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斬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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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的斬蛇台在血月映照下泛著妖異的紅光,這座由九十九級白玉台階壘起的高台,此刻正從內部透出金色光暈,與天空的血色形成鮮明對比。
姚擎戈踏著廢墟疾奔,錯金刀在手中嗡嗡震顫。
刀柄處的舍利子不斷散發清涼氣息,幫他抵抗相柳毒瘴的侵蝕。身後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相柳正在重組身軀,最多半刻鍾就會追來。
斬蛇台...太祖手劄中提過...)
他猛然想起登基那年翻閱的秘典,大姚開國太祖曾在此斬殺一條禍亂人間的白蛇,蛇血浸透方圓十裏,三年寸草不生。
後來台底傳出龍吟,太祖便命人用九蛟鎖鏈封住台心。
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姚擎戈突然跪倒在地。
並非力竭,而是被撲麵而來的威壓所迫——台中央矗立著九根盤龍柱,每根柱子上纏繞的鎖鏈都指向正中的青銅祭壇。壇麵刻著副詭異的圖畫:一條白蛇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
"無限之蛇..."玄蒼的聲音從刀中傳出,"難怪相柳選這裏降臨。"
姚擎戈以刀拄地,強撐著走近祭壇。離得越近,越能感受到地下傳來的震動,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蘇醒。當他的影子投在祭壇上時,青銅表麵突然浮現文字:
『以王血為引,以龍魄為鑰』
沒有猶豫,姚擎戈割破手掌按在壇麵。血液順著紋路流淌,漸漸填滿白蛇圖案的輪廓。當蛇眼被鮮血浸沒的刹那,九根盤龍柱同時轉動,鎖鏈嘩啦啦地縮回地底!
"轟——"
祭壇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地宮。
姚擎戈縱身躍入,下落途中瞥見壁上壁畫——那根本不是白蛇,而是一條被斬斷的應龍!龍軀斷口處鑽出九條小蛇,正是相柳的雛形。
原來太祖斬的不是蛇,是龍!)
地宮中央的景象令姚擎戈呼吸停滯。
兩具如山嶽般的龍骨呈糾纏狀倒伏在地:一具銀白如玉,另一具漆黑如墨。銀龍骨架上插著十八柄青銅巨劍,而黑龍七寸處釘著根熟悉的金箭——正是玄蒼的龍牙箭!
"這是..."
"我與相柳的前世。"玄蒼龍魂浮現在錯金刀上方,"當年西王母用禁術將我們糅合,一體雙生。"
姚擎戈走近細看,才發現兩具龍骨連接處竟有融合痕跡。
黑龍的尾骨刺入銀龍心髒,而銀龍的利爪貫穿黑龍咽喉,形成詭異的平衡。
玄蒼繼續道:"太祖那一刀,隻是將我們瀕死的軀體分離。"
地宮突然劇烈震動,頂部碎石簌簌落下。姚擎戈知道相柳真身正在逼近,急忙問道:"如何才能徹底消滅它?"
"看到那支箭了嗎?"玄蒼指向黑龍七寸,"拔出來,插入我的眉心骨。"
姚擎戈剛要行動,地麵突然炸裂!一條堪比宮殿梁柱的蛇信破土而出,險些將他攔腰卷住。錯金刀自動護主,金銀龍紋交織成光網擋下這一擊。
"來不及了..."玄蒼龍魂突然沒入姚擎戈眉心,"借你身體一用!"
姚擎戈隻覺意識被推向紫府角落,身體的控製權暫時移交。
隻見"自己"左手持刀,右手結出複雜法印,竟在瞬間移動到黑龍骸骨前,一把拔出龍牙箭!
相柳的嘶吼震耳欲聾。
九個蛇頭同時撞破地宮穹頂,腥臭的毒液如暴雨傾瀉。
"玄蒼"靈活地穿梭在骨山之間,每次騰挪都精準避開攻擊,最終躍上銀龍頭骨。
"就是現在!"
龍牙箭狠狠刺入銀龍眉心骨。
詭異的是,沒有想象中的抵抗,箭身輕鬆沒入直至箭尾。
"你...!"相柳中間的頭顱突然口吐人言,"竟然自願..."
銀龍骨爆發出耀眼白光,所有劍傷處開始湧出金色液體。
這些金液如活物般流向黑龍,所過之處黑骨冒出青煙。
"龍族禁術——溯血歸源。"玄蒼的聲音響徹地宮,"將我們共同的血脈...徹底焚盡!"
金光順著相柳探入地宮的蛇頭逆流而上,如同導火索般點燃它的全身。九個頭顱同時發出不似活物的尖嘯,蛇軀瘋狂扭動中撞塌了半邊皇城。
姚擎戈重新掌控身體,發現錯金刀正在融化!金銀雙紋化作液態,順著手臂流向心口。
"別怕。"玄蒼的聲音越來越弱,"這是龍魄認主..."
滾燙的金屬液體滲入皮膚,在胸口形成龍形紋身。
與此同時,地宮中的銀龍骨開始崩塌,玄蒼最後的神識碎片湧入姚擎戈紫府:
『相柳雖滅,暗鱗未絕...小心九幽...』
隨著最後一絲神識消散,姚擎戈突然明悟——玄蒼用自己最後的龍魄,為他重鑄了太初龍炁的根基!
地麵再次震動,這次卻是整個斬蛇台在下沉。
姚擎戈奮力躍向出口,在坍塌的最後一刻衝出地宮。
回頭望去,原本高聳的白玉台已經變成巨坑,坑底湧出汩汩清泉,竟是在衝刷殘留的蛇毒。
不對...太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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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頓生。暗鱗那樣狡猾的存在,怎麽可能沒有後手?
果然,當姚擎戈轉身時,看到血月表麵睜開了一隻豎瞳——那是暗鱗最後的本源所在!
"姚擎戈..."天空傳來扭曲的聲音,"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血月之瞳射下一道紫光,籠罩住皇城廢墟。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相柳汙染過的屍體開始抽搐爬起,眼窩中跳動著詭異的紫火!
姚擎戈握緊已成凡鐵的刀柄,感受著體內新生的龍炁。
雖然量不如前,但純度遠超以往,每一縷都如臂使指。
最先撲來的屍群是原禁軍統領一家。
曾經忠勇的漢子如今麵目全非,腐爛的手爪卻仍保持著持劍姿勢。
姚擎戈並指如刀,一縷金芒劃過,三具行屍同時身首異處。
龍炁外放!這是以前都做不到的...)
越來越多的行屍從廢墟中爬出。
姚擎戈邊戰邊退,向皇城正殿移動——那裏或許還有幸存者。
穿過宣政門時,一麵殘破的龍旗引起他的注意:旗幟被利爪撕成兩半,但"姚"字仍清晰可辨。
正殿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數百名官員和宮人的屍體整齊排列,每具心口都插著黑曜石匕首——這是獻祭的陣勢!中央的龍椅上坐著具戴冠骷髏,龍袍上繡著九頭蛇紋。
這是...我的屍體?)
姚擎戈突然明白暗鱗的惡毒用心:在這個被改變的時間線裏,"姚擎戈"早已死去,現在活著的他反而成了不該存在的異數!
"陛下...是您嗎?"
微弱的女聲從殿側傳來。
姚擎戈循聲望去,隻見汐月皇後被鐵鏈鎖在盤龍柱上。
她左眼已成血洞,右腿不自然地扭曲著,但手中仍緊握著半塊鳳印。
"汐兒!"姚擎戈斬斷鎖鏈,小心地將她放下。
汐月顫抖的手撫上他的臉:"真的是您...沐月大師說您會回來..."她從懷中掏出個錦囊,"這是...他圓寂前..."
錦囊裏是顆琉璃珠,內部封著沐月的一縷神識。
姚擎戈剛觸到珠子,就聽見老友熟悉的聲音:
『擎戈,時間線可以扭曲,但因果律不可違。若要撥亂反正,必須找到「錨點」...』
"錨點?"
汐月突然劇烈咳嗽,吐出大口黑血:"沐月大師說...錨點就是...改變曆史的關鍵事件..."她死死抓住姚擎戈衣袖,"在這個世界...您當年...沒有救下那個孩子..."
孩子?什麽孩子?)
血月之瞳突然暴睜,暗鱗的狂笑震得梁柱顫抖:"想起來了嗎?那年江南瘟疫..."
記憶如閃電劈開迷霧——登基前一年,姚擎戈私訪江南時曾從火場救出個女童。若按現在這條時間線...
我沒救她!)
汐月的氣息越來越弱:"那女孩...是西陵族最後的巫女...她能..."
話未說完,一支黑箭突然射穿她的咽喉!姚擎戈暴怒回頭,看到殿外站著個戴青銅麵具的將領——正是水牢那個邊將之子。
"陛下有令。"將領冷笑著拉開第二箭,"誅殺一切活物!"
姚擎戈輕輕合上汐月的雙眼。
當黑箭破空而來時,他抬手捏住箭杆,龍炁順著箭身反溯,瞬間將偷襲者焚成灰燼。
西陵族...江南...)
他捏碎沐月的琉璃珠,磅礴的佛力暫時撐起結界。
盤膝而坐,姚擎戈將意識沉入紫府深處——那裏有新生的龍魄在緩緩旋轉。
玄蒼最後留下的記憶碎片浮現:『因果之錨需以時空為線...』
姚擎戈恍然大悟。
要修正曆史,必須回到改變的原點:江南瘟疫那年!但以他現在的力量,強行穿越時空無異於自殺...
除非...
目光落在殿外那口青銅大鍾上——這是沐月生前所鑄的"晨昏鍾",據說能溝通陰陽。姚擎戈揮袖震碎鍾體,露出內部刻滿梵文的銅芯。
有了!)
他以指代筆,在地上畫出複雜的陣法:外圈是玄蒼教的龍族密文,內環是沐月傳授的佛門手印,中央放置錯金刀殘柄。
當最後一道符文完成時,血月之瞳終於擊碎佛光結界。
暗鱗的咆哮聲中,姚擎戈割開手腕,讓鮮血浸透陣法:
"以我龍魄為引,以太初炁為舟——"
陣法亮起刺目金光,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暗鱗瘋狂降下紫雷,卻都被沐月殘留的佛力擋住。
最後一刻,姚擎戈看到自己的紋身脫離皮膚,化作迷你金龍纏繞在殘刀上。玄蒼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
『記住,改變過去如同徒手攀懸崖...』
白光吞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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