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隻持續了三十七個呼吸。
    無影和尚的最後一式"大日如來印"與拓跋蒼的"玄冥九變"相撞時，整座斷魂崖都為之震顫。氣勁化作金龍冰蟒撕咬纏鬥，最終雙雙消散於漫天飛雪中。
    "大師好功夫。"拓跋蒼收掌而立，青銅麵具下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這一戰，算是平手。"
    無影和尚合十還禮，袈裟上凝結的冰晶簌簌而落："祭司的玄冥掌已臻化境，貧僧佩服。"
    姚擎戈站在崖邊，看著兩位宗師飄然離去的身影，心中卻隱隱不安。這場對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仿佛隻是某種更大風暴的前奏。
    "該啟程了。"沐月收起佛珠，望向南方，"大姚那邊，怕是已經等急了。"
    戌時·雪原驛站
    馬蹄踏碎積雪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姚擎戈勒住韁繩，看著前方破敗的驛站，眉頭微皺。
    "這驛站......"他嗅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檀香味，"不對勁。"
    沐月轉動佛珠，指尖泛起淡淡金光："是障眼法。"話音未落，驛站的門突然洞開，一個佝僂老者提著燈籠走出來。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老者的聲音沙啞，燈籠的光暈在雪地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姚擎戈的手按上金錯刀，卻見沐月已經邁步走進驛站。他隻好跟上，卻在跨過門檻的瞬間，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櫃台後站著個麵色慘白的掌櫃，嘴角掛著僵硬的笑容。姚擎戈注意到他的衣襟下露出一截紙邊，心中警鈴大作。
    "兩間上房。"沐月的聲音依舊平靜，"再備些熱茶。"
    掌櫃僵硬地點頭，轉身時發出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姚擎戈的手始終沒有離開刀柄，直到進入房間，他才壓低聲音道："是紙人。"
    沐月點頭，指尖在窗欞上畫了個佛印："不止是紙人，整個驛站都是幻境。"他推開窗戶，外麵不是雪原，而是一片漆黑的虛空。
    "有人不想讓我們回大姚。"姚擎戈冷笑，"看來這一路不會太平了。"
    子時·紙人客棧
    鍾聲敲響十二下時，驛站突然活了過來。紙人掌櫃的嘴角裂到耳根，手中的算盤珠子自動跳動。走廊裏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是無數紙片在摩擦。
    "來了。"沐月睜開眼，佛珠上的金光大盛。
    房門被推開，十幾個紙人湧進來，手中拿著紙做的刀劍。姚擎戈的金錯刀出鞘，刀光閃過，紙人卻隻是晃了晃，傷口處立刻愈合。
    "用火！"沐月擲出佛珠，金光化作火焰。紙人遇火即燃，發出淒厲的尖叫。
    兩人衝出房間，卻發現走廊已經變成迷宮。牆壁上貼滿符紙，每一張都畫著詭異的符文。
    "是道門的困仙陣。"沐月皺眉，"看來不止一方勢力在阻撓我們。"
    姚擎戈忽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用這個。"他將銅錢拋向空中，銅錢旋轉著發出清越的鳴響。符紙上的符文開始扭曲，最終化作灰燼。
    "靖南王的破陣錢？"沐月有些意外。
    "臨行前他塞給我的。"姚擎戈收起銅錢，"看來他早就料到這一路不會太平。"
    寅時·雪原破曉
    衝出驛站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姚擎戈回頭望去，哪裏還有什麽驛站，隻有一片荒蕪的雪地。
    "是道門的幻術。"沐月收起佛珠，"能在雪原上布下如此大陣，至少是元嬰期的高手。"
    姚擎戈望向南方，眉頭緊鎖："大姚那邊，怕是已經天翻地覆了。"
    晨光熹微中，姚擎戈與沐月策馬疾馳。
    雪原上的風裹挾著細碎的冰晶，打在臉上生疼。姚擎戈的右手始終按在刀柄上，金錯刀的寒意透過刀鞘滲入掌心。
    "前麵就是青石鎮了。"沐月勒住馬韁，"要不要歇歇腳？"
    姚擎戈正要答話，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隊黑衣騎士從雪霧中衝出，馬鞍上掛著繡有"靖"字的令旗。
    "世子！"為首的騎士滾鞍下馬，"王爺急令，請速回王府！"
    姚擎戈接過密信，拆開火漆的瞬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了出來。信紙上隻有八個字："宮變在即，速歸護駕。"
    沐月的佛珠突然發出嗡鳴，他抬頭望向東南方向："不好，皇城方向有血光之災。"
    巳時·青石鎮
    鎮上的氣氛異常詭異。本該熱鬧的集市空無一人，店鋪的門板緊閉，隻有幾隻烏鴉在屋簷上發出刺耳的叫聲。
    "不對勁。"姚擎戈翻身下馬，金錯刀已經出鞘三分，"太安靜了。"
    沐月閉目凝神，"鎮上有陣法，是道門的"鎖龍陣"。"他忽然睜眼，"東南角！"
    兩人趕到時，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道士倒在巷口。道士手中攥著半截拂塵，胸口插著一柄短刀，刀柄上刻著"言"字。
    "是...是太虛觀的玄清道長..."道士艱難地抬起頭，"他們...他們在鎮上的土地廟..."話未說完便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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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擎戈蹲下身，從道士袖中摸出一塊染血的玉佩。玉佩上刻著"禦前"二字，背麵是一幅微縮的皇城地圖。
    "是禦前侍衛的腰牌。"沐月皺眉，"看來宮裏真的出事了。"
    午時·土地廟
    推開廟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廟內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有道士，有侍衛，還有幾個穿著官服的人。
    姚擎戈的目光被供桌上的東西吸引——那是一尊青銅小鼎，鼎中盛著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是血祭。"沐月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他們在用活人祭祀，開啟某種禁術。"
    供桌下突然傳來微弱的呻吟聲。姚擎戈掀開桌布，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蜷縮在那裏。少年手中攥著一封信，信封上蓋著太師府的印鑒。
    "救...救救…皇子..."少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他們在...在皇陵..."
    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是禁軍！快走！"
    兩人帶著少年從後窗躍出，剛落地就聽到廟內傳來喊殺聲。姚擎戈回頭望去，隻見一隊禁軍衝進廟內，為首的將領手持長刀，刀鋒上還滴著血。
    "是太師府的人。"沐月低聲道，"看來太師已經控製了禁軍。"
    姚擎戈握緊金錯刀，眼中寒光閃爍："走，去皇陵！"
    馬蹄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朝著皇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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