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夫妻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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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擎戈的手指撫過青石磚牆的裂縫,一縷黑霧像受驚的蛇般縮回地底。護國寺地宮深處的長明燈突然搖曳,將他的影子投在刻滿符文的青銅門上。
"第七道封印鬆動了。"沐月和尚的佛珠擦過青銅門,十八顆檀木珠同時泛起金光,"暗鱗比我們預想的更了解青蓮宗的禁製。"
姚擎戈突然按住腰間震顫的金錯刀。刀鞘上鑲嵌的七顆星玉正依次亮起,這是前世他在修真界學到的探魔之術。第三顆玉珠亮到極致時,地宮西北角傳來鱗片摩擦的聲響。
"退後!"他旋身揮出一道刀氣,青銅門上的饕餮紋突然活了過來,獠牙咬住一團翻滾的黑霧。沐月和尚立即結印,佛光化作鎖鏈纏住黑霧,卻在收束時被腐蝕出縷縷青煙。
黑霧中傳來沙啞的笑聲:"六百年後的刀法,用在這個時代可不太合適。"話音未落,整團黑霧突然爆開,數十片蛇鱗如暗器般射向四周。
姚擎戈刀鋒畫圓,金錯刀在身前凝成光幕。一片鱗甲卻詭異地繞過防禦,直取他咽喉——卻被突然出現的青蓮虛影絞得粉碎。
"王妃娘娘?"沐月和尚驚訝地看向地宮入口。汐月提著宮燈站在那裏,發間玉簪正滴落青色光暈。姚擎戈心頭劇震,那分明是青蓮宗的"淨世琉璃訣"。
三人沉默地對視著,地宮突然劇烈搖晃。青銅門上的符文接連熄滅,門縫裏滲出粘稠如墨的黑水。汐月突然將宮燈擲向大門,燈焰暴漲成三尺青鋒,將黑水生生逼退。
"回府再說。"姚擎戈抓住妻子手腕,觸到她脈搏中熟悉的真元流動——這是前世他們在修真界雙修時才會有的感應。汐月睫毛輕顫,顯然也察覺了異常。
王府書房的地龍燒得正旺,姚擎戈卻感到脊背發涼。汐月端來的茶盞在案幾上結出霜花,那是青蓮宗"冰心鑒"發動的前兆。
"世子何時學了修真手段?"汐月的聲音比茶霜更冷,"今早你用"踏雲步"避開侍女時,衣擺沾了昆侖雪蓮的花粉——這種靈植隻生長在修真界。"
姚擎戈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刀柄。前世汐月為保護他而死時,青蓮宗秘術化作漫天光雨的場景猶在眼前。他突然抓住妻子結印的右手,將真元渡入她經脈:"青蓮並蒂,日月同輝。"
這是他們雙修時的起手式。汐月瞳孔驟縮,玉簪應聲而斷,藏在簪芯的迷你蓮台綻放開來。兩人真元在空氣中交織成青金雙色八卦圖,書房四壁的陣法符文同時亮起——這是姚擎戈昨夜偷偷布下的防禦陣。
"你果然..."汐月的聲音哽咽在喉嚨裏。姚擎戈突然將她拉入懷中,前額相貼,以修真界最親密的靈識交流方式,將自己重生的事化作流光傳入她識海。
汐月踉蹌後退兩步,撞翻了博古架。羊脂玉雕的並蒂蓮擺件墜落瞬間,被姚擎戈用真氣托住。這個前世她最喜歡的物件,此刻成了打破僵局的鑰匙。
"所以那晚你看到我..."汐月耳尖泛紅,想起三日前沐浴時察覺的窺視感。
姚擎戈尷尬地咳嗽:"金錯刀示警,我以為是暗鱗..."
話未說完,窗外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夫妻二人同時出手,青蓮劍氣與金色刀芒穿透窗紙,將偷聽的暗衛釘在廊柱上。那人卻在斷氣前捏碎玉佩,一道黑光直射皇城方向。
"是周顯的人。"姚擎戈碾碎玉佩殘片,裏麵蜷縮著一條昏迷的小黑蛇,"暗鱗已經開始操控朝臣。"
汐月突然扯開他衣領,指尖輕觸鎖骨處的蛇形烙印:"這是什麽時候的傷?"姚擎戈這才發現,前世與暗鱗決戰留下的疤痕,竟隨著重生回來了。
次日朝會,姚擎戈特意換上繡有暗紋的世子朝服。金線裏織入的鎮魔符咒隨他走動泛著微光,這是昨夜與汐月共同研製的抗魔衣袍。
"護國寺年久失修,臣請旨主持修繕。"周顯的聲音在大殿回蕩。姚擎戈注意到他腰間新換的玄鐵令牌——那分明是鎮壓地宮的法器殘片所鑄。
皇帝正要應允,姚擎戈突然出列:"臣願協同辦理。"滿朝文武嘩然,誰不知鎮南王世子最厭佛事。
周顯眼角抽搐,袖中滑出半片蛇鱗。姚擎戈假裝踉蹌,借扶住龍柱的機會將真元注入地基。龍脈震動間,周顯袖中鱗片突然自燃,燒焦味引得禦前侍衛紛紛按劍。
"準奏。"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龍柱上浮現的龍紋,"初曦後日歸省,擎戈不妨與長公主同去護國寺上香。"
退朝時,沐月和尚的傳音入密飄來:"地宮封印最多撐三日。"姚擎戈望向宮門處等候的王府馬車,簾隙間閃過汐月佩戴的青蓮玉墜光芒。
當夜子時,姚擎戈在書房推演龍脈圖。汐月推門而入,手中捧著的不是往日的安神湯,而是一盞青銅蓮燈。燈火照出牆上隱藏的密道,通向王府地下的小型祭壇。
"青蓮宗第十七代弟子洛汐月,參見太上長老。"汐月突然行大禮,嚇得姚擎戈打翻了硯台。前世他在修真界的身份,竟被妻子一語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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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會..."
"夫君前世臨終前給的玉簡,妾身一直貼身收藏。"汐月從懷中取出半塊血玉,正是當年他兵解前刻入畢生所學的玉簡,"重生那夜,它在妾身心口發燙。"
姚擎戈撫過玉簡上熟悉的劍痕,突然將妻子拉進懷裏。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掩蓋了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前世求而不得的真相,今生竟以這種方式揭曉。
"明日我會提議在護國寺辦賞蓮宴。"汐月在他耳邊輕語,熱氣拂過頸側,"青蓮宗典籍記載,地宮封印需以"七蕊同心蓮"為引..."
話音未落,金錯刀突然自行出鞘,將窗外襲來的黑影劈成兩半。數十條黑鱗蛇從暴雨中湧來,蛇群在院中組成詭異的陣法。姚擎戈正要揮刀,汐月卻按住他手腕:"看屋簷。"
三條巨蛇正盤踞在屋頂吞食月光,蛇身浮現出周顯府上管家的麵容。姚擎戈冷笑,金錯刀淩空畫符,引動早先埋在院中的困魔陣。汐月同時拋出青玉簪,化作七柄光劍釘住蛇群七寸。
當第一條蛇炸成黑霧時,整座王府突然亮起青光。姚擎戈這才發現,每一處廊柱都暗刻著青蓮宗符文——原來汐月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守護這個家。
暴雨中,夫妻背靠背站在庭院中央。金錯刀與青蓮劍的光芒交織成網,將魔物盡數絞殺。最後一條蛇死前嘶鳴:"地宮門開之時,就是大姚..."
姚擎戈一刀斬斷蛇頭,轉身將汐月護在懷中。雨幕那端,沐月和尚的禪杖金光正穿透夜色而來。三人目光在雷光中交匯,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絕——暗鱗的真正目標,果然是明日賞蓮宴要開啟的地宮封印。
護國寺的晨鍾穿透雨幕,姚擎戈站在回廊下數著鍾聲。當第七聲鍾響餘韻未消時,沐月和尚的禪杖恰好點在最後一塊濕漉的青磚上,暗合北鬥七星的排列。
"賞蓮宴酉時開始。"沐月和尚的聲音混在雨聲裏,"地宮封印已經出現七道裂痕。"
姚擎戈摩挲著腰間金錯刀,刀鞘上的星玉正在發燙。昨夜暴雨中斬殺的蛇屍,今早全都化成了黑水滲入地底。他餘光瞥見汐月正在庭院檢查那幾株"七蕊同心蓮",素白手指拂過花瓣時,花心竟泛起青光。
"世子妃好手段。"沐月和尚忽然傳音入密,"青蓮宗的移花接木術,老衲已有三十年未見。"
姚擎戈心頭一跳。隻見汐月指尖青光流轉,原本含苞的蓮花瞬間怒放,七枚花蕊中各自凝結出一滴晶瑩露珠——那分明是濃縮的天地靈氣。前世他在修真界闖蕩百年,也隻在青蓮宗太上長老手中見過這等神通。
"擎戈。"汐月忽然回頭,晨光中她的眼眸竟泛著淡淡青色,"來看看這個。"
蓮池倒映著三人身影,水麵下卻詭異地多出十幾個模糊黑影。姚擎戈金錯刀剛要出鞘,汐月卻按住他手腕:"是受邀賓客的倒影。"她手指輕點,那些黑影立刻顯出麵容——周顯正在其中,眉心盤踞著一條黑蛇紋路。
沐月和尚的佛珠突然繃斷,十八顆珠子懸浮成陣:"暗鱗已經給所有賓客種下蛇種。"
姚擎戈突然抓住一顆飛向汐月的佛珠。檀木珠在他掌心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迷你黑蛇。這蛇剛抬頭就被金錯刀氣攪碎,卻發出周顯的聲音:"地宮門開日,血蓮重綻時..."
酉時的護國寺籠罩在異常豔麗的晚霞中。姚擎戈注視著魚貫而入的賓客,他們華服上的金線在夕照下泛著詭異紅光。當皇帝禦駕抵達時,他看見龍輦窗簾縫隙間閃過一抹蛇鱗般的冷光。
"臣妾準備了青蓮茶。"汐月突然挽住他手臂,聲音壓得極低,"能暫時壓製蛇種發作。"
姚擎戈接過茶盞時,發現妻子在杯底畫了微型符咒。他假裝品茶,實則將真元注入符咒。符紋亮起的瞬間,整個賞蓮宴的場景在他眼中驟然變化——賓客們頭頂都飄著黑霧凝成的蛇影,禦廚房端出的菜肴裏蠕動著發絲般的黑線。
"陛下請看,這株七蕊同心蓮乃祥瑞之兆。"周顯引著皇帝走向中央蓮池,袖中暗灑的黑色粉末遇水即化。姚擎戈剛要上前,汐月突然掐訣,池中七朵蓮花同時綻放刺目青光,將黑粉淨化成縷縷白煙。
皇帝驚喜地伸手欲觸,姚擎戈卻搶先一步截住龍袖:"請容兒臣為先。"他指尖暗運真元探查,果然在皇帝脈門摸到一粒蛇鱗狀的硬物。就在這瞬息之間,周顯眼中閃過獰笑,整個蓮池突然沸騰!
"護駕!"
混亂中姚擎戈金錯刀橫掃,斬斷三條從池底射出的黑蛇。沐月和尚禪杖震地,佛光結成屏障護住皇帝。而汐月不知何時已站在蓮池中央,素手輕揚間,七朵蓮花離水飛起,在她周圍旋轉成青光熠熠的陣法。
"青蓮宗?!"皇帝失聲驚呼,隨即痛苦地按住心口。姚擎戈看見他衣領下爬出鱗片狀的黑紋,立刻將金錯刀貼住皇帝後心。刀身星玉爆亮,逼出一團人形黑霧——那黑霧的麵容,竟與護國寺供奉的前朝太子畫像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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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沐月和尚怒喝,禪杖化作金龍撲向黑霧。汐月同時催動七朵蓮花合圍,青光如牢籠將黑霧禁錮。姚擎戈正要揮出致命一刀,周顯突然尖叫著撞向蓮池,眉心鑽出一條三尺長的黑鱗巨蛇!
"小心調虎離山!"汐月急呼。姚擎戈猛然回頭,隻見皇帝已昏倒在地,一縷黑氣正從他耳中鑽入。更可怕的是,護國寺地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曆代高僧鎮壓邪魔的碑林正在龜裂。
金錯刀突然自主飛向地宮方向,姚擎戈體內龍魂感應劇烈震蕩。他看見汐月踏著青光追向金錯刀,背影與前世為他擋下致命一擊時的身影完全重疊。恐懼如潮水般淹沒了他:"汐月別去!"
但為時已晚,地宮入口轟然炸開,滔天黑氣中浮現出數百個前朝太子的幻影。每個幻影都在重複同一句話:"姚氏竊國六百年,該物歸原主了..."
姚擎戈縱身躍入黑霧時,聽見周顯嘶啞的喊聲:"世子接住!"一道血符破空而來,竟是周顯用佩劍自剖胸膛取出的本命精血所繪。血符所過之處,黑霧如遇烈焰般退避,短暫清出一條通道。
地宮深處,汐月正被七個太子幻影圍攻。她發簪已斷,青絲飛揚間雙手結出複雜法印。姚擎戈認出這是青蓮宗禁術"焚心訣",前世她正是用這招與暗鱗同歸於盡!
"日月同輝!"姚擎戈暴喝著斬出畢生功力,金錯刀化作星河匹練。令他震驚的是,汐月的青蓮劍氣自動融入刀光,形成傳說中隻有道侶才能施展的合擊技。金銀交織的光瀑衝刷而過,七個幻影慘叫消融。
地宮突然寂靜得可怕。姚擎戈抱住脫力的汐月,發現她手中緊握著一塊青銅碎片——上麵刻著"受命於天"四個古篆,正是傳說中鎮國玉璽的一角。
"暗鱗不是妖獸..."汐月氣若遊絲,"是前朝太子的..."
話未說完,整座地宮突然傾斜。沐月和尚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快出來!皇陵方向有變!"
姚擎戈衝出地宮時,看見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十裏外的皇陵上空,一條由黑霧組成的巨龍正在成型。而更近處的護國寺碑林,每塊石碑都在滲出鮮血,血珠落地後竟化作黑鱗小蛇遊向皇城。
皇帝不知何時醒了,正死死盯著姚擎戈手中的青銅碎片:"果然...太祖當年..."話未說完突然口吐黑血,袖中滑出一卷泛黃的密旨。
汐月掙紮著拾起密旨,青蓮宗秘傳的鑒真術立刻讓隱藏文字顯現。姚擎戈隻看了一眼就如遭雷擊——上麵記載著大姚太祖與前朝太子的秘密協議,而暗鱗之災,竟是源於一場六百年前的背信棄義!
"擎戈你看!"汐月突然指向皇城。暮色中,鎮南王府方向亮起衝天青光,那分明是青蓮宗最高級別的求救信號。幾乎同時,姚擎戈懷中的傳訊玉簡傳來弟弟擎蒼的嘶吼:"哥!爹被黑霧吞了!"
姚擎戈金錯刀鳴嘯如龍吟,刀身映出王府上空的異象——無數黑鱗正組成遮天巨幕,而青光之中,隱約可見鎮南王揮劍獨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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