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獨處藏奸覓病機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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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杭城被濃稠的夜色包裹,萬籟俱寂,唯有仁濟堂的走廊被慘白的燈光照得透亮。燈光毫無溫度,直直地灑在地麵與牆壁上,讓這裏的寂靜顯得愈發冰冷。蘇懷瑾的腳步聲急促而沉重,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她的心此刻就像緊繃的弦,滿是對未知線索的探尋渴望。
    就在剛才,她追蹤那灘神秘的藍色熒光水漬來到此處。她的指尖剛輕輕觸碰到水漬,“哢嚓”一聲冷不丁從身後響起。這突兀的聲響嚇得她渾身一顫,手中記錄線索的本子差點掉落。她急忙轉身,瞧見程野舉著紫外線燈,一臉嚴肅。程野原本英俊的臉龐此刻因憤怒而有些扭曲,平日裏溫和的雙眼也布滿怒火,他咬牙切齒地說:“和趙明遠血樣裏的東西一樣!”
    蘇懷瑾低頭看去,熒光在水漬中緩緩扭動,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著,漸漸聚成了鬆樹的形狀。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陳阿公病曆裏夾著的那份鬆節油檢測報告,之前調查的種種線索似乎有了交集,她心中有了主意,當機立斷道:“去畫室!”說著,她一把抓起掛在一旁的白大褂,匆匆往外衝,腳步急切而堅定。她心裏清楚,畫室裏或許藏著揭開這一係列詭異事件的關鍵。
    兩人一路小跑,很快就來到了畫家馬小軍的畫室。一推開門,一股濃烈刺鼻的鬆節油味撲麵而來,嗆得人眼睛生疼,眼淚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
    “哎喲喂,又來了!”畫家馬小軍蜷縮在畫室的角落裏,雙手緊緊抱住腦袋,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此刻疼得直哼哼,那聲音裏滿是痛苦與無助。他操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聲音帶著哭腔:“蘇大夫,我這腦袋要炸了,西醫說我是偏頭痛,可吃啥藥都不管用啊!”馬小軍滿臉憔悴,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打濕了他麵前的地麵。
    蘇懷瑾皺著眉,開始打量起這間畫室。地上到處都是顏料管,淩亂地散落著,每一根上麵都印著“ts”標誌,在這略顯昏暗的畫室裏格外刺眼。她不動聲色地走上前,輕輕搭上馬小軍的手腕,開始仔細診脈。她屏氣斂息,專注地感受著脈象,六脈平和,唯獨左尺脈滑如走珠,這脈象有些異常。
    “馬老師,您平時畫畫有什麽特殊習慣嗎?”程野一邊問,一邊彎腰撿起地上一支被咬得坑坑窪窪的油畫筆,滿臉疑惑地端詳著。程野心想,這咬痕這麽深,難道和馬小軍的頭痛有關?
    “嗨,就愛叼著筆琢磨構圖...”馬小軍話還沒說完,突然渾身抽搐起來,眼睛瞪大,臉上的肌肉扭曲,大喊道:“又來了!”緊接著,他一把抓過筆杆,狠狠地塞進嘴裏,牙齒“咯吱咯吱”地啃著筆杆,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那鑽心的疼痛。
    蘇懷瑾和程野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閃過一絲了然,他們心裏都有了判斷——這很可能是鬆節油中毒!蘇懷瑾想起之前接觸過的病例,鬆節油中毒的症狀和馬小軍的表現十分相似。
    “《診家樞要》說‘六脈平和,唯察其獨’。”蘇懷瑾一邊說著,一邊翻開病曆本,表情認真而專注,眼神裏透著專業與自信,“左尺脈主下焦,滑脈主痰熱瘀滯——您是不是經常便秘?”蘇懷瑾憑借著紮實的中醫知識,試圖從脈象中找到解開病症的鑰匙。
    馬小軍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神了!三四天拉不出屎,拉出來還帶血!”馬小軍心裏十分震驚,他沒想到蘇懷瑾僅憑脈象就能說出自己的隱秘症狀。
    程野已經戴上手套,開始仔細檢查那些ts牌顏料。他擰開顏料管,湊近鼻子聞了聞,又擠了一點在紙上觀察質地。他越看臉色越難看,忍不住罵道:“鬆節油含量超標三倍,這特麽是畫具還是毒藥?”程野心中湧起一股怒火,這些超標顏料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我給您開個方子。”蘇懷瑾說著,拿起筆,唰唰寫下桃核承氣湯加土茯苓,“再配合委中穴刺血...”蘇懷瑾一邊寫,一邊在心裏盤算著劑量,想著怎樣能更快地幫馬小軍解毒。
    話還沒說完,馬小軍突然像瘋了似的撲向畫架,大喊道:“我的新作品!”眾人順著他的方向望去,隻見畫布上,一棵鬆樹扭曲變形,原本應該是優美的枝幹,此刻竟組成了“ts  032”的圖案!蘇懷瑾和程野看到這一幕,心裏“咯噔”一下,這個ts  032頻繁出現,背後肯定有大問題。
    “臥槽!”程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扯過畫布,“這和趙明遠刺青...”程野話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這其中的聯係愈發緊密,讓人不寒而栗。
    “砰!”畫室門突然被人用力踹開。三個穿著ts製藥工服的男人闖了進來,領頭的是個禿頂男,他腦袋光亮,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假惺惺地說:“馬老師,我們來取您訂的新顏料。”禿頂男一邊說,一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眼神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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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小軍卻像看到了惡魔一樣,嚇得往後縮,聲音顫抖地說:“不要!用了你們的顏料我頭更疼了!”馬小軍想起用了顏料後的痛苦,心裏充滿恐懼,身體也抖得更厲害了。
    蘇懷瑾見狀,悄悄按下手機錄音鍵,她心裏清楚,這些人肯定有問題,必須留下證據。然後鎮定地問道:“幾位是?”蘇懷瑾表麵鎮定,內心卻十分警惕,暗暗觀察著這幾個人的一舉一動。
    “ts製藥藝術事業部。”禿頂男一邊說著,一邊亮出工作證,“我們讚助馬老師創作...”禿頂男說著,還把工作證在蘇懷瑾麵前晃了晃,一臉得意。
    “放屁!”馬小軍突然暴跳如雷,大聲吼道,“你們在顏料裏加料!用了就做噩夢!”他猛地掀開旁邊的畫布,隻見十幾張畫全是一樣的扭曲鬆樹,看著十分詭異。馬小軍心中積壓的憤怒終於爆發,他受這些顏料的苦太久了。
    禿頂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凶狠。突然,他掏出一瓶噴霧,惡狠狠地說:“既然馬老師不配合...”禿頂男說著,向前跨了一步,手中的噴霧微微舉起。
    “小心!”程野大喊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去。噴霧“嗤”地噴在他手臂上,瞬間,他的手臂上就起了一片紅疹,又癢又疼。程野咬牙忍住,心裏又氣又急,沒想到這些人這麽狠。
    蘇懷瑾見狀,毫不猶豫地抄起旁邊的鬆節油瓶子,用力砸向禿頂男,同時喊道:“程野!委中穴放血!”蘇懷瑾此刻也顧不上許多,隻想著先保護大家,不能讓這些壞人得逞。
    程野心領神會,迅速抽出銀針,“嗖”地紮進馬小軍腿彎。隻見黑血“滋”地飆出老高,看著十分嚇人。就在這時,馬小軍突然“哇”地吐出一灘發藍的黏液,那黏液散發著一股惡臭,熏得人直想作嘔。
    “報警!”蘇懷瑾一邊喊著,一邊一腳踹翻畫架,擋住那三個男人,“這些顏料含有神經毒素!”蘇懷瑾大聲呼喊,希望能震懾住這幾個人,為警察趕來爭取時間。
    禿頂男惱羞成怒,獰笑著又舉起噴霧。突然,他“啊”地慘叫一聲——原來是馬小軍抄起刮刀,狠狠地紮在他手上,馬小軍大喊道:“讓你們害人!”馬小軍此刻也豁出去了,他要為自己和其他受害者討個公道。
    警笛聲由遠及近,很快,警察就趕到了現場。程野喘著粗氣,舉起手機說:“剛把檢測報告傳給藥監局,ts顏料全部含有...”
    “鬆節油改性神經毒素。”蘇懷瑾盯著那灘藍色嘔吐物,表情嚴肅,“和趙明遠血樣裏的東西一樣。”
    深夜的醫院,一片寂靜。蘇懷瑾正在辦公室裏寫病曆,她的眼神專注,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紙上舞動,詳細記錄著今天的事情。突然,護士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大聲喊道:“蘇醫生!急診來個村婦,臉紅得厲害,可渾身打哆嗦!”護士跑得氣喘籲籲,臉上滿是焦急。
    蘇懷瑾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筆,跟著護士趕到急診室。隻見患者裹著厚厚的棉被,在35度的高溫下,還直喊冷。蘇懷瑾走上前,輕輕搭脈,一搭上脈,她的臉色就變了——脈沉細欲絕!蘇懷瑾心裏一緊,這脈象十分危險,必須趕緊救治。
    “通脈四逆湯急煎!”蘇懷瑾剛說完,突然發現村婦床頭放著半瓶ts牌“金銀花露”,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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