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星衍緩緩鬆開了扼住燭煙咽喉的手，那股掌控一切的壓迫感也隨之消散。
    燭煙踉蹌一步，捂著脖子急促地咳嗽了幾聲，赤金色的龍瞳中驚駭未消。
    但更多的是被徹底壓製後的不甘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星衍並未再看她，而是轉過身，麵向台下依舊處於極度震撼中的學生們。
    他臉上那戰鬥時的銳利和冰冷已然褪去，重新掛上了一抹溫和卻極具穿透力的微笑。
    他輕輕拍了拍手，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蓋過了訓練場中尚未平息的能量餘波和學生們粗重的喘息。
    “如何呢，各位？”
    星衍的聲音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目光掃過台下那一張張寫滿震驚、茫然、興奮的年輕臉龐，
    “不知這場小小的‘表演’，是否讓各位看得還算過癮？”
    他故意用了“表演”這個詞，衝淡了剛才那生死一線的緊張感。
    他頓了頓，笑容加深了些許，帶著一絲促狹：
    “又是否讓你們……稍微清楚地了解了一點你們未來導師的實力了呢？”
    台下瞬間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學生們下意識地點頭，眼神裏充滿了狂熱和敬畏。
    剛才那神乎其技的反摔、那吞噬龍息的黑洞、那逆轉高溫的詭異、那鬼魅般的擒拿……
    每一幕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們腦海裏。這根本不是教學演示，這是力量本質的展示！
    “不過呢，”
    星衍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輕鬆而帶著長輩般的關懷，他豎起一根手指，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我還是希望大家不用那麽‘努力’，適當就可以了。這，真的隻是一場表演。”
    他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剛才燭煙那拚命輸出龍息的行為有點“過火”。
    隨即，他目光掃過那些眼中燃燒起熊熊戰火、特別是剛才踴躍舉手的男生們，嘴角勾起一個了然的弧度：
    “當然了，我猜……你們此刻心裏肯定在咆哮：‘老師！讓我也來試試！’ 對吧？”
    他模仿著學生們可能的心聲，引得台下爆發出一陣哄笑，緊張的氣氛徹底緩和。
    “別急，” 星衍的聲音帶著強大的安撫力和不容置疑的承諾，
    “未來的日子長著呢。
    我會好好教導你們，什麽是真正的戰鬥，如何運用你們的力量，如何在生與死的邊緣掌控局麵。
    機會，有的是！”
    他張開雙臂，仿佛要將整個未來都囊括其中，“我保證，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找到屬於自己的戰鬥之道！”
    轟——！！！
    這番話如同點燃了最後的引信，整個訓練場瞬間“炸裂”！
    壓抑許久的激動、崇拜、對力量的渴望、對未來的憧憬……如同火山般噴發出來！
    “太棒了！！”
    “星衍老師萬歲！”
    “我要學！我一定要學！”
    “太強了！跟著老師一定能變得超強！”
    歡呼聲、尖叫聲、掌聲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空間，學生們激動得麵紅耳赤，互相擊掌，甚至有人興奮地跳了起來！
    剛才目睹的壓倒性力量非但沒有讓他們畏懼退縮，反而點燃了他們心中最熾熱的火焰！
    有這樣一位深不可測、手段通神的老師親自教導，哪怕他們現在在學院裏隻是不起眼的小角色，未來也必將脫胎換骨！
    誰不想擁有那樣掌控戰局、逆轉乾坤的能力？
    這一刻，所有人心頭都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鬥誌，對即將到來的、能與星衍老師
    “交手”哪怕是訓練意義上的）的日子，充滿了無比強烈的期待！
    星衍滿意地看著台下沸騰的景象，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敬畏帶來動力，動力激發潛力。他不再多言，雙手抬起虛壓，強大的氣場瞬間讓喧鬧平息下來。
    “那麽，現在，” 他的聲音恢複了教學時的清晰和條理，“開始今天的正式訓練。
    我已經根據你們的基礎和剛才的觀察，為每個人安排了初步的訓練對象和內容。”
    他手指在控製麵板上快速點了幾下。訓練場瞬間發生了變化：
    一些區域升起形態各異、散發著凶戾氣息的凶獸投影，
    一些區域劃定了對練的場地；還有一些區域則提供了單獨的器械和能量標靶。
    “與投影戰鬥者，感受生死壓力，學習應對本能！”
    “相互對練者，切磋技藝，尋找破綻！”
    “獨自訓練者，錘煉基礎，掌控力量！”
    “開始！”
    命令下達，學生們如同開閘的洪水，帶著前所未有的熱情和專注，迅速撲向自己的訓練位置。
    一時間，訓練場內充滿了兵器碰撞的鏗鏘聲、凶獸投影的咆哮聲、魔法能量激蕩的嗡鳴聲以及學生們專注的呼喝聲。
    剛才那場震撼的演示，如同一劑強效催化劑，讓每個人的訓練狀態都提升到了頂點。
    星衍的目光在熱火朝天的訓練場上巡視片刻，確認一切步入正軌後，才轉身，走向擂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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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煙正坐在擂台邊沿，雙腿懸空，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揉著剛才被扼住的頸項。
    她身上的製服被汗水浸透，緊貼著她起伏的背脊，馬尾辮也有些散亂，透著一絲疲憊和狼狽。
    星衍走到她身邊，沒有說話，隻是變戲法似的從儲物空間中拿出兩瓶冰鎮的、冒著絲絲涼氣的橙色汽水。
    他擰開一瓶，遞到燭煙眼前。
    燭煙抬起頭，赤金色的龍瞳瞥了他一眼，眼神複雜，帶著點餘怒未消，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沒客氣，一把抓過汽水，仰起頭。
    “噸噸噸噸噸……”
    冰涼的、帶著氣泡的液體猛烈地灌入喉嚨，衝刷著剛才龍息噴吐帶來的灼燒感和被壓製的不適。
    她喝得又快又急，仿佛要把某種情緒也一起灌下去。直到瓶中汽水見底，她才猛地停下，長長地、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嗝——”
    一個響亮又帶著點慵懶的飽嗝在略顯嘈雜的訓練場背景音中響起，顯得有些突兀又……真實。
    燭煙似乎自己也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冷傲的模樣，隻是耳尖微微泛紅。
    星衍在她身旁蹲了下來，手肘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側頭看著她，眼神溫和：
    “怎麽樣？好點沒？” 他的聲音很低，隻有兩人能聽見，帶著一絲關切。
    燭煙將空瓶放在一邊，手指捏著瓶口，指節微微用力。
    她沒有立刻看星衍，而是盯著訓練場中一個正與凶獸投影搏鬥的學生。
    半晌，才悶悶地開口，語氣帶著明顯的抱怨和難以置信：“
    好多了……哼。我還以為昨天在森林裏，你與我短暫交手的時候，就已經把壓箱底的手段都抖摟得差不多了呢？”
    她終於轉過頭，赤金色的龍瞳直直地看向星衍，裏麵充滿了探究和一絲被戲耍的惱火，
    “結果……居然還有後手？！那個纏住我龍息、把你‘送’到我背後的鬼東西，又是什麽？！”
    星衍被她瞪得有些心虛，抬手摸了摸鼻尖，露出一個略顯尷尬和無奈的笑容：
    “咳……這個嘛……總得留一手，以防萬一嘛。” 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燭煙盯著他那張帶著歉疚笑容卻眼神深邃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最終，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肩膀微微垮了下來，轉過頭不再看他。
    隻是望著遠處訓練的學生們，長長地、帶著濃濃複雜情緒地歎了口氣。
    “嗬……” 她自嘲般地低笑了一聲，聲音裏混雜著震驚、挫敗，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
    “沒想到啊沒想到……兩年不見，你這家夥，真的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了……”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內心的震撼，
    “這麽離譜的天賦……還有那混沌魔法……那玩意兒不是號稱最無序、最難掌控的力量嗎？
    這才兩年！你居然就能把它操控得像自己的手臂一樣熟練？隨心所欲，逆轉現實……”
    燭煙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都壓下去，最終化作一聲帶著無盡唏噓的歎息：
    “該說不說呢……你這家夥，真是……太離譜了。”
    那歎息聲中，除了感歎，似乎也隱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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