    這人不僅四處張榜,告知百姓吃陳糧全是因為他強搶了各地商隊,並拿出了所謂的“人證物證”。
    還利用鬼神之說,直言他是旱魃轉世,旱災是他招來的。
    又說人蠱其實有機會做回正常人,但因為他太沒人性,把解藥全毀了。
    並通過各種“謠言”,表明朝廷為研製解藥,從六年前就開始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最後再下罪己詔,先感謝邊關將士、各地官員,多年來盡忠職守、為國為民。
    再感謝一些“不能透露”姓名的忠肝義膽、舍生取義之輩為了安定天下,以身侍賊、深入虎穴。
    總之,沒有什麽高深算計。
    全是不要臉的真誠坦白。
    於是,旱災席卷大魏上下的時候,王青衍等到的不是民心所向,而是更勝從前的咒罵與怨恨。
    京城和邊關的百姓更是心疼陸緘得不得了。
    這幾日,有些“愛國商人”還兜售起王青衍的小像,惟妙惟肖、價格低廉,專用來給百姓打砸泄憤。
    “有甚者還編了朗朗上口的歌謠與故事,將您......”
    餘下的話,九二沒敢說下去。
    王青衍卻扯著風箏線,將它放得又高又準,“將我說的猶如糞坑裏的蒼蠅,臭不可聞又一文不值?”
    “......”九二低頭不語。
    “這些下九流的招數固然多得讓人新奇,可對我有半分實質性的傷害嗎?”
    九二可沒他這麽樂觀,“現下,除臨城、舒城、棘城,其他地方的蠱衛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損。”
    “京城、溪州、滁州還趁機接收了不少投誠的官吏和百姓。”
    “不過曲城那邊倒是沒什麽動靜,會不會是賀瑤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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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青衍一個眼神過來,九二又立馬閉嘴,著實搞不懂王青衍究竟是什麽心思。
    “不過都是陸緘忽悠那些廢物的把戲而已,何需在意。”
    “可......”猶豫再三,九二還是壯著膽子開口,“那些廢物如此敗壞您的名聲,若不以予反擊,他們怕是會變本加厲。”
    他一直不明白,既然優勢在他們,為什麽王青衍要一直顧這顧那的。
    “嗬”王青衍笑了,“我能有什麽名聲。”
    “......”不得不說,自我認知還挺清晰。
    “一些混著糠麩的陳糧而已,又能撐多久?”
    何況這旱災才哪到哪兒啊。
    陸緘又怎麽確定,他隻準備了旱災?
    人隻有吃飽飯的時候,才會講仁義道德。
    等餓急眼了,骨肉至親都不會放過,更別說一輩子都扯不上關係的君王了。
    至於賀瑤?
    她此前神誌不清,既然不是中蠱。
    那她十有八九就是無命口中,那隻更為強大的蠱。
    而且他有一種直覺,不僅當初控製住永川暴動的是她,豐度園林中與他交手的黑衣人也是她。
    因為賀瑤是從豐度園林那戰之後才失蹤的。
    再加上,她此前的“神誌不清”,實在太像他最早駕馭朝生的狀態了。
    記憶模糊,行動呆滯,宛如行屍走肉。
    不同的是,賀瑤似乎既沒有完全成為蠱王,又無法真正掌控朝生帶來的殺性。
    否則她根本不會渾渾噩噩的被舒城郡守關了一年。
    但如果,她過去一年真的是因為無法控製殺性而一直處於崩潰邊緣,那她又是靠什麽恢複正常的?
    朝生沒有解藥,他很確定。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隻最強的蠱,通過以蠱製蠱來達到“解蠱”目的。
    可朝生來自於天道,已經是這世間的最強蠱,又怎麽會還有比朝生更強的蠱?
    他想不通,於是就想從阿竹那裏得到答案。
    所以,王青衍又將線鬆了鬆。
    讓風箏好似要逃走一般,隨風飛得更遠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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