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殺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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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上空的龍吟餘音未散,姚擎戈手中的金錯刀突然劇烈震顫。刀鞘上七顆星玉接連爆裂,飛濺的玉屑在空中劃出北鬥七星圖案。姚擎蒼剛從龍脈共鳴狀態蘇醒,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掀翻在地。
    "哥!你的刀!"
    姚擎戈低頭時,金錯刀已自行出鞘三寸。露出的刀身上,原本模糊的"受命於天"四字正滲出鮮血般的紅光。他本能地握住刀柄,頓時如遭雷擊——六百年前的記憶如決堤洪水衝入腦海。
    他看到年輕的自己身著染血戰甲,手中金錯刀正刺入一個華服青年的心窩。刀尖穿透胸膛的瞬間,青年眼中黑霧散去,露出與姚擎戈一模一樣的清亮眸子:"王兄...你終究選了江山..."
    "鬆手!"汐月的尖叫將姚擎戈拉回現實。他這才發現金錯刀已完全出鞘,刀尖離昏迷的汐月腹部僅有三寸。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臂正不受控製地運起"七星斬龍"起手式。
    姚擎戈怒吼著將刀鋒轉向自己左腿,刀身卻突然彎曲避開。刀柄處傳來詭異的吸力,將他體內龍魂源源不斷抽出。皇城地麵開始震動,九根青銅柱同時發出刺耳鳴響。
    "它在吸收龍脈!"姚擎蒼撲過來想奪刀,卻被刀氣掀飛十餘丈。金錯刀完全脫離姚擎戈掌控,懸浮在空中瘋狂旋轉。刀身血紋蔓延成網,將整座王府籠罩在血色結界中。
    汐月強忍腹痛結印,青蓮虛影剛成型就被刀氣絞碎。她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青蓮烙印:"祖師在上,弟子洛汐月請通幽訣!"烙印離體飛出,在空中化作三尺青鋒。
    刀劍相擊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金錯刀突然發出淒厲悲鳴,刀身浮現出一個道袍老者的虛影。老者左眼是青蓮,右眼卻是蛇瞳,雙手死死按住掙紮的刀身。
    "青蓮...宗主?"汐月驚駭欲絕。這是宗門禁地供奉的開派祖師像,可典籍記載祖師明明早已羽化登仙!
    老者虛影突然看向汐月腹部,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原來如此...十二世怨氣...終成靈童..."話音未落,金錯刀血紋暴漲,竟將老者虛影生生扯回刀中。
    姚擎戈趁機撲向金錯刀。在握住刀柄的瞬間,他看到了更完整的真相——當年青蓮宗主同時收了自己與弟弟為徒,卻在渡劫失敗後,殘魂一分為二。善念化作刀靈守護龍脈,惡念卻附身弟弟成為暗鱗!
    "汐月!用胎兒靈氣!"姚擎戈嘶吼著將刀尖插入地麵。汐月立即會意,雙手交疊按在腹部。太極圖透體而出,順著地麵蔓延至刀身。金錯刀發出震天動地的龍吟,刀身上血紋與青光交織成網。
    皇城上空烏雲驟聚,暗鱗的冷笑從雲層中傳來:"好一對癡情夫妻..."暴雨傾盆而下,每滴雨水中都蜷縮著一條微型黑蛇。姚擎蒼掙紮著爬起,用斬龍劍劃破掌心,以血為墨在空中畫出半闕星圖。
    血圖成型的刹那,金錯刀突然安靜下來。刀身浮現出全新的銘文——"日月同輝"。姚擎戈福至心靈,左手握住汐月手腕,右手持刀指天。兩人靈力通過胎兒中轉,形成完美循環。
    一道金青交織的光柱衝破雲層,露出其後璀璨星空。北鬥七星異常明亮,第七顆瑤光星突然射下一束星光,正落在金錯刀尖上。刀身"受命於天"四字逐一亮起,每個筆畫都由星辰組成。
    暗鱗發出痛苦的嘶吼:"不可能...星力明明已經..."黑雲劇烈翻滾,隱約可見一條巨蛇在雲中掙紮。姚擎戈趁機揮刀斬出,刀氣化作五爪金龍直撲雲霄。
    就在金龍即將咬住蛇頸時,金錯刀突然劇烈震顫。刀身血紋反噬,姚擎戈整條右臂瞬間爬滿黑色鱗片。汐月見狀,毫不猶豫地抓住丈夫手腕,將自己靈力強行灌入。
    "不要!"姚擎戈眼睜睜看著妻子腹部太極圖出現裂痕。胎兒心跳聲突然變得急促,竟與金錯刀震顫頻率完全一致。更驚人的是,汐月周身開始浮現龍鱗狀光紋——這是靈力過度消耗導致肉身龍化的征兆!
    千鈞一發之際,姚擎蒼的斬龍劍破空而來。劍尖精準點中金錯刀吞口處隱藏的蓮花紋,刀身頓時泄洪般噴出黑霧。姚擎戈抓住機會,將刀狠狠刺入地麵星圖中心。
    "封!"
    隨著這聲暴喝,金錯刀寸寸沒入地底。刀身每下降一寸,皇城就震動一次。當刀鍔最後消失時,九根青銅柱同時下沉,在地麵留下九個深不見底的孔洞。
    暴雨驟停。姚擎戈跪在地上,看著懷中昏迷的汐月——她腹部衣物已被撐裂,露出的皮膚上交替閃爍著青蓮與龍鱗紋路。姚擎蒼拄劍走來,剛想說話卻噴出一口黑血,血中竟有活物般蠕動的黑絲。
    "哥..."他擦著嘴角苦笑,"這刀...本來就是用來..."
    話未說完,遠處皇宮方向突然傳來鍾鳴。不是尋常的報時鍾聲,而是外敵入侵時的警訊。姚擎戈抬頭望去,隻見皇城正門處騰起滾滾黑煙,煙中隱約可見千軍萬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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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怕的是,他分明感受到金錯刀正在地底某處呼喚自己——不是作為主人,而是作為...祭品。
    皇城正門的黑煙已蔓延至三丈高,煙中戰馬嘶鳴聲越來越清晰。姚擎戈將汐月交給弟弟,自己徒手挖開金錯刀沒入的地麵。指尖剛觸到泥土,一股刺骨寒意便順著經脈竄向心口。
    "別碰!"沐月和尚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姚擎戈被一股無形力量拽開,原先跪坐的地方"嗤"地刺出三柄青銅長戈——戈頭上纏繞的黑霧正與暗鱗同源。
    沐月和尚的僧袍無風自動,露出腰間一串從未示人的青銅鈴鐺。鈴舌碰撞發出的卻不是金屬聲,而是類似龍吟的悠長鳴響。地麵開始有節奏地震顫,仿佛某種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哥!你看天上!"姚擎蒼抱著汐月驚呼。
    姚擎戈抬頭時,皇城上空的雲層正以詭異的速度旋轉,形成一個直徑千丈的漩渦。漩渦中心,北鬥七星的投影清晰可見,但本該是瑤光星的位置卻空著一個黑洞。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黑洞邊緣正不斷滴落瀝青般的液體,落地便化作身披鎧甲的陰兵。
    "七星鎖魂陣缺了一角..."沐月和尚突然扯開袈裟,胸口赫然是七個碗口大的傷疤排列成北鬥形狀,"世子,金錯刀不能取回!"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隆起數十個土包。一個個鏽跡斑斑的青銅頭盔破土而出,頭盔下沒有麵孔,隻有兩團跳動的黑色火焰。這些陰兵爬出地麵後,齊刷刷轉向皇宮方向單膝跪地,手中兵器頓地的聲響震得人頭皮發麻。
    汐月在昏迷中突然抽搐,腹部星圖光芒大盛。光芒投射到空中,竟與皇城布局完全重合。姚擎戈發現其中七個光點特別明亮——正是之前九根青銅柱的位置,加上皇宮與護國寺兩個節點。
    "沐月大師,您到底——"
    姚擎戈的質問被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打斷。皇城正門轟然倒塌,煙塵中走出一個三丈高的巨人陰兵。它肩扛殘破戰旗,旗麵上"宇文"二字依稀可辨。當它邁步時,姚擎戈腰間突然傳來灼痛——那是鎮南王府世子的青銅令牌在發燙。
    令牌自行飛出,在空中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六百年前的同一天,同樣的陰兵軍團曾血洗皇城,而站在軍團最前方的將軍,竟與現在的姚擎戈穿著同樣的戰甲!
    "宇文...是前朝國姓..."姚擎蒼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青蓮宗密文,"哥...這些陰兵...在等你下令..."
    仿佛印證他的話,巨人陰兵突然轉向姚擎戈,黑洞洞的眼窩裏黑火暴漲。它緩緩抬起右臂,所有陰兵同時起身,兵器齊指王府方向。姚擎戈這才驚覺,它們跪的根本不是皇宮,而是自己!
    汐月腹部的星圖突然射出一道青光,直入地底。片刻沉寂後,金錯刀的龍吟從地底深處傳來,震得陰兵們集體後退三步。沐月和尚見狀,突然一掌拍在自己天靈蓋,七道金光從傷疤中射出,在空中交織成網狀。
    "老衲撐不了多久。"沐月和尚的聲音變得年輕有力,眉心浮現出青蓮狀佛印,"世子必須立刻前往護國寺地宮,那裏有初代青蓮宗主留下的..."
    話未說完,巨人陰兵的戰旗突然射出一道黑光,正中沐月和尚胸口。僧袍炸裂的瞬間,姚擎戈看到老和尚肋骨間纏繞著青銅鎖鏈——那鏈子的紋路與暗鱗蛇鱗一模一樣!
    沐月和尚跌落在地,卻露出解脫般的微笑:"原來...如此..."他猛地扯斷鎖鏈,七道傷疤同時噴血,"世子快走!鎖魂鏈斷,暗鱗本體就要..."
    地麵突然塌陷。姚擎戈隻來得及抓住汐月和弟弟,三人隨著塌陷的土石墜入黑暗。下落過程中,姚擎蒼手中的斬龍劍自動出鞘,劍光照亮了四壁——他們正在一個垂直的青銅管道中墜落,管壁上刻滿了與金錯刀相同的符文。
    "是龍脈通道!"姚擎蒼大喊,"哥你看下麵!"
    姚擎戈低頭,看見管底越來越近的亮光中,懸浮著一柄熟悉的長刀——金錯刀正插在某個圓形祭壇中央,刀身纏繞著青金雙色光鏈。更令人震驚的是,祭壇周圍跪著七具身披青蓮道袍的幹屍,每具幹屍心口都插著一截青銅鎖鏈。
    三人重重摔在祭壇邊緣。姚擎戈剛爬起,就聽見頭頂傳來巨人陰兵的咆哮。抬頭望去,垂直通道上方已聚集無數黑火般的眼睛,陰兵們正順著管壁攀爬而下。
    "七星鎖魂陣的核心..."姚擎蒼指著祭壇中央的凹槽,"哥,金錯刀就是陣眼!"
    汐月突然睜眼,瞳孔完全變成了青色:"不是取出...是徹底插入..."她抓住姚擎戈的手按在自己腹部,胎兒心跳通過掌心傳來,竟與金錯刀震顫頻率完美同步。
    姚擎戈衝向祭壇中央,每走一步都像穿過一層無形屏障。當他的手握住刀柄時,七百年前的記憶碎片再次湧現——這次他看清了,當年自己率軍攻破皇城時,弟弟宇文玨正跪在龍椅上,手中捧著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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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兄...你可知為何每代鎮南王都活不過四十歲?"記憶中弟弟的笑容淒美絕倫,"因為我們的血脈裏...流著鎖魂者的詛咒啊..."
    現實與記憶重疊,姚擎戈發現金錯刀下的祭壇刻著一行小字:"以血親魂,鎮山河永固"。刀身"受命於天"四字正在融化,露出底下被掩蓋的真相——"同室操戈"。
    "擎蒼!帶汐月走!"姚擎戈突然暴喝,雙臂肌肉隆起,將金錯刀狠狠往下按去。刀尖穿透祭壇的瞬間,七具幹屍同時抬頭,空洞的眼窩裏亮起青光。
    頭頂傳來暗鱗撕心裂肺的尖叫:"姚擎戈!你會後悔的!"攀爬中的陰兵們集體僵住,隨後像沙雕般崩塌。但姚擎戈也感到某種龐大存在正順著刀身湧入自己體內——那是被鎮壓七百年的怨氣。
    汐月掙紮著爬來,腹部星圖自動脫離皮膚,懸浮在祭壇上方。胎兒的心跳聲越來越響,竟開始吸收湧入姚擎戈體內的怨氣。每吸收一分,星圖就明亮一分,而金錯刀就下沉一寸。
    當刀鍔最後沒入祭壇時,整個地下空間突然亮如白晝。姚擎戈恍惚看見一個道袍老者虛影對自己躬身行禮,隨後化作青光注入汐月腹部。強光中,他隱約聽到沐月和尚的聲音:"恭喜世子...靈童已成..."
    光明褪去後,姚擎戈發現自己跪在護國寺大殿。身前是麵帶微笑的沐月和尚,身後躺著昏迷的汐月和弟弟。方丈禪杖輕點地麵:"老衲以三十年陽壽為代價,發動了"移星換鬥"之術。"
    姚擎戈剛要開口,突然感到心口劇痛。扯開衣襟一看,皮膚上正浮現出與沐月和尚相同的七星疤痕。更可怕的是,他清晰感覺到金錯刀仍在地底某處呼喚自己——這次的聲音,像極了弟弟宇文玨。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鍾聲,比先前更加淒厲。一個小沙彌跌跌撞撞衝進來:"方丈!皇宮...皇宮地下鑽出條黑龍!"
    姚擎戈與沐月和尚對視一眼,同時變色。那不是黑龍——是暗鱗終於現出了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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