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擎戈昏睡時陷入一種奇妙的體驗之中。
    自己好像變成了俯瞰眾生的神靈之一，就比如此時。
    下方有兩撥人正在搏殺，神靈們正在猜測，哪一方會贏。
    一方十人，另一方五人。
    十人方一色的一品高手，五人方是二品高手，姚擎蒼感覺這個東西還用猜？明擺著的。
    但是結果可是驚了姚擎戈。
    十人方完敗。
    原因是，十人方雖有一品境界，但多是閉門造車，實戰經驗不足。
    五人方雖為二品，卻能將功法運用到極致，此消彼長，勝負已分。
    姚擎戈突然想到師父以前曾說過的，“境界如容器，功法如水。容器越大，能盛的水越多。但水的威力，還要看如何運用。”
    原來如此，等他醒來的時候，這些體驗，已經深深烙在了他的心裏。
    “你醒了，擎戈！”
    一道溫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姚擎戈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人坐在床邊。
    一身明黃的蟒袍，竟然是大姚皇帝姚靖淵！
    “皇伯父。”姚擎戈掙紮著起身，卻被姚靖淵伸手按住。
    “躺下，好好休息。”姚靖淵滿臉慈愛。
    “禦醫已經看過了，你內氣消耗太大，需要好好休息。朝中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昏睡的這幾天，言靈熙的黨羽都已經剪除幹淨了。”
    “三皇子，他？”姚擎戈心中一震，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
    姚靖淵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轉瞬即逝。
    “這個不孝子，事情敗露後，想要離城，被國師發現後押回皇宮，現在囚禁在奉天殿中。”
    “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他雖然跟皇後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按律當斬！可是···”
    “皇伯父，如果單講國事的話，侄兒會建議您大義滅親；如果說到家事的話，他也是侄兒的哥哥，如果父親在的話，我想他一定會建議皇伯父將哥哥嚴加管教的。”
    姚擎戈看到皇帝糾結的表情，心中不忍。
    “好，先不說這些了。好多年沒有見到二弟了，你父親身體可好？”
    “回皇伯父，父親身體康健，您不必過多擔心。”姚擎戈無奈道，“侄兒在南境闖下偌大的名聲，父親經常想要揍侄兒呢。”
    “哈哈哈。”
    皇帝大笑，誰不知道靖南王有個好兒子，紈絝得一無是處。
    笑罷，皇帝表情轉為無奈，“誰會知道，在紈絝的表麵下會藏著這樣一個世子呢。”
    ···
    姚擎戈就當皇帝是在誇他了。
    “我已經傳信給二弟，讓他帶著王妃一起進京，在有生之年，全家還是要聚一聚的。”
    姚擎戈表情有些黯然。
    皇帝歎了一口氣，“你知道你母親的事了吧？”
    姚擎戈點點頭。
    “你別怪你父親，這也是我提出的。那時你還小，對你母親還沒有印象，好在這些年新蘭對你尤如幾出，你跟小擎蒼也是感情深厚。”
    說到這裏，皇帝看到姚擎戈臉上的笑容，心裏也放下心來。
    “對了，你昏迷這些天，我跟那個小和尚聊了很多，你想走趟江湖，多長見識？”
    “是的，皇伯父，我馬上就要行冠禮了，之後就會幫助父親管理南境，能自己做主的，也就這段時間了。“
    皇帝點點頭，這個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老皇帝在位的時候，他還有時間外出，不管是遊玩也好，視察也罷，最起碼會走出這個四角城。
    現在呢？每天都是批不完的公文，見不完的朝臣，操不完的心。
    當然，自己還有那人人羨慕的生殺大權。
    皇帝輕輕咳嗽兩聲，姚擎戈臉色大變。
    不為別的，隻因為他聞到了一絲···血腥氣。
    ”皇伯父，您···”
    皇帝點點頭，眼睛亮亮得盯著姚擎戈，“你這孩子，觀察力實在是好得不像話。連禦醫都沒察覺，你就發現了。”
    姚擎戈眼眶發紅，剛想說什麽卻被皇帝拍了拍肩膀。
    “不用難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雖然有些遺憾，但是看到你們這些晚輩都已經成長起來，我們這些老骨頭也都沒什麽放不下的。以後，大姚還得交給你們。”
    姚擎戈點點頭。
    換作別的皇朝或者皇帝，姚擎戈這種動作已經犯了大忌諱了，所幸，這裏是大姚。
    皇帝站起身來，在房間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笑著對姚擎戈說，“擎戈，我給你五年的時間，在江湖玩夠了，就回來當皇帝。”
    石破天驚。
    如果是在朝堂上皇帝這麽說，大臣們不跪倒在地才是怪事。
    饒是如此，姚擎戈也是萬分驚訝。
    皇帝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是姚家的好兒郎。
    “擎戈你不必驚訝，很早以前我就跟二弟說過這事。父皇當年之所以選我當皇帝，也是因為他實在挑不出來誰更好，更適合。我們兄弟七人，說實話，都差不多。硬要說的話，我跟你父親多少能比其它兄弟強上這麽一點。”皇帝調皮得伸出小拇指，劃著指甲蓋那麽大。
    姚擎戈不禁莞爾一笑。
    “之所以會這麽說，還是因為分封諸王後才表現出來的。你三叔、四叔雖聰明睿智，但是不愛擔責任，所以我就沒給他們封地，隻是在朝堂中安排了個官職，讓他們半隱；你五叔信佛，我就給安排在了大西邊，那裏相鄰佛國，對他是最好的安排；你六叔鎮守東海也算是清閑；隻有你父親，我給安排到了南境，當時，那裏可是大姚皇朝最亂的地方，南蠻不通情理，屢次犯我邊疆，當時我問你父親帶多少人馬過去，你父親竟然一兵一馬都不帶，獨自馬踏南境，如今南境什麽樣子，你自己更清楚。這中間有多大的難度，不說你也清楚，建立新皇朝無非也就這樣。”
    連續說了這些話，皇帝口有些幹，倒了一杯水遞給姚擎戈，又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我當上皇帝以後，也曾跟老三、老四聊過，尤其是最近，身體越來越差，那麽在我大行之後，誰可為帝，那倆懶小子當時怎麽說得你知道嗎？”皇帝又喝了口水，“當時他們
    地說，‘大哥，你應該去找二哥。’”
    看著眼前笑咪咪的皇伯父，姚擎戈有些惱火，“皇伯父，這可是皇位，你們太兒戲了。”
    可是轉念一想，找我爹？開開玩笑，我爹才不會當呢，又不是啥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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