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沆瀣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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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 章 沆瀣一氣
宋遠平和老者握了握手,和顏悅色地說:
“老人家,您先別激動,您慢慢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老者雖頭發稀疏,卻根根銀亮,整齊的梳向腦後,泛著柔和的光澤。他額頭與眼角的皺紋,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往昔的故事,卻並不顯滄桑。他麵容清瘦,皮膚緊致光滑,沒有一絲贅肉,透著健康的紅暈。他的眼睛尤為明亮,澄澈有神。他身板挺得筆直,不見絲毫佝僂之態,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風度。
老者歎了口氣說:
“唉……,這說來話長啊!要不然,咱另外再找個地方,這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是太方便呐?”
“您看這樣行不行?剛好我們幾個來吃飯,要了個包間,你們幾位都上樓,有啥咱慢慢談。”
“這樣啊……,那也行,今天這頓飯不管花多少錢,我拿!”
老者倒也爽快,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麵的人。
宋遠平心裏有數,並沒有和他計較誰來拿錢。
還好,周青要的包間挺寬敞,桌子也夠大,又讓服務員加了兩張凳子,也不顯得擁擠。
等大家各自坐定,服務員上了茶,宋遠平溫和的說:
“老人家,您詳細說一說,這位女同誌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老人也不客氣,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雲海市財政局退休幹部,我姓柳,我叫柳春和。”
緊接著,他又介紹旁邊坐著的那位中年婦女:
“這位女同誌叫吳琴,他的愛人叫陳曦,我和陳曦是一個單位的,我是他的直接領導。”
眾人都有些吃驚,這位看著像農村婦女的中年女人,竟然是財政局幹部的家屬?
柳春和輕咳了一聲,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
“咳咳,陳曦老家是農村的,畢業後考進了我們單位。他平時生活很儉樸,但工作沒說的,人家不貪不占,勤懇努力,還非常團結同誌,誰隻要有困難找到他,他二話不說,丟下手頭的活就去幫忙,隻要提到他,局裏沒人不豎大拇指的。可就是這樣一位好同誌,卻遭受了無妄之災!”
柳春和越說越激動,甚至有了喘不過氣的感覺:
“大概是去年二月份吧?為了充實基層幹部力量,加快農村發展步伐,市裏麵組織幹部下鄉蹲點工作,各單位都要抽調人手,分給了我們單位兩個名額。陳曦不怕吃苦,他就想下去鍛煉鍛煉,還專門去征求了我的意見。我覺得吧,下鄉工作不光能磨練意誌,還能豐富基層工作經驗,將來能挑更重的擔子,就同意他去了。可萬萬沒想到,他這一下基層,竟然惹了個大麻煩?”
幾個人認真傾聽柳春和的敘述,沒人打斷他。
幾個孩子有些羞澀,最小的男孩看起來有些膽怯,他不時用驚恐的眼睛瞅瞅宋遠平幾個人,然後低下頭,扣弄著小指頭。
柳春和緊皺著眉頭,由於太過於激動,他說不下去了:
“這群畜牲幹的盡是些喪良心的事,我沒法往下說了,我有心髒病,我怕把我氣犯病了。以後發生的事情吳琴知道的比我清楚,讓她說給你們聽吧!”
吳琴相貌一般,但看得出來,她是那種勤勞簡樸的女人。她身上的衣服和孩子們身上穿的衣服,雖然質地一般,但都幹幹淨淨,就連最小的那個男孩兒穿的衣服,都沒有一點汙漬。
吳琴攏了攏耳際的發絲,臉上的憂傷被堅強所替代,她首先向柳春和表示感謝:
“各位領導好,柳處長為了我家的事跑前跑後的,吃飯住宿,跑了那麽多次的油錢,該花錢的地方都是他掏錢。如果沒有柳處長幫忙,我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今天,當著幾位領導的麵,我真誠的向您表示感謝。”
說著,她站起來向柳春和深深鞠了一躬。
慌的柳春和手忙腳亂:
“別別,別,吳琴同誌,你這樣我可受不起,作為陳曦的老領導,他無端被人陷害,我不管誰管?別耽誤時間了,領導們聽著呢,你趕緊接著往下說。”
吳琴衝柳春和報以感激的微笑,又接著說:
“我以前在市環保局上班,負責大氣監控。由於工作單調,我家裏孩子多,孩子爸工作又太忙,沒辦法,我隻好辦了停薪留職手續,在家帶孩子。去年二月份,陳曦說要下基層工作,我以為組織上派他去哪個區縣財政局當局長?心裏還高興了一陣子,沒想到他是到木縣葛寨鄉高坡村當村支書?我心裏不樂意,可陳曦是個愛折騰的人,他說幹個三年兩年的,說不定組織上會提拔他?再說了,農村也確實需要有文化的幹部補充力量,他說我不也是農村出來的嗎?農村富起來了,國家壓力減輕了,咱們的日子不就好過了嘛。反正他能把死馬說出尿來,總能找到理由?”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由於又添了大小五口人,宋遠平特意又多要了幾個菜,還要了幾瓶適合孩子們喝的飲料,不一會兒,各色菜品擺了滿滿當當一大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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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忙著給孩子們開飲料,宋遠平親自給幾個孩子夾菜,並囑咐他們盡管放開肚子吃。
幾個紀檢委領導的熱情讓柳春和和吳琴深受感動。
吳琴就是再堅強,眼裏也滿含淚花:
“柳處長說找到宋書記一定能解決我家的問題,一開始我還不太相信,現在我相信了,你們才是真正為老百姓辦事的人,謝謝宋書記,謝謝各位領導。”
郭開來溫和地說:
“吳琴同誌,你不要有顧忌,把你們所受的冤屈完完整整說出來,我們宋書記給你做主!”
吳琴輕輕點了點頭:
“陳曦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我也不想影響他的前程,為了能照顧他,我把三個孩子的學籍都轉到了葛寨鄉。沒想到陳曦才幹了不到半年,就和村長撕破了臉。村長家裏有錢有勢,他串通鄉裏和縣裏,汙蔑陳曦貪汙公款,還把他送到了看守所,直到現在,陳曦還在看守所裏關著。”
吳琴再也說不下去了,身體因委屈而激動的微微顫抖著,兩行熱淚劃過臉龐滴落在桌麵上。
小男孩兒嚇得哇哇的哭了,另一個小女孩受到男孩的感染,也嗚嗚的哭了,隻有那個年齡稍大點的女孩呆呆的望著媽媽,剛夾起的菜肴又放進了盤子裏。
吳琴哄完這個哄那個,可陌生人太多,兩個孩子之間的情緒又相互感染,仍然哭個不停。
大家沒有因為孩子們刺耳的哭聲反感,反而覺得心一點點的往下沉,這是每一個富有正義感的領導都感到心痛的場麵。
秘書張小宇很有眼力見,他不知道從哪兒找到兩個小玩具,一個遞給小男孩兒,一個遞給小女孩,他們接過玩具把玩起來,包間裏終於又靜下來了。
宋遠平又接著問吳琴:
“村長告你愛人貪汙,經過紀檢部門審查了嗎?”
沒等吳琴回答,柳春和“啪”的把筷子撂在桌子上,滿臉怒氣的說:
“市縣兩級紀委相互勾連,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他們的良心全讓狗吃了!”
吳琴擦了擦眼淚:
“說是審查,其實就是逼供。縣紀委把陳曦關了一個多月,這期間陳曦多次遭到毆打,他們強逼著陳曦讓他承認貪汙的事實,陳曦死活不承認,他們沒有辦法,就編造了假口供,強行摁著陳曦的手讓他摁了指印,現在已經移交到檢察院了。為了救陳曦,我曾多次到市裏上訪,可他們手眼通天,不知道用的什麽辦法,他們總能找到我把我抓回來?還是柳處長有辦法,他說在市裏根本就告不倒他們,要想申冤就要到省裏找宋書記,宋書記是包青天,他不會不管的。可這省城之路遠遠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麽順利。前兩次,我們還沒上高速就被他們的人截住了,他們不光打了我,還打了柳處長。他們還威脅我說,要是再敢去上訪,就要把我也抓進去。這次還是多虧了柳處長,他是後半夜開著車把我送到省城的,我們在省城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早守在省委大門口,就是想見到您,可我們沒有介紹信,根本就進不去!”
宋遠平的眉頭越皺越緊:
“照你這樣說,市紀委和縣紀委是沆瀣一氣了?”
吳琴又點點頭:
“是這樣的,市紀委的人一聽說是這件事,連大門都不讓我們進,就把我們轟出去了。”
郭開來臉色越來越陰沉:
“國家一次次出台嚴厲措施,一張張大網鋪天蓋地,這些腐敗分子們竟然還敢頂風違紀,簡直是膽大妄為。既然他們沒把黨紀國法放在眼裏,那就要狠狠收拾他們,有一個算一個,打老虎,拍蒼蠅,就是臭水溝裏的蛆蟲也不能放過,看他們還囂張!”
宋遠平示意郭開來不要那麽激動,然後分析說:
“很顯然,市縣兩級紀委都有人收了人家的黑錢,他們不得不昧著良心替人家辦事。看來,咱們剛才討論的那些舉報信並非空穴來風,這個沈克明問題多了!”
正在喝茶的柳春和眼前一亮,極其興奮地說:
“對對,這個紀委一把手沈克明一定有問題,前年的11月份,我們財政局副局長杜玉才因為經濟問題被市紀委調查,當時鬧的沸沸揚揚的。可人家杜玉才不光有錢,還有複雜的人脈關係,他通過關係疏通,一次就給沈克明送去五十萬。這之後,杜玉才的事情果然有了轉機,市紀委以查無實據為由草草結了案。”
郭開來急不可耐地說:
“沈克明身為市紀檢主要領導,本該以身作則,嚴格遵守黨紀國法,他卻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恬不知恥的玩弄女性,大肆收受賄賂,還對蒙冤受屈的百姓置之不理,這種人多留一天就是對政府的侮辱,是對紀檢工作的褻瀆。對於這種無視組織紀律的違法幹部,要從重從快打擊處理!”
宋遠平看著眼含期盼的吳琴,微笑著安慰她:
“吳琴同誌,該吃飯吃飯,你放心,明天中午12點前,陳曦同誌就能和你們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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