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秦武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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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在狹窄的街道、倒塌的房屋和燃燒的倉庫之間展開了慘烈至極的近身肉搏。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每一寸土地都在反複爭奪。
    沙狼部戰士雖然凶悍,但秦家灣軍士裝備更為精良(鋼鐵兵器對陣骨朵彎刀優勢明顯),且有秦武這樣的頂級戰力帶頭衝殺,一時間竟堪堪抵擋住了敵人的瘋狂進攻。
    然而,沙狼部畢竟人多勢眾,且都是精銳,戰鬥意誌極為頑強,秦家灣一方的傷亡也在快速增加。
    就在戰局陷入膠著,雙方都已殺紅了眼,秦武感覺壓力越來越大之際,堡壘核心區方向突然傳來了急促而沉穩的腳步聲和盔甲碰撞聲。
    “援軍來了!是吳將軍和徐將軍!”一名眼尖的士兵興奮地大喊起來。
    隻見吳雲山和徐果兒各率領一支裝備精良、隊列整齊的精銳步兵,如同兩把鋒利的鋼刀,從堡壘內部疾馳而來,狠狠地插入了沙狼部側翼!這是秦家灣真正的核心戰力,是經曆過數次血戰考驗的老兵!
    他們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場的平衡。吳雲山指揮的重步兵結成盾陣,如同一堵移動的鋼鐵城牆,穩步推進,將衝散的沙狼戰士不斷壓縮分割。
    徐果兒則帶領著更為靈活的刀盾手和長槍兵,利用小巷和房屋進行穿插突擊,精準地獵殺著落單或小股的敵人。
    腹背受敵,側翼又遭到毀滅性打擊,沙狼部的攻勢終於被遏製住了。沙蠍酋長見勢不妙,知道秦家灣的主力已經趕到,再打下去隻會全軍覆沒,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能當機立斷,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下令撤退。
    殘餘的沙狼戰士如同退潮般向南潰逃,秦武並未下令全力追擊,因為己方傷亡同樣慘重,且需要盡快撲滅各處火焰,救治傷員。
    當黎明的曙光終於刺破黑暗,灑落在這片飽受蹂躪的土地上時,戰鬥終於結束了。秦家灣守住了,但付出的代價卻無比沉重。
    清點戰場,秦家灣一方,包括保寧軍老兵、新兵以及奮起抵抗的村民和流民在內,共有十餘人陣亡,其中不乏跟隨秦武較早的熟悉麵孔,另有數十人受傷,哀嚎聲和哭泣聲在清晨的寒風中斷續傳來。
    而被寄予厚望的南區,更是損失慘重。倉庫被焚毀過半,大量寶貴的糧食化為焦炭,或是被沙狼部搶掠而去。
    溫室大棚也受到波及,部分棚膜被撕裂,裏麵的作物被踐踏。最讓王姒和施月心痛的是桑蠶養殖區,幾乎被夷為平地,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野生蠶繭和初步培育的蠶種毀於一旦,剛剛起步的桑苗被燒毀殆盡,連吳歇師傅和張仲師傅辛苦設計製造的幾台簡易繅絲、紡織工具也被砸爛或燒毀。
    初步估算,光是這些直接的經濟損失,就高達數千兩白銀,這對於剛剛開始積累財富的秦家灣而言,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這場突襲暴露了秦家灣在快速擴張過程中,防禦體係存在的明顯不足。
    南側區域由於新近開發,且有大量流民湧入,防禦工事的堅固程度、兵力部署的密度以及人員管理的複雜度,都遠不如堡壘核心區和北坡高爐區。
    沙狼部正是抓住了這個薄弱環節,才能如此輕易地突破外圍,造成巨大破壞。
    這次血的教訓,讓秦武深刻認識到,根據地的發展不能隻顧著攤子鋪得大,更要注重內部的均衡和安全防護,否則,再多的財富和成果,也可能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秦武緊握著雙拳,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一絲血跡悄然滲出,他卻渾然不覺。這場勝利,代價太過慘重,慘重到讓他開始深刻地反思。
    沙狼部的突襲,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打醒了他一直以來潛藏的某種自信,甚至是自負。
    南側防禦的薄弱,兵力部署的捉襟見肘,麵對突發狀況時指揮體係的滯後……這些問題在此次戰鬥中暴露無遺。沙狼部選擇的突破口並非偶然,恰恰是秦家灣快速擴張中最脆弱的一環。
    更讓他感到警醒和不安的,是這次戰鬥暴露出的深層次問題。隨著秦家灣的攤子越鋪越大,人口越來越多,產業越來越複雜,僅僅依靠他一個人,哪怕有吳雲山、徐果兒、李臨、羅桑兒這些得力的助手,也已經越來越難以做到麵麵俱到。
    軍事防禦需要更專業的指揮體係和更充足的兵力,經濟發展需要更長遠的規劃和更精細的管理,內部民政更是千頭萬緒,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尤其是在這強敵環伺、危機四伏的邊疆之地,任何一個環節的疏漏,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我需要幫助……”秦武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不僅是人手上的幫助,更需要戰略層麵、體係層麵的指導和支撐。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需要更專業的軍事指揮體係,否則,秦家灣遲早會因為攤子鋪得太大而自己把自己拖垮,或者被某個更強大的敵人一口吞掉。”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自身的局限性。他可以憑借前世的知識和經驗,在小範圍內創造奇跡,但要真正建立一個穩固的、能夠抵禦各種風險的根據地,甚至圖謀更大的發展,僅憑他個人的勇武和智慧,是遠遠不夠的。他需要一個能夠指點迷津的引路人,一個能夠提供更廣闊平台和更深厚底蘊的靠山。
    然而,放眼整個大吳北疆,甚至整個朝堂,誰又能成為這樣的人呢?田霄將軍雖然賞識他,但遠水解不了近渴,且自身也麵臨諸多掣肘;陳立都尉雖是盟友,但資曆尚淺,能力和影響力都有限;至於鍾橫、夏侯霸之流,更是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
    正當秦武為此深感憂慮,甚至有些迷茫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機遇,卻如同黑夜中的流星,悄然劃破天際,降臨到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