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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柳青泉趕到黑旗會總部之時,天色正好擦黑。
黑旗會總部大門緊閉,十數位修士守在大門前,點燃的火把將半個天空映得通紅,更多的人影藏於黑暗,影影綽綽,仿若狩獵的鬣狗群,將整個黑旗會包圍。
留守青山坊市的兩個正式玄翎衛站在眾修之前,皆是雙手抱胸,不發一言,神情冷漠,看不出喜怒。
陳正離他們較遠,神情平靜的站在光暗交錯間,一襲仙氣盎然的白色羽衣法袍,袖口,胸口都有鶴羽雲紋,配合他本就俊朗不凡的外表,真仿若少年謫仙臨凡。
可不知是否因為光線的原因,黑暗卻為他憑空增添了一分內斂的邪氣。
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狼狽青年焦躁不安的來回徘徊。
柳青泉認識青年,正是被抓走的淩清兒的哥哥。
一眼將眾人站位、表情都盡收眼底,柳青泉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看起來相處得不太愉快,但好在沒有起衝突。
否則的話,他也隻得與相處多年的同僚們割袍斷義,堅定的站在陳正一邊。
畢竟統領大人都要和陳正交好,他對其伏低做小又有什麽關係。
尤其是經過一年多時間的觀察和相處,他確定陳正哪怕真是什麽暗探,也是個摸魚暗探,對於青山分部並無威脅,也是更加看好陳正的潛力和未來。
有出身,有背景,有資質,有毅力。
這樣的人哪怕一時陷入低穀,但遲早還會成功,正是他加大投資的好時機。
柳青泉排空雜念,而後快步上前,走到兩個玄翎衛麵前。
“統領大人有令,爾等聽令!”
“屬下聽令。”
兩個玄翎衛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拱手。
“統領大人令,此番行事皆有陳正陳衛士處置,其餘人等,一律聽從陳衛士指揮,如有不從者,以違抗上令處置!”
“讓我們都聽他的!老三,大人怎會這麽糊塗?給他赤鶴訊符也就罷了,現在還讓我們聽他的,統領大人呢,他怎麽沒過來?”
玄翎衛中一個看起來比柳青泉還大許多的衛士不可置信的出聲道。
柳青泉在統領大人麵前唯唯諾諾,在同僚麵前卻是說一不二,他麵容嚴肅,聲音低沉。
“曾榮,你懷疑我在假傳命令?”
名叫曾榮的老衛士聽到柳青泉直呼他名,心中一凜,便知此事沒有商量餘地,他沉默了會,低頭道:
“不敢。”
另一個玄翎衛名為向前,在玄翎衛排行老五。
他見老四都服軟了,又豈會自找麻煩,當即領命。
柳青泉這才帶著兩人走到陳正麵前。
隻見他剛才的肅容散去,轉而的是一臉親切,隱約間還帶著些許恭敬,恍惚間讓身後兩人錯認為麵前站著的不是玄翎司的透明老七,而是他們的統領大人。
“陳老弟,我已將你的事與統領大人說了,統領大人的原話,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哪怕把黑旗會掀個底朝天也有我們玄翎司。”
陳正古井無波的臉上這才多了幾分笑意。
“統領大人如此體恤下屬,屬下深感惶恐,待此事了結,我定要親自去感謝統領大人。”
然而他已然讀懂了統領大人的潛在意思。
這件事隨便他鬧,可是僅限於築基之下,不能把黑旗會的築基修士逼到絕境。
畢竟統領大人不親自過來坐鎮,他們一群練氣,根本奈何不了黑旗會的築基修士。
想著,陳正走出暗影,身處光明,朝前方大門淡然一指。
“砸了。”
柳青泉給身後兩人一個眼神。
曾榮,向前兩人深吸一口氣,憋著滿心的不服,卻沒有違抗命令。
兩人帶頭向前,空中靈氣泛起陣陣波動。
下一刻,就見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火球從人群中冒出,而後這些火球匯聚在一起,變成了籃球大小,卻是表麵火星炸裂,泛起藍焰,似乎隨時都會爆開。
低階法術——火球術!
這是練氣修士最經典的法術之一,也是每個鬥法修士無論是否擁有火屬靈根,都會選擇兼修的一門法術,此刻數十位練氣修士同時施展,平平無奇的火球術則變成了隕石天降。
轟!
黑旗會大門出現了一個巨大空洞,邊緣處燃起猛烈火光,不斷蔓延,眨眼間就將大門燒了個幹淨。
咣當一聲。
府門前黑旗會的牌匾沒了下方門麵支撐,搖搖欲墜,隨著火光一衝,直接掉了下來。
下一刻。
一隻腳踩在黑旗會三個大字上。
陳正帶人走了進去。
……
大堂前。
一個披散長發,須發皆白,看起來慈眉善目的白袍老者帶著黑旗會眾修士正在守候。
眼見火球不講道理的砸了下來,不僅燒了他們的門麵,還一腳腳從黑旗會的牌匾上踩了過去,不少人目眥欲裂,血絲布滿眼珠,怒火幾乎噴湧而出。
低沉急促的喘息聲不斷從人群中冒出,腳下蠢蠢欲動。
作為黑旗會的一員,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自家臉麵被人踩在腳下。
可老者站在前方沒有動作。
其他人便是再怒,也不敢上前代表黑旗會說話。
因為老者便是黑旗會的創建者,散修崛起的典範,黑旗會會長,築基修士張麻衣。
他一手創立黑旗會,在會內積威甚重,一向說一不二。
此刻他不言語,誰也不敢觸犯會長的威嚴。
張麻衣本是麵色緊繃,但看到陳正帶人進來的那一刻,一副重擔卻是悄然間從肩上卸下,竟是滿臉春風的主動迎了上去,一個築基修士,主動收斂氣勢,向幾位練氣修士見禮。
“老朽張麻衣,添為黑旗會會長,見過諸位玄翎司衛士大人。”
哪怕他一念之間就能喚出本命法器,將麵前所有玄翎衛斬殺殆盡,但張麻衣還是維持著客氣的姿態。
令他客氣的不是麵前幾人,而是他們代表的身份。
見張麻衣這位築基修士如此的低姿態,莫說其他玄翎衛,哪怕陳正心中都不禁有幾分飄飄然。
這就是權勢的滋味啊。
外麵的人都說黑旗會很凶,很能打,可能打有個屁用。
一個玄翎司就將他們壓得死死的,更別說背後的白鶴門。
區區一個築基修士,是拗不過權力的。
但陳正也就飄了那麽一下。
他搞出這麽大場麵,可不是為了讓一個築基修士在他麵前低頭,讓自己耍威風,那也太沒追求了。
他是為立威,更是為搞錢!
“張麻衣,你可知罪!”
陳正還未說話,柳青泉便主動衝鋒在前,試探起張麻衣的態度來。
如此就算接下來談不攏,也有緩和的餘地。
張麻衣眼角肌肉登時抽搐了下。
他放低姿態不假,但你不能真把築基修士不當回事啊。
但事已至此,他也隻得憋著一肚子氣,給足了麵子,帶著誠惶誠恐的姿態道:
“老朽知罪,來人!把那敗壞我們黑旗會名聲的混賬東西給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