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雅很清楚，如果發生火災自己在熬，逃痛哭，隻會讓大家覺得自己不堅強隻會丟臉。
    故此這些天她一直忍著，沒有哭泣，相反見了其他人還是笑臉相迎，跟沒事的一樣打招呼。
    村裏人都覺得許思雅了不起，出了這麽大的事還能穩住，我許思雅卻是度日如年，無時無刻不在期待王大海回來。
    現在人回來了，終於有了依靠，許思雅的心也塌了。
    “別哭了，別哭了，是不是家裏著火了。”
    王大海放下東西，拍打著許思雅的後背，後者擦了擦眼淚點點頭詢問：“你咋會知道。”
    “二禿子那個渾蛋在半路上跟我開玩笑，說咱們家著火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把東西拉到院裏關上門。
    北屋已經收拾得差不多，隻剩下黑乎乎的牆壁，空曠的門窗。
    一抬頭房頂已經掉了幹淨，王大海抽著煙皺著眉頭，半天沒說話。
    “三嬸跟我說了，讓我領著孩子去他家，你去二叔家，二叔肯定會收留你。”
    “馬上就過年了，在人家家裏礙眼，咱們也不舒服。”
    “那咋辦？東屋和西屋連個炕都沒有，在那邊過年還不被凍死。”
    對於這個問題，王大海沒立刻回答，拿著一隻山雞來見三嬸。
    “來就來吧，怎麽還拿東西。”
    “沒有您照顧，這一家子還不流連到荒郊野地去。”
    說罷，王大海把野雞放到籠子裏，吃罷午飯，王大海拿了一隻山雞來找二叔商量房子的事。
    “現在是十冬臘月，全部都是凍土，別說是人了，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把它解開，而且這凍土上方都化了。”
    “動土一畫就得從房上留下來，你這房子還咋住。”
    “現在主要是缺木材，有了木材，上邊鋪上蘆葦席，多鋪一點，然後多鋪稻草，鋪完了稻草，拿塑料布蓋上。”
    “有了塑料布就能保暖隔熱，我再蓋上木板，再鋪上積雪，這不就結了。”
    聽到王大海這個辦法，二叔笑了：“你說的是這麽個法子，可你現在做也來不及，這套下來起碼得二十天。”
    “所以來找您老人家，給我打聽打聽誰家有現成的。”
    他說到這份上，二叔笑了：“不用打聽，我告訴你誰家有現成的，就是這嘴不好張。”
    王大海來了精神，慌忙詢問是誰，得知答案是高二虎後，王大海有點意外。
    “他們家怎麽可能有這東西。”
    “前兩年他賺了點錢，就想翻新房子，木料都買齊了，就差買磚了，結果出了事，錢花了個精光，這事也就撂下了。”
    “再後來高二虎想蓋，劉桂花就找了三嬸問能不能蓋，結果得到的答案是蓋房就出事，這事也就沒再提。”
    二叔侃侃而談。
    “您給當個中間人，問問價格咋樣。”
    這件事二叔自然滿口答應，卷起煙袋就來到高二虎家。
    高二虎燒了，腿正躺在炕上養傷，旁邊有茶水，屋裏燒得暖乎乎的，一進門熱氣撲鼻。
    “二叔來了，您趕快坐下。”
    高二虎十分熱情，劉桂花給二叔倒了杯水。
    “我來這兒也不問別的，前兩年你弄的那堆木料還用不用，不用賣給我咋樣。”
    高二虎胸有成竹地問二叔：“大叔，您是準備蓋新房還是給別人問的。”
    “當著真人不說假話，王大海那房頂子塌了，他想年前搞一搞，你說個價。”
    “你也知道我們兩家不太對付，我開價的話恐怕不太合適。”
    高二虎掙紮著坐起來也卷了根煙，二叔說了個數，結果高二虎撇著嘴搖頭。
    “我那些東西可都是上好的木材，不是一般的玩意兒，您這個價格我答應不了。”
    “那你說個價格，咱們痛快點，別磨磨嘰嘰的，都是老爺們兒。”
    “這事兒您讓王大海親自來跟我談。”
    高二虎把話扔出來，二叔隻能起身走人，回到家把情況說了一遍。
    “我看這家夥是想獅子大開口，不然他不可能說這話。”
    “他想把事辦成，不管花多少錢我都認。”
    “何苦呢？你在我家過年不就得了，我也沒啥親戚正好，讓我家裏熱鬧一下。”
    “說過年還得請祖宗回家，在您這兒過年這祖宗往哪兒放。”
    做通了二叔思想工作，王大海來到高二虎家，對方正坐在椅子上聽收音機。
    王大海來了，隻是看了一眼也沒吭聲，王大海也沒客氣，直接坐到旁邊。
    “今天我想跟你談一下木材的事，你說吧，要多少錢。”
    “我也不跟你多要，把我欠你的錢免掉，再給我三百塊，這事到此結束。”
    “欠我的錢可以免除，再給你二百，不過我要跟你說了，我沒那麽多打個欠條如何。”
    王大海扭頭盯著高二虎，後者哈哈大笑：“那你就別想了。”
    高二虎想趁機拿捏一下，王大海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吃這套，直接起身。
    “姓高的，我就是想在自己家過年，但是在其他人家裏也無妨，過年開春我買套新的，老子讓你一分錢賺不著。”
    王大海開門想走被劉桂花拉住：“兄弟，咱們好說好商量。”
    “欠我的錢免除給你一百五十塊錢，這堆東西我要了行就行，不行拉倒。”
    “我說這五分鍾不到，你就降低五十，你這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高二虎氣呼呼地看著對方。
    “你要是不賣那就算了，他們就算算你欠我的債。”
    王大海說到此處挽起袖子，高二虎慌忙兩手扶著椅子準備逃跑，上次的事他還心有餘悸。
    “那我問你現錢你能給多少。”
    “借錢我給你七十五，剩下得過了年再說。”
    “七十五可以，不過一個月得有五塊錢利息。”
    雙方十分爽快地達成協議，二叔找了驢車把東西拉走，王大海付了錢。
    你以為事到此結束，王大海突然惡狠狠盯著劉桂花說道：“老爺們，下次我不在家，你找我老婆的麻煩，我他媽就宰了你。”
    王大海抬手磚頭飛出去，剛好砸中院裏的水缸，這水缸沒水，咣當一聲四分五裂。
    劉桂花本來想反駁幾句，可由於恐懼嚇得直哆嗦，一句話說不出。
    “再說一個字，我他媽打你的臉。”
    後者直接被嚇得摔倒在地，高二虎在旁邊看得直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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