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哥哥，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就去求爹爹，求他放過你。”
    鄭陽旭笑了。
    “你們父女兩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接下來，我是不是要給你磕三個響頭，然後對你感恩戴德，然後敬你愛你全家，一輩子給你全家當牛做馬，和你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啊，蘇寧蘭，你說話啊。”
    蘇寧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鄭陽旭，她立馬跪在地上，眼淚嘩啦啦的流。
    “不不不，不不不，鄭哥哥，我不是這樣的，我不會這樣，我會愛你，我會會一直敬你，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鄭哥哥，我爹爹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不是和他串通好的。”
    “鄭哥哥，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我爹爹不一樣。”
    “我做這一切完全是因為……”
    “我心悅你！鄭哥哥，我真的心悅你。”
    “隻要你答應我，我立馬去求爹爹。”
    “滾，我此生除柳煙月不娶。”
    蘇寧蘭一頓，仿佛失去主心骨一般癱坐在地上，她紅著眼眶看向鄭陽旭。
    “鄭哥哥，難道你連你爹爹也不管了嗎？”
    “難道你要頂著滅門之災，也要娶柳煙月嘛？”
    鄭陽旭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寧蘭，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如此厭倦蘇家，如此厭倦蘇寧蘭，明明他們在長安一起長大，還一起上過私塾，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場景 ，曆曆在目，可現在鄭陽旭隻希望一輩子都不曾認識蘇寧蘭。
    鄭蘇長輩的恩怨，鄭陽旭父母輩從未提起過，他什麽都不知道 隻是好厭倦。
    “滾。”
    蘇寧蘭站起來，笑了笑，把眼淚擦掉。
    “鄭哥哥，我一定會把伯父和你救出去的，你娶我好不好。”
    “求求你，娶我好不好。”
    “除了你我誰也不嫁，我誰也不要。”
    “我隻要嫁給你呀，鄭哥哥。”
    鄭陽旭長歎一聲，躺在牢房的石板床上，背對著蘇寧蘭。
    蘇寧蘭知道，無論如何，鄭陽旭都不可能娶她了，她認命一般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般。
    聲音已經沒有剛才的模樣，話冰冷的從她嘴裏吐出。
    “鄭陽旭，這輩子你非娶我不可。”
    “不然，我就讓柳煙月消失，你永遠見不著她。”
    “或者你們陰陽兩隔。”
    “蘇寧蘭！！！！”
    鄭陽旭站起來，眼眶通紅。
    “鄭陽旭，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你逼我的 你們逼我，你們所有人都逼我。”
    “你逼我！”
    “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但是柳煙月死不死，全看你。”
    她拉著鄭陽旭的衣領，把人拉近，隔著牢房，緊緊的靠在一起。
    蘇寧雨小聲道。
    “鄭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你說， 你想不想讓柳煙月活。”
    蘇寧蘭笑了笑。
    “鄭哥哥，沒關係，不說話也無礙。”
    “你看看我們的婚書。”
    “這是我特意叫人寫的婚書，好不好看。”
    “你在上麵按手印。”
    “隻要你按手印。”
    “我保證柳煙月一輩子沒事，在長安開醫館，一輩子當一個好醫生。”
    鄭陽旭咬著牙，紅著眼眶看向蘇寧蘭。
    “你一定要這樣？？”
    “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我也不想的，鄭哥哥，我不能沒有你。”
    蘇寧蘭抱著婚書出去，一邊走一邊笑，這一紙婚書仿佛是她的一輩子。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對她指指點點，仿佛蘇家的這位小姐得了失心瘋一般走在街上癡癡發笑。
    她蘇寧蘭不是沒人娶，她不是嫁不出去，看，你們這些眼瞎的、嘴毒的、失心瘋的人快來看啊，我蘇寧蘭馬上嫁給鄭陽旭了，這輩子唯一心悅的男兒郎，我蘇寧蘭就要嫁給他了，你們快看啊。
    鄭陽旭失望的坐在地牢裏，看著狹小的窗口，看著看著眼淚掉下來，最後竟然放聲大笑，被扣著的鄭文川至今昏迷不醒。
    鄭家的門被敲了又敲。
    張燕橋走過去開門，蘇海天和她對視的一瞬間，眼皮跳了跳，他張嘴，半晌一句話說不出。
    張燕橋作勢要關上門，蘇海天攔住。
    “燕橋，我們談談吧。”
    “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蘇海天還是推門進去，這幾天鄭陽旭又被抓走，張燕橋一瞬間白頭發又多了，現在已經是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
    “你在鄭府過得還好嗎？”
    “都不見你怎麽出門。”
    “在屋裏待著悶煩嗎？”
    “我記得年少時你最喜外出，不是放風箏，就是去賞花。”
    “哦，你還記得嗎？年少時，你不慎掉落荷花池，我把你救上來。”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蘇海天臉上。
    “你要我記得什麽。”
    “記得你害死我全家嗎？”
    “你和崔蘭芝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
    “為什麽，為什麽一條生路都不給我。”
    “你已經娶了崔蘭芝，你們已經在一起。”
    “到底還要怎麽樣，說啊！！！！”
    “說啊！！！！”
    “是不是想要我這條老命，拿去，拿去啊 ”
    張燕橋拉著蘇海天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
    “拿走啊，拿走啊！！！！”
    “殺了我吧，動手啊！！！！”
    轟隆一聲，偌大的長安下起了大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落在兩人身上。
    蘇海天放手，看著眼前的女人，明明差點，就差點他們就成親的。
    “是你說的，你喜歡有權有勢的人。”
    “張燕橋，是你自己說的。”
    “你現在後悔了嗎？！”
    “你後悔沒有，張燕橋，你告訴我，你現在後悔沒有！！！！”
    張燕橋看著滄桑的蘇海天，仰天長笑，雨水打在她臉上。
    她曾經最好的閨中密友背叛她，父母因為張燕橋早早離世，哥哥從此不跟她見麵直到死。
    她曾經最好的少年之友害死自己的丈夫，帶走她的兒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張燕橋說過這句話嗎？她沒有。
    重要嗎？不重要。
    丈夫被抓了，兒子被帶走了。
    “你滾，蘇海天，你滾。”
    “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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