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裏回到青潭村，一切又熟悉又陌生。
    沈清瑤錯過了蘇商開庭的日子，等她趕回青潭村的時候蘇商已經帶著勝訴的消息來了。
    之前發的那些文章很有用，蘇商偷偷聯係到了不少也有同樣經曆的女性。
    不願意出庭的，就帶著口述上來法庭，願意出庭的在法庭上聲淚俱下。
    沈清瑤聽著這些，心卻漸漸麻了。
    沈清瑤請蘇商坐下，她隨意跌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聽說了陸少君舉報的事情，這就是空穴來風，哪怕找人證你也不需要擔心。”
    沈清瑤腦袋一片混亂，“話是這麽說，但是他們不會善了的，這件事情就不可能這樣結束。”
    “我和羅家人打官司打了那麽多年，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羅二少死了，我最想得到的不可能再得到了，那些賠償我的錢我也需要，但是我卻覺得格外舒服。”
    “在全青潭村都說是我勾引羅二少的時候，我也沒放棄，你也別放棄。”
    蘇商的一大段話讓沈清瑤獲得了片刻的寧靜。
    她找出一支酒來，“還沒慶祝你勝利呢，恭喜。”
    “謝了。”
    蘇商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些笑容，沈清瑤也不好再做那個掃興的人。
    一支酒漸漸見底，蘇商看出了沈清瑤內心的不順。
    她輕輕開口，“如果有需要幫的地方，你就跟我說，我一定傾盡全力幫你。”
    “行，我倒希望我真的能有辦法。”
    沈清瑤的話聽起來是很明顯的自暴自棄。
    除了等待事情發生，她確實做不了什麽。
    “你哥最近在鋼鐵廠上成人學校，你知道嗎？”
    “我哥？”
    沈清瑤搖搖頭，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聯係過了。
    沈清業一直都很優秀，做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
    “bj和西安各個廠都在搞合作，你哥因為技術好，聽說下個月就去bj出差一周。”
    “bj北京北京，我現在聽見bj就頭大了。”
    沈清瑤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臂見，像一隻縮頭烏龜一樣逃避著來自外界的消息。
    蘇商把她抽出來，“你想調到bj，那得迅速了，沈夢怡紡織廠的名單這兩天就會下來。”
    這句話像一個警鍾一樣在沈清瑤的心中敲響。
    雖然現在做什麽都有氣無力，但是不能真的啥也不做。
    沈清瑤應下了，交出一些稿子讓蘇商帶回報社。
    把蘇商送走，沈清瑤再次埋頭鑽研起了翻譯的事情。
    接下來的兩天裏，沈清瑤喝了江硯就隻有在夜晚才能見到彼此。
    白天，他們各忙各的，除了抽空想想對方在做什麽，剩下的時間都投入了工作。
    今天的廣播格外熱鬧，哪怕是不聽廣播的隔壁大娘都上來問沈清瑤借廣播聽。
    沈清瑤打開廣播，男聲和女聲正念著一個個名字。
    沈清瑤遞過去一把花生給大娘，禮貌開口，“這是播啥啊大娘？”
    “紡織廠今天調去bj的名單啊，這些人那可成光榮了，我大侄女也參加了這個，我來聽聽有沒有她名字。”
    大娘笑嗬嗬的回答沒感染到沈清瑤，她表情嚴肅盯著收音機。
    青潭村沒多少姓沈的，一旦念到和沈有關的沈清瑤都會格外緊張。
    聽見不是沈夢怡之後，她又會放輕鬆下來。
    “以上就是本次紡織廠給出的名單，半個小時後我們將再次廣播。”
    直到廣播結束，沈清瑤還是警戒的狀態。
    大娘拍了拍屁股準備走人，悻悻開口，“哎呀看來這個計劃也不是誰都能得到的，我大侄女還是手藝不精啊。”
    “大娘，你剛剛聽見沈夢怡的名字沒有？”
    大娘豪爽揮手，“沒啊，小沈學得晚了些，沒跟上也正常。”
    沈清瑤這次說徹底放輕鬆下來。
    她帶著笑送走大娘，大娘撓著頭一臉疑惑。
    怎麽沈夢怡沒考上，沈清瑤反倒樂嗬了起來？
    關上門，沈清瑤還是覺得不放心，她特地去了紡織廠門口看公告。
    擠在門口看公告的人也不少，沈清瑤還沒靠近就聽見紡織廠大院的人跟她說沈夢怡沒考上的事情。
    沈清瑤嘴上表示著遺憾，腳上步伐快了些。
    把公告仔仔細細看了一次，沈清瑤確定了沒有沈夢怡的名字。
    她喜笑顏開，一回頭就對上了王桂花和沈東升的眼神。
    王桂花攙扶著沈東升，眼神凶狠。
    沈東升的身體更多地像靠在王桂花身上一樣，步伐也小了很多。
    他的眼神有些呆滯，看起來黯淡無光。
    “沈夢怡沒考上，你就那麽失望？”
    沈清瑤嘲諷著說，挑眉離開。
    沈東升聽後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沈清瑤也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
    王桂花站在原地低聲咒罵，沈清瑤也隻是在心裏和王桂花對罵。
    減少和這家人的交往才是沈清瑤最應該做的。
    她去了供銷社，換了點新鮮的牛肉帶回家。
    江硯每天晚上都會回家吃飯，沈清瑤今天正好有時間，想給他露一手。
    沈清瑤掐著時間做了一鍋香噴噴的燉牛肉，怎麽等也沒等到江硯回來。
    她剛剛從廚房伸出頭看時間，陳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嫂子，哥說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隊裏有事情呢。”
    “那你等會，我給你們裝好你帶到部隊去給大家分了！”
    沈清瑤剛回去拿食盒，陳錚就急著往外跑。
    “嫂子不用了，我們今天都忙著，隊裏也吃過飯了，您自己吃吧！”
    她恍惚了一下，聽見陳錚說的是“您”之後就變得神經兮兮了一些。
    這段時間她總是這樣，雖然自己也不想這樣，但是這幾天她和江硯指尖的話實在是太少了。
    沈清瑤沒忍住，把門鎖好跟在了陳錚的身後。
    他沒開車，是步行來的，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徐凱豐。
    沈清瑤很輕易就追上了他們，不過還沒走兩步就被徐凱豐發現了。
    沈清瑤對著他們笑了笑，徐凱豐用帽子在陳錚的頭上打了一下。
    “讓你幹點啥你能幹成！”
    沈清瑤大方走上前，“不怪陳錚，你們就告訴我，是不是江硯又有麻煩了？”
    麵對她的問題，兩人都不回答，沈清瑤這才篤定了自己的答案。
    徐凱豐妥協般開口，“你跟著我們走吧，不過你不能發出聲音，也不能讓江硯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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