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月月快休息吧，快休息吧”
    鄭陽旭也是隨便問問，他私下翻看了很多治療的方法，還有一些關於醫術的文獻，為的就是和月月能多說幾句話，現在看她這個樣子，鄭陽旭真的不想說一句話。
    柳煙月昏昏沉沉的吃了藥，躺在床上，鼻子堵氣，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頭疼欲裂，太陽穴突突的，柳煙月沒辦法，點上製作的香薰，安眠舒通氣息。
    一聲脆響，藥罐摔在地上。
    鄭陽旭推門進來。
    “月月。”
    “怎麽了，月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館。”
    柳煙月穿著薄薄的睡衣，蹲在地上，搖搖頭，把藥捧到盤子裏，鄭陽旭蹲下來幫她把藥收拾幹淨，柳煙月喉嚨腫疼。
    她不想說話，可是已經後半夜，鄭陽旭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沒回去？”
    “側房有一張床，我不小心睡著了。”
    “哼，那是我停放屍體的地方。”
    鄭陽旭瞪大眼睛，往後退一步，擠出一個半死不拉活的笑容。
    “沒……沒事，我不害怕，我陽氣重，大理寺也不是什麽幹淨的地方。”
    “不差這點。”
    柳煙月躺在床上，蓋著被子。
    迷迷昏昏間，她終於睡著了。
    “騙子，騙子，師傅，你不是說叫我上山采藥，你給我做好吃的等我嗎？”
    “師傅，你別睡覺啊，你快醒來。”
    “你還沒有教徒兒怎麽給人治病，我什麽都沒學懂，你快起來教我呀。”
    “師傅，我求求你了”
    “不要睡覺，我不讓你睡覺。”
    “師傅。”
    柳煙月做了一個夢，夢回到師父離開的那晚。
    柳煙月是一個孤兒，被人販子抓去，因為她是女孩子，沒人買，隻能留下來。
    人販子沒有辦法，逼著柳煙月上街去乞討，每天必須討到錢，否則就會被打，因為柳煙月性子軟，又不愛說話，總是藏在角落裏不說話，不像其他小孩跪在地上 ，不停的哭，不停的說很苦。每次柳煙月回來，碗裏都沒錢，當家人就會用柴火棍打她。
    打完之後一腳踹柳煙月在門外，不給飯吃也不給厚衣服穿，一個人蜷縮著在冰天雪地裏，後來實在討不到錢，當家人就把她的腿打斷，丟在街上，雙腿被打斷，柳煙月哪也不能去，就隻能趴在街上不停的討錢。
    遇見師傅那天下大雨，所有人都趕忙離開，一起討錢的小夥伴拿著碗跟著人群跑走，柳煙月也想走，來往匆匆的人群一腳踢翻她的討錢碗，柳煙月不得不爬起撿，就在她要撿到的時候，同行的小夥伴把她散落在地上的錢全部拿走，一腳踢飛她的碗。
    “哈哈哈哈，不能走路的廢物，回去一定會挨打。”
    說著其他人匆匆離開，柳煙月渾身都是泥水。來往人群走得急，一腳一腳踩在她身上。
    “死乞丐，躺哪不好，躺在馬路上。”
    “滾一邊去，礙手礙腳。”
    柳煙月被狠狠踩了好多次，她昏迷在泥潭裏，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醫館裏，雙腿被包上藥膏，那個俊逸的大夫把她的腿治好，買下柳煙月，從此柳煙月跟著師傅學醫。
    師傅常常誇她天賦異稟，過目不忘。
    上山采藥的時候會帶著柳煙月，一邊采藥一邊告訴她，這株是什麽藥草，有什麽作用，每次柳煙月都調皮說不聽不聽，不要看，然後一個人悄悄把師傅帶上山的食物都吃掉，露著肚皮躺在石板上睡覺。
    師傅采完藥草，把柳煙月放在背篼裏一起背下山，每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月康醫館，師傅每天都親自下廚做飯給她吃，把她養得白白胖胖。
    有時間就帶她去街上玩，之前一起討飯的小夥伴看她過得那麽好，一個個眼紅得要死，趁著師傅不在，他們會搶走柳煙月懷裏的食物，拿走她的葫蘆串，扇她巴掌，每次柳煙月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師傅跑過去驅趕他們，抱著哭包回家。
    “月月不哭，師傅已經把他們趕走了。”
    “不哭了，月月，師傅重新給你買。”
    “不要啦，我就要被搶走的那個。”
    師傅買了一堆糖葫蘆和小糖果，怎麽哄柳煙月，她都不開心。
    她都不要，哄著哄著師傅都笑了，抱著她寵溺的說。
    “你怎麽那麽嬌氣，是誰把你慣成這樣。”
    “你怎麽跟我妹妹一樣。”
    “小嬌氣鬼。”
    “那我要吃綠色的糖葫蘆，現在還嬌氣嗎？”
    “不嬌氣了，月月是最好的孩子。”
    “師傅師傅，你妹妹在哪裏，你怎麽不把她叫來和我一起玩。”
    每次談到師父的妹妹，師父總是不開心，歎氣一次比一次深。
    有一天，一大早，師傅就把柳煙月拉起來，讓柳煙月去山上給她找一副藥材，今天有一個重要的人要過來看病。
    柳煙月迷迷糊糊的就往山上走，走之前告訴師傅。
    “我今天那麽早上山，超級辛苦，回來的時候，師傅要給我燉一隻雞。”
    “好好好，師傅給你燉一隻大雞，做一桌子好吃的。”
    小小的柳煙月爬去山上，找到了師傅說的藥材興衝衝的回家，發現月康醫館的門是開著的，可是並沒有人來看病，牌子上寫著今天休息。
    奇怪，一般休息的時候，大門都是關著的，為了減少麻煩都是走後門，今天怎麽開著，柳煙月進門，發現家裏很安靜。
    “師傅，師傅。”
    “我回來了，師傅。”
    “師傅，你要的藥材月月找來了。”
    柳煙月聽到一聲響聲，推開師傅房間大門，發現窗戶是開著的，師傅坐在椅子上，胸口插入一把尖刀。
    “師傅……師傅，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去給你叫大夫。”
    師傅拉著月月的手。
    “月月，別去了，來不及了。”
    “師傅今天見了自己的妹妹。”
    “她還是不肯聽師傅的話，以後你要乖乖聽話，好好把月康醫館開下去。”
    “對不起，月月，師傅騙了你。”
    “燉大雞可能要月月自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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