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轉頭看向身邊坐著的牛遠指著自己的臉開口問向他“你快給咱看看咱臉上沒有什麽大事吧，咱這些個玩意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就非得照著老子的臉來”。
    牛遠聽到林陽的話轉頭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吭哧了半天就憋出一句“還行，男人味挺足的”，說完就將頭轉向一旁。
    這時坐在兩人身邊的林忠聽到兩人的對話沒來由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嘀咕著“真他娘會說話，這滿臉的傷疤都能說成是男人味十足，看來自己還得練啊”，想到這裏一臉欽佩的看向牛遠。
    牛遠正好轉頭看到了林忠欽佩的眼神，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牛遠心中默念“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要是能打過他，你看我噴不噴他就完了”，想到這裏轉過身去靠在城牆邊沉默著。
    林陽聽著城中傳來的廝殺聲，向著遠處望去，不斷的有傷員被送下來。
    經過小半天的時間周軍將赫圖阿拉給攻占下來，這一戰林陽所領先鋒營損失慘重，陣亡超過三分之一，受傷占了二分之一，整個建製差點打沒了。
    林陽原本正在一處宅子中修養，微笑的看著賞下來的侍女們的歌舞，但是聽到林忠匯報上來的傷亡以後腦中一片混沌，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摔倒，向後倒去的時候被椅子接住。
    林陽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看向天花板，眼前飄過當初在山林之中眾人的麵容，林陽閉上眼睛開口道“咱知道了，陣亡將士等朝廷撫恤下來以後再從咱們的繳獲中拿出來一部分送到他們家人手中，剩下的就按傷情嚴重程度發下去吧，行了，全都下去吧”。
    林陽說完也不管身上的傷勢轉身走回臥房，躺在床上靜靜的盯著房頂，眼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蓄滿了淚水後背的傷口已經被林陽遺忘了。
    轉眼間天色黑了下去，一陣敲門聲傳來驚醒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林陽，嘶啞著嗓音開口“誰啊，有什麽事嗎”，“大人您得吃東西啊，中午你就沒吃，再說了弟兄們跟著您上戰場前心裏就已經做好戰死沙場的準備了，您有什麽好自責的呀”。
    林陽在林忠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走到門口了，等他說完打開門看向他溫和開口“咱知道了”，說完就繞過他向著前方走去，林忠注意到林陽的眼眶通紅，想了想也沒說話跟著向前行去。
    兩人走在兩旁栽滿綠柳的小路上，因為是冬天，光禿禿的樹幹，伴隨著小路上的雪花，林陽開口了“幾天前咱們在山裏的時候，每回到這個時間，咱們營裏的弟兄就都會從不同的方向回來，坐在一起相互吹噓著自己一天的收獲，咱還告訴他們，隻要這一仗打好了，每個人都能封妻蔭子，哪成想這才隔了幾天啊”。
    說著說著林陽的聲音開始有些發抖怒喝著“這才幾天啊，咱剛剛想要睡一會，一閉眼睛眼前就浮現出他們的麵孔，莫非以後咱隻能在夢裏見到了嗎”。
    林忠看著林陽現在這個樣子，雙眼通紅，臉上的傷疤正一陣陣的抖動，林忠趕緊勸道“大人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場麵，這一切全都是命啊，隻要是上了戰場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活著離開”。
    林陽聽完以後過了好一會才咧嘴笑了一下，這個笑容搭配著林陽的麵容讓林忠還想繼續規勸的話語一下子就咽了下去，默默的跟在林陽身後向著飯廳走去。
    林陽走進飯廳看著擺在桌子上的食物，坐下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感覺越發的鹹了起來，沒好氣的抹了把臉接著吃飯。
    林忠坐在另一邊，看著林陽現在的樣子，一時間也沒有辦法了，隻能等一會去請牛遠和賈赦過來勸勸了，想到這裏三下五除二解決問題，轉身就去請兩人去了，林陽隻是撇了他一眼，轉頭繼續吃飯。
    林陽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完全適應這個時代了，不管殺多少人在自己的心裏那就是一個數字，但是這一次的攻城損失讓林陽明白，他還是那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靈魂，就算是融合了這句身軀的全部記憶也改變不了靈魂還是那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靈魂的事實。
    林陽吃著吃著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龐流落下來，一開始還能不當回事，緊接著卻根本控製不住，向下流下來，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吃飯，就連剛剛吃下去的東西都在向上直頂。
    林陽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傳來陣陣壓抑的哭聲。
    就在林陽痛苦的時候林忠終於找到了正在休養的賈赦還有牛遠兩人。
    林忠將林陽現在的狀態告訴兩人以後，兩人趕緊跟著林忠向林陽所住的宅子走去。
    兩人剛剛走到飯廳前麵透過大開的房門就看見林陽正趴在桌子上，肩膀聳動的樣子，牛遠還有賈赦互相對視一眼歎了口氣賈赦喃喃著“這事啊，還是得靠他自己走出來啊”！
    “是啊，我還以為他沒有這些個情緒呢，以前他也沒這樣啊”？
    “那他娘的是以前沒有這一次折損的將士多，以前一戰才能折損多些人，這回折損多些”。
    兩人說完全都沉默了一會向著屋內走去，坐到林陽的兩邊，賈赦輕聲勸慰著林陽“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將士們都是好樣的，全都是為了保家衛國犧牲的，你要是有時間哭的話就抓緊養好身子，繼續代替他們守護好這個他們用生命保衛下的國家”，說完賈赦一把將林陽拽了起來，直視著林陽的雙眼。
    賈赦能明顯感受到林陽的雙眼慢慢的從散亂中聚集了起來，沒過多長時間雙眼重新變得殺氣騰騰，眼中殺意越發濃重凝實了起來。
    林陽注視著賈赦開口說“你說的對，從今以後隻要有人對國家不利那咱就殺他全家”。
    賈赦聽到林陽的話一下子就麻了趕緊開口道“大可不必啊，不是別這麽絕對啊”，林陽絲毫不顧身後傳來的聲音直接起身離去，氣勢越發高漲。
    牛遠看了賈赦一眼沒好氣的開口“得，這下子不知道會出現個什麽怪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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