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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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桓達投資控股流動資金鏈斷裂,已啟動旗下資產轉融程序,正組建高層談判團,預計明晚抵達秦氏總部。”
    “談判?嗬,怕是拿著空殼來讓我們接盤的。”
    “董事長,我們剛剛壓下副總吸毒醜聞,全集團都在聚光燈下,不能再蹚這趟渾水了。”
    “通知所有高層和家族代表,十分鍾內,全部到會議廳。”
    ……
    秦家,秦雲的私人別墅,碧波苑。
    他斜靠在露台的藤椅裏,一身洗得發白的黑色衛衣鬆垮垮地披在身上,許久未動。
    回國整整一個月了。
    名義上,他是集團現任董事長的親生兒子。實際上,在秦家上下的眼裏,不過是個連姓氏都捧不穩的“私生子”。
    母親曾是十八線小演員,和父親那段灰色往事,至今沒人敢明說。他的身份,是母親病逝那年才被硬生生地塞進秦氏族譜裏。
    沒有公司任職,沒有股份分紅,連象征意義的冠名基金都不給掛一個。
    空有一個“少爺”的虛名。
    可偏偏,他手裏還捏著一份能把整個棋盤掀翻的東西,一份核心財務報表。
    那份報表裏,白紙黑字,明晃晃地寫著三少秦厲三年前主導的一筆“內吞式對賭”資金流向。
    從他拿到那份報表起,秦厲就像瘋狗咬人般死盯他不放,明裏暗裏,招招狠辣。
    就在昨天,他才在集團地下車庫被三哥派來的人堵了一回,“請教”整整半小時。
    而此刻,廚房門口幾名助理和保潔正低聲嘀咕。
    “少爺完了,董事會一個支持他的都沒有。”
    “聽說三少已經在安排接班程序了。”
    “噓,小聲點,你不想幹了?”
    她們說話不算大聲,但遠不到“聽不見”的程度。
    秦雲當然聽見了。
    一個字不落。
    可他連眼神都沒變一下,像是早就習慣了空氣中這種帶著憐憫和輕視的味道。
    他低頭,將咖啡一飲而盡,苦澀入喉,滾燙如火。
    然後,他站起身,骨節在安靜的露台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集團暫時插不進去,那就從外部下刀。
    他是全美頂尖風險投資實驗室的高材生,產業結構、資本並購、跨境反控……這類局,他從來不怕。
    隻要抓住一個幹淨可控的項目線,他就能順著資本的脈絡,一步步將秦氏反包圍回來。
    他拉開別墅大門,正準備出發。
    一輛黑色商務車無聲地停在門前。
    車門打開,秦厲下車,西裝筆挺,風度翩翩,每一步都帶著不可一世的從容。
    助理們嚇得低頭行禮。
    “見過三少。”
    秦厲連頭都沒點一下,視線徑直落在秦雲身上。
    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語氣溫和得像春風,卻叫人遍體生寒。
    “弟弟,見了哥哥,怎麽連個招呼都不打?”
    秦雲站在原地,眼神不動。
    腦海中無數回應翻滾而過,最終卻一個字都沒出口。
    他隻是看著秦厲,唇線冷得像刀。
    心裏卻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打招呼?
    打你媽個頭。
    狗東西。
    等老子上位,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你。
    下一秒。
    他抬腳,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向秦厲下體。
    “啊!!!”
    秦厲捂著下體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冷汗直冒,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幾個保鏢和助理全傻了眼,誰也沒料到這位向來沉默的“廢物”,竟敢真動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先動。
    秦雲神色未變,居高臨下看了秦厲一眼。
    “愣著幹什麽?還不送我三哥去醫院。”
    沒人敢違抗,幾人立刻手忙腳亂將秦厲抬上車。
    秦雲站在車旁,一動不動,像什麽事也沒發生。
    下一秒,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拇指在屏幕上緩緩滑過。
    然後輕聲開口:“備車。”
    助理愣了一下:“小、少爺,去哪?”
    “去總部。”
    ......
    秦氏集團總部會議大樓,頂層董事會議廳。
    此刻,二十多名核心股東、高層、家族代表已經悉數到場,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秦震廷,也就是秦家掌權者、集團現任董事長,坐在主位,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會議桌。
    沒人說話。
    就在這時,秘書敲門,低聲靠近他耳邊道:“董事長,小少爺在外麵,說……說是來請罪的。”
    “請罪?”秦震廷眉頭一跳,“他做了什麽?”
    秘書聲音更低:“他說他剛才……一腳踢傷了三少爺的下身,還說可能會影響生育。”
    會議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轟!!!”
    就像在一池死水中扔下了一顆深水炸彈。
    幾名股東對視一眼,臉上寫滿震驚與不可思議。
    “瘋了吧?”
    “秦雲那廢物居然還敢動手?!”
    “踢的還是秦厲?瘋了瘋了……”
    “他不知道秦厲是內定接班?”
    秦震廷臉色鐵青,猛地站起,寒聲道:“讓他滾進來。”
    很快,秦雲被帶進會議室。
    他身上還是那件洗舊的衛衣,連頭發都沒怎麽整理,看起來就像是誤入董事會的實習生。
    但他走得穩、眼神也冷,絲毫沒有之前那種“窩囊氣”。
    一進門,所有人看著他。
    有人鄙夷,有人吃瓜,但沒人把他當回事兒。
    直到他站定,衝著主位一鞠躬:“爸,我剛才在碧波苑門口,和三哥發生了衝突。踢傷了他,我來請罪。”
    “你知道你踢的是誰嗎?”
    秦震廷語氣不重,卻透著冷意。
    “當然知道。”秦雲抬頭,語氣淡淡,“是三哥,是家族的繼承熱門,是股東眼裏的未來董事長,是您最滿意的兒子。”
    “所以我今天來,是認錯,但不是認輸。”
    會議室炸鍋了。
    “什麽叫認錯但不認輸?他以為這是在打遊戲?”
    “董事會當拳擊台了?”
    “他瘋了,真瘋了……”
    秦震廷眼神愈發冷:“你給我一個理由。”
    秦雲迎著他目光,一字一句道:
    “秦厲派人拿假合同和外部資金池套我,試圖把我送監調查。我忍他很多次,但今天,他親口說我該死,說你該把我射牆上。”
    “所以我還手了。僅此而已。”
    “你想清楚了?”秦震廷聲音壓低。
    “很清楚。”秦雲淡淡地說,“我媽臨終那天,隻留下一句話:‘好好活著。’”
    空氣再次凝固。
    眾人沉默,有人低頭,有人皺眉,也有人開始重新打量這個“廢物”。
    那張臉上沒什麽表情,卻突然讓人感覺到一絲陌生的鋒利。
    秦震廷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望著他。
    片刻後,他忽然笑了,笑容裏藏著諷刺。
    “既然你有膽踢人,那也有膽接後果。”
    “從今天起,你名下的所有公司賬戶凍結,公產汽車收回。”
    “至於你和你三哥之間的事……自己處理。”
    這話一出,會議室一片嘩然。
    這不是懲罰,這是把他徹底推入漩渦。
    “多謝秦董。”
    秦雲沒有爭辯,麵色如常,轉身離開。
    走出會議室的那一刻,他眼神一沉。
    “公司賬戶?我有嗎?”
    “公產汽車?我有嗎?”
    “從現在起,我要的東西,一個都不會再靠你們給。”
    “我會親手拿回來。”
    “連本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