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想過倆孩子家裏窮，卻沒有想到他們窮成這個樣子，窗戶不要說玻璃，連個紙都沒有。
    北屋門破破爛爛炕燒得暖和，然而沒有電燈，讓屋裏顯得十分昏暗，兩位老者躺在炕上。
    蓋著薄薄的被子，屋裏一股尿騷味兒，王大海直皺眉頭。
    老人聽到聲音，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孫子，又見了王大海。
    “這是誰呀？誰來我家裏了。”
    “爺爺，這是我們半路上遇到的大哥，他說來咱家看看。”
    “原來是這樣啊，真是麻煩你了，你看看啥之前就拿走吧。”
    老者的這番話讓王大海得出結論，他們家之前應該欠過不少錢，要不然絕不會說這種話。
    此時院裏傳來一聲咳嗽，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來到屋裏。
    看到王大海就是一愣，他點點頭，男人對老者說道：“我說王大伯，你欠我那十塊錢，啥時候給我。”
    “我家裏沒錢了，這倆孩子現在都快餓死了，你要是願意，那缸裏還有點大米，你弄走吧，估計有個二三斤。”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給我這二斤大米夠幹啥的。”
    聽到這話，旁邊王大海冷哼一聲，引起男人不滿，男人扭頭看著王大海問道：“我說你在那兒冷哼什麽，難道我說錯了。”
    “哥們，十裏八鄉的，我不想把話說得難聽，但看你這穿著打扮，看你說話以及言談舉止也是個文化人。”
    “家裏別說十塊，我估計二三十你都拿得出來，他們家窮成這樣何必如此呢。”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把錢花了，沒本事少在這兒說這些不三不四的。”
    男人十分囂張，王大海明白了，他是擔心倆老人死了，剩下這倆孩子還不了錢。
    這才不顧臉麵來找人家要錢，王大海也沒客氣，直接掏出十塊。
    “現在把錢還你，把欠條給我。”
    “十塊錢我怎麽可能讓他寫欠條，當初我也是看他倆可憐才給的，誰知道他倆不爭氣。”
    男人想把錢接過來，結果王大海又把手縮回，看了看倆男孩，倆人點點頭證明沒有欠條。
    王大海這才把東西給對方：“這個事到此結束，我希望你不要再來了。”
    “你放心，這鬼地方，你就是讓我來我也不會來。”
    男人氣哼哼地走了，今天和老婆吵架，本來想的是來這兒說一番陰陽怪氣的話，發泄一下心中怒火。
    誰承想遇到王大海這麽個好人，錢雖然要回來了，但受的氣更大，能氣呼呼地去找朋友喝酒聊天。
    “你們倆在這兒待著，看好我的驢車和東西，我去供銷社買點塑料布，先把窗戶釘上，對了，你們家有沒有電。”
    “我們家有電燈，不過很長時間沒錢交電費人家就斷電了，電燈泡也壞了。”
    大哥用兩隻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王大海，後者也沒吭聲，轉身前往供銷社買塑料布。
    “你哪個屯子的，好像不是附近的。”
    “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我從縣城回我們村，碰到村東口那倆孩子，他倆可憐巴巴地在路邊凍著。”
    “我把他送回來了，他們家窗戶都破了，我想買點塑料布給訂上。”
    “真是好人呐，說實話這年頭像你這人可不多了。”
    供銷社售貨員連連誇王大海，王大海笑了笑說道：“能幫就幫吧，不過我想問問這樣孩子怎麽樣？他家裏苦不苦？人品如何，要是人品差，那我就不管了。”
    “這倆孩子沒的說，孝順，人品也不錯，隻可惜命不好啊，要是父母在一方麵不會受欺負。”
    “另外這倆孩子學習好得很，隻可惜隻可惜呀。”
    售貨員的這番話堅定了王大海信心，一打聽才知道他們這個村很大，有一萬多人，還是個鄉。
    因此才有供銷社，樣品也比較齊全，王大海買了豬肉，還想買棉衣棉褲，售貨員笑了。
    “咱們這兒可沒這東西，不過你要是願意可以扯幾尺布，我家裏有棉花，做好了我給他兄弟倆送過去。”
    “大姐，你可是太好了。”
    “我家裏也有倆兒子，看到他倆我也心疼，可是咱家裏混得也不富裕，幫不了多少忙。”
    王大海沒客氣，花了十幾塊錢，買了布又多給了五塊，售貨員說什麽都不要，但王大海堅持。
    從供銷社出來，王大海回到男孩家裏，一進院王大海又是一陣感動，驢車在院裏，他倆就在院裏這麽站著。
    “你倆幹嗎不去？屋裏又不是看不著。”
    “還是在院裏，這樣比較好。”大哥說著又搓了搓手，王大海招呼他倆來訂塑料布。
    爺爺此時已經知道前因後果，顫顫巍巍，拄著拐棍出來看見王大海，就想給王大海下。
    “我說老先生你可千萬別這樣，你當我爹都綽綽有餘，你給我下跪不是折壽。”
    “我的老天爺呀，遇見你真是我們一家子的救星，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說著說著還想下跪，王大海招呼倆孩子把老頭子攙回去，他們打掃門窗把塑料布訂好。
    王大海又給了十塊錢，讓弟弟去交電費，他則蹬著椅子把燈泡安上，半個小時屋裏亮起來。
    “雖然你倆是男孩子，可以得講衛生，把這屋裏收拾一下。”
    有了燈，倆男孩也變得積極起來，開始打掃屋子。
    王大海觀察得特別細，發現兩兄弟的書包和書本都很幹淨，裏麵寫的字工工整整，十分漂亮。
    還有他倆兄弟的名字，花了半小時把屋裏打掃幹淨，王大海把車上的油和麵卸下來。
    “這東西你們留著過年，我再給你倆三十塊錢夠不夠。”
    “我想知道大哥你叫啥是哪個屯子的，我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長大了得報答你。”
    大哥說得十分真誠，王大海哈哈大笑：“行，我叫王大海，至於是哪個屯子的以後再說，因為我還得來。”
    王大海說著把錢留給兩兄弟，招呼他們把麵和油抬進來。
    “供銷社的售貨員，我不知道你倆認識不，我買的不給了女生，她說幫你倆做棉衣棉褲。”
    “人家要是來送你們就收著，要是不送，你們倆也別找人家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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