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住在自己狹窄的出租屋裏，沈清瑤又寫了一封信寄回青潭村。
    家裏人還不知道她自己住在哪，沈清瑤也把報社的電話寫在了信裏。
    她已經把出租屋給收拾好了。
    什麽都好，就是沒有家的味道。
    她歎口氣，把信封收進包裏，轉身開始工作。
    夜裏十一二點的時候，她太困了，收好東西準備入睡。
    第二天醒來，她還沒來得及去買早餐就看見了謝喚之在樓下。
    這次沈清瑤說什麽也不好意思了，買早餐的還買了一份謝喚之的。
    好在早餐很便宜，不然沈清瑤得心疼這份錢了。
    坐上自行車，沈清瑤開始發問。
    “你家在哪呢，最近搞完衛生了嗎，需不需要我去幫你搭把手？”
    聽見沈清瑤的話，謝喚之的背脊一僵。
    他用力一蹬，拒絕了沈清瑤。
    “用不著，我沒什麽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這樣啊，你不如告訴我你家在哪吧，玩下次做了飯也給你送點，櫻桃說你不會做飯。”
    沈清瑤追著謝喚之問，他一口應下。
    咬了一口早餐，沈清瑤隻看見謝喚之好像有些不淡定。
    “行，過幾天再請你去我家，現在還不方便見客人。”
    沈清瑤試探性發問，“你還好嗎？”
    謝喚之回頭，看了一眼沈清瑤。
    在他的眼裏，沈清瑤讀出了心虛。
    她一時語塞，謝喚之開始問起沈清瑤問這句話的深意。
    “怎麽了？”
    沈清瑤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越界了。
    她剛想為自己那些不禮貌的要求道歉，報社已經近在眼前。
    櫻桃站在門口，手裏提著一個包，又拿著一堆東西。
    “快快快你們終於來了，紡織廠那邊今天提前開始了，我們得趕緊過去了。”
    謝喚之把自行車鎖起來，“怎麽突然間提前了，不是時間早都定好的嗎，現在臨時改？”
    櫻桃睨了一眼二人，沈清瑤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謝喚之伸出手扶住了她。
    “誰知道呢，聽說是廠長要接待個貴客才把時間改了，我還在問能不能等到貴客來一起招待呢。”
    “我們先過去吧，等會少了些內容就不好了。”
    謝喚之反應快，先一步接過所有設備。
    報社門口有黃包車，謝喚之讓兩個女生坐著黃包車去工廠，他自己選擇了騎車。
    工廠在哪，沈清瑤還沒去過。
    黃包車一路彎彎繞繞，最終去到了一片廠房。
    “沈老師，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紡織廠已經開了有一百多年了，廠長算是城裏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就是為人比較低調，我們去了也別講話，聽芳姐她們發揮就行了。”
    芳姐也就是報社裏麵負責采訪的兩個人，另外一個好像叫什麽玉姐。
    兩人工作起來一絲不苟，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樣子。
    聽說，她們就是當年和喬先生在北方開報社的兩人，隻不過今年來到了bj。
    對於這些，沈清瑤都不在乎，她隻需要記住自己別胡亂開口說話就是。
    進廠的時候謝喚之還沒來，兩人站在門口等著他。
    “怎麽他今天那麽慢啊，就是走小路也應該到了啊。”
    櫻桃焦急地看著手表，直到聽見一陣自行車的鈴鐺聲才知道是謝喚之來了。
    “我剛剛從廣場那邊過來，你猜怎麽著，那幫學生擱那擋路，要不然那幫徽章，我都過不來。”
    所謂的徽章，其實說的就是警察和軍人。
    沈清瑤聽見這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學生運動。
    如今不再是1978年，社會對學術的包容度也更大，隻是這是一個很冒險的活動。
    沈清瑤察覺到了bj的不太平，下一秒就想到了江硯。
    他在那邊，還好嗎？
    心跳在一瞬間加速，沈清瑤依舊顧不上那麽多。
    芳姐來接三個人，接過手裏的設備就開始拍攝。
    參觀工廠的時候，沈清瑤一直想著能不能見到沈夢怡。
    一個又一個車間都走過了，沈清瑤還是沒見到沈夢怡。
    她覺得有些沒意思，櫻桃轉身就把自己手中的東西交給了謝喚之拉著沈清瑤往廁所趕。
    “沈老師，你幫我在外麵拿著包，我肚子不舒服，求你了。”
    人有三急，這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
    沈清瑤跟著櫻桃去了廁所，背著她的包站在門口。
    簾子掀開，一聲尖叫聲刺痛她的耳膜。
    沈清瑤趕緊進去看，發現櫻桃被人推在了地上，腿還扭了。
    沈清瑤趕緊上前去看櫻桃的狀況，這才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沈清瑤？！”
    她一抬起頭，心卻漸漸放了下來。
    這不是我的好妹妹嗎。
    “櫻桃，你怎麽樣，能不能走？”
    沈清瑤不理會，一門心思撲在櫻桃身上。
    櫻桃一邊喊疼又一邊好奇兩個人怎麽會認識。
    沈清瑤隻覺得該遇見的還是會遇見，隻是再怎麽說也不應該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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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桃疼勁兒過了，覺得腳踝勉強可以活動，也不願意再坐在肮髒的地麵上，抓著沈清瑤的胳膊要起來。
    沈夢怡見到沈清瑤之後滿臉都是震驚，她後退了好幾步，嘴巴哆嗦著不知道在說什麽。
    沈清瑤剛剛把櫻桃扶起來，沈夢怡就像發病了一樣捏緊沈清瑤的肩膀。
    “沈清瑤，你來這裏幹什麽，你跟蹤我？”
    “你就那麽見不得我過的好嗎，沈清瑤你真是賤！”
    她動作粗魯，沈清瑤能感覺到什麽樣的指甲嵌進了自己的肉裏。
    她一甩手，拉開和沈夢怡之間的距離。
    再一看，櫻桃以為沒有支撐的，又摔在了地上。
    沈清瑤一邊再次扶起櫻桃，一邊回應沈夢怡的質問。
    “你想什麽呢，少自戀了，跟蹤你，我有什麽好處？”
    櫻桃雖然不懂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但是她也學聰明了，這一次死死環住了沈清瑤的手臂和腰。
    沈夢怡被沈清瑤的一句話點燃。
    她才剛剛過上兩天沒有沈清瑤的日子，沈清瑤就又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難道，她是知道了什麽？
    沈夢怡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了，她擠到沈清瑤的麵前，櫻桃伸出手擋在兩人的中間。
    “這位大姐，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但是你看你得為我這次受傷負責任了。”
    她驚呼一聲，“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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