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與薛封識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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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涼快的大牢裏,王青衍一聽陸緘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便從牆邊站了起來。
“聽說你有要事稟告?”
“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還真有?看王青衍這副認真的樣子,陸緘揮揮手,讓獄卒與隨行緝查使都退到大牢外。
“說吧”
“你不該讓她去殺人。”
陸緘一臉疑惑:??
奈何王青衍看不到。
陸緘隻好開口詢問,“什麽意思?”
“知道為什麽吃人的野獸即便是跑了,也要將它找出來殺掉嗎?”
“因為一旦吃過人,野獸就忘不掉那種鮮美的味道了,它會變得不再怕人、無所顧忌,且會越來越聰明。”
“......”陸緘眉心一緊,立馬就意識到王青衍真正想說的是什麽。
旋即又覺得這廝可能是在詐他。
怎料王青衍這次還真是一點也不藏著,“我與她,相當於子母蠱,子蠱暴戾躁動,我自然能感覺得到。”
“她最近幾日,尤其剛才,殺性越來越重,所以,你們究竟讓她去殺了多少人?”
“哼”原本還在猜測王青衍意圖的陸緘突然就笑了。
“王家主,雖然這裏麵確實有朕的責任,但朕不得不提醒你,百裏策有今日,全賴你所賜。”
要是百裏策沒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他們誰都不必這麽極端。
“你不反省自己,倒是精於指責別人,還裝出一副關心她的模樣,當真是可恥得別出心裁。”
“你也不遑多讓。”
“朕的確不是個好人,但作為盟友,朕從來尊重百裏策的選擇。”
“有何不同?都是將她逼入絕路,你們又有什麽可高尚的。”
“當然不同,何況你又怎知百裏策不能為自己殺出一條生路來。”
“而且朕若沒猜錯,百裏策離你越遠,你對她的影響應該越小吧。”
“......”王青衍的拳頭隱隱攥緊。
不一會兒又故作從容地放鬆,“子母蠱的聯係,從來不因距離而改變。”
“如同陛下的心上人,她現在一定比百裏策更痛苦。”
陸緘眸光一凜,“此話何解?”
“賀瑤也應該為陛下殺過不少人吧?”
“......”陸緘的心驀然沉了下來。
突然就想起,七年前賀家覆滅後,賀瑤躲在陳月閣裏大半個月沒有見人。
“中蠱者之所以會凶狠異常,是因為朝生會侵入宿主每一條血脈,調動其全身潛能。”
“但因為朝生對於宿主來說是外物,所以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這個過程朕很清楚”不僅清楚,每一個研製解藥的日夜還都記憶猶新。
“那陛下可知,殺人會刺激朝生,讓宿主殺性倍增嗎?”
陸緘神色大變,“什麽?!”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說的明白些,賀瑤體內的蠱,應該是最原始的朝生,她雖像我一樣活了下來,但並沒有倚仗朝生衍生出控製其他中蠱者的能力。”
也許是賀瑤心誌不堅,也許是她自身太抵觸朝生......總之,賀瑤無法成為朝生主人的結局,隻能是被朝生控製。
進而被他控製。
即便他現在已經沒了朝生之力。
“雖然我不知道賀瑤是用了什麽方法堅持到現在才徹底失控,但她”
“夠了!”陸緘大為破防,矢口否認,“少放厥詞!”
“如果阿瑤當真受朝生所控,我與她多年夫妻,怎會毫無察覺!”
“是沒有察覺,還是不想察覺,亦或是被偏愛蒙了眼,陛下自明。”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
這狗賊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陸緘大袖一揮,轉身離去,“滿口胡言!不知所雲!”
身後卻依舊傳來王青衍的“提醒”——
“陛下若還不能確定,不妨想想賀瑤以前動武之後的精神狀態。”
......
大牢裏再度安靜下來後,王青衍也重新回到了窗戶下的位置。
他所在的牢房,也就這塊地方能在午時曬到一點陽光。
像百裏策那時因為非要化解朝生之力,而傷了眼睛一樣,待暖意漸漸上來,又流向四肢百骸,王青衍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就連......
摸上結了厚痂的眼眶,王青衍突然就有了從前在摘星觀的感覺。
那看似平靜的二十年和現在難得的清閑日子,還真是出奇的一致。
可惜坐牢就是坐牢,屈辱就是屈辱。
任何人都不能利用他,或者妄圖操縱他。
所以,無論陸緘有沒有相信他的話,或是有意演戲,百裏將羅有多少野心和算計,大家的結局都是一樣。
都是死局。
......
到達江州的第五日,十郡之中的高門富戶們已經從最初的趾高氣揚,變成了如今的人人自危。
甚至於孫娘子和餘城,都被攀上了各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但這些都和百裏策沒有關係。
反正在各類苛捐雜稅伴隨著一大批死契消失後,窮苦百姓們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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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聽說這股“懲惡除奸”的風波過後,他們還能分到田地或者以正常租金租到良田稻種。
沒人反抗嗎?自然是有的。
施家出事當晚,程鄭兩家就調集了大批人馬與百裏策他們拚命。
叫囂著要討個說法,並高喊著“有沒有王法”之類的。
這時候知道王法了?
可惜,百裏策隻是舉著屠刀,一味懷念她在草原上的日子。
遙想那時,她也是打架鬥毆、馴馬獵狼,無一不精。
於是殺到第六日,半個月前還對朝廷政令嗤之以鼻、置若罔聞的達官貴人們,終於無比想念執法如山、剛正不阿的薛禦史。
並開始瘋狂尋找他,挨個敲打手底下的走狗或者同夥,逼他們趕緊把薛祖宗抬出來。
同時,不停通過各種途徑分別給她和京城遞消息,一麵想讓京城的大人物幫幫他們。
一麵又求她寬限幾日,表示他們願意認罪伏法,隻是需要時間安排無辜的家人。
那不正好?
都認罪伏法了,怎麽不能殺。
無辜的家人?無不無辜,情報說了算。
於是百裏策帶著八百輕騎殺得更歡。
直到第八日,在圍困拒不投降的杜家莊時,有人發現了一個大半孩子。
他從莊子外牆的狗洞鑽出來,一出來就趁著他們不注意鑽進了莊稼地裏。
彼時莊稼長得正好,這個姑且就叫他二十的孩子身量又不高,“很自然”就成為了漏網之魚,千辛萬苦逃出了阮江城。
是的,勢如破竹地砍了這麽多天人頭,也才砍到中三郡。
這還是在百裏氏探子提供情報,林雨川帶著緝查司趕到墊後,祖蠱幫忙的前提下。
可見江州十郡早就從上到下,爛到了骨子裏。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親自跟著那個孩子,找到江州官員與京城的聯絡人時,百裏策手動一個微笑,開心極了~
“女公子,現在可以停下了吧!”
轉過頭,死氣沉沉地看著薛封識......
實際上,為施家上門送溫暖的那晚,她就已經找到薛封識了。
施世遠很聰明,想為自己留條後路,所以並沒有聽程鄭兩家的建議,殺掉薛封識。
可她不想再給這群人留後路。
薛封識當然堅決反對這種罔顧律法的屠殺。
可現在百裏策哪裏聽得那麽多大道理?
直接控製住薛封識,針對性來了幾天幾夜的清洗。
看氣氛實在驚悚,孫娘子趕緊往中間一站,“別別別,好好兒說,好好說嘛。”
一把推開孫娘子,對上雙眼漆黑如暮的百裏策,薛封識可不怕死,“再這麽下去,江州民心必亂!”
“還請女公子遵守承諾!下令停止屠殺!”
抬起鮮血淋漓的右手看了看,百裏策真是越來越滿意自己這副樣子了,“......承諾?”
她有承諾過什麽嗎?
好像是沒有。
不對,有的。
“那就請......薛大人靜候一旁,讓我...做完...承諾生效的最後一步。”
“......”薛封識眉頭皺得能夾死幾隻蒼蠅。
阻攔無果還被限製人身自由後,他與百裏策確實各退一步,商量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但此時此刻,薛封識現在實在擔心,百裏策這種狀態,怕是很難自控。
“......”百裏策並不知道薛封識的想法,隻是望向地上被五花大綁的聯絡人。
他的眼神恐懼,怨毒,期望......唯獨不認為自己錯了。
但看見薛封識轉身走出去後,他開始慌了,“不...不!薛封識你不能走!你你...你回來!”
“薛大人?!薛封識,你是朝廷命官!怎麽能縱容這個女人草菅人命......”
“噓~”一腳踩他的身上,百裏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與薛封識的承諾是,一旦抓住江州與京城的聯絡人,逼問出京城裏是誰在為江州這些人遮掩,並且拿到證據,就停止這場準確但極端的屠殺。
被踩痛的路閔行也是脾氣上來了,“呸!你個...啊!”
沒罵完,百裏策就剁掉了他一根手指,旁邊是他剛斷氣的兒子。
接著,就是入骨瘮人的慘叫......
等到百裏策拿著證詞出來的時候,屋外幾人無一不是臉色慘白,心裏發虛地看著她。
“薛大人,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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