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煎蛋在平底鍋裏凝成二維碼圖案時，楊沐晨終於確定這不是幻覺。小樂咬著巧克力派，每口咬痕都讓客廳吊燈變換顏色。焦念一擦著餐桌抱怨："洗衣機又把襪子變到冰箱裏了。"話音未落，冷凍室傳來微信提示音——失蹤三天的棉襪正通過果蔬保鮮區的攝像頭直播北極光。
    小區公告欄突然貼滿泛黃的尋人啟事，每張都是不同年齡的楊沐晨。物業大爺挨家挨戶發傳單，傳單背麵用隱形墨水印著服務器代碼，在陽光照射下滲出小樂的指紋。
    "爸爸，秋千在哭。"小樂指著兒童樂園。楊沐晨摸到鐵鏈溫度異常，鏽跡剝落後露出生物識別鎖。當他握緊鎖頭，整座遊樂設施分解重組，變成通往地下管道的升降梯。焦念一抱著小兒子追來時，滑梯口噴出的熱浪已燙卷她額前碎發。
    地下三百米處藏著透明水族館，機械鯊魚正在撕咬光纖電纜。小樂把手貼在玻璃上，鯊魚突然溫順地吐出個防水袋，裏麵裝著楊沐晨小學時的三好學生獎狀——背麵用鉛筆寫著整個華北地區的網絡漏洞。
    "老公！這裏有你的..."焦念一的聲音在水波中扭曲。她指著珊瑚礁後的培養艙，上百個嬰兒正在液態營養液裏沉浮，每張小臉都是小樂的複刻版。楊沐晨摸到的觀察窗突然彈出全息屏，顯示這些克隆體都攜帶他的端粒基因序列。
    警報聲震落鍾乳石，王檸的磁流體分身從暗河鑽出："創世科技要重啟人形服務器計劃！"她甩出數據鏈纏住小樂，孩子手腕的智能表突然播放起楊沐晨父親臨終遺言："...我們老楊家祖傳的網癮..."
    培養艙集體開啟，克隆嬰兒睜開的眼睛投射出各國軍事衛星畫麵。楊沐晨抱起小樂後退時，踩碎了地下的玻璃罐——1998年他埋下的許願瓶裏，小紙條約定"長大要當網吧管理員"。泛黃的紙條遇空氣自燃，灰燼在通風口氣流中組成防火牆代碼。
    焦念一突然搶過機械鯊魚嘴裏的光纜，像跳繩般揮舞著逼退克隆體："帶兒子走！"她踹開檢修門的瞬間，門板上的小廣告露出真容：竟是楊沐晨穿越那天的核磁共振預約單！
    逃生通道通向殯儀館骨灰存放處，電子牌位突然集體亮起。小樂好奇地按下爺爺的紀念屏，整個殯儀館的智能設備突然朗誦起《網絡安全法》。骨灰盒彈出的全息投影裏，年輕時的父親正在給服務器刻錄墓碑："楊氏第七代密鑰載體之墓，生於代碼，死於..."
    追兵撞破西牆時，楊沐晨發現所有骨灰盒都朝著小樂傾斜。當他舉起孩子對準掃描儀，存放架轟然中分，露出二戰時期的地下工事。發報機自動敲擊出抖音神曲節奏，滿牆的作戰地圖用紅藍鉛筆標注著5g基站坐標。
    "爸爸，這裏有我的畫！"小樂指著彈藥箱上的蠟筆塗鴉。楊沐晨用打火機烘烤畫麵，隱藏的紫外線顏料顯示出一串ip地址。跟隨地址找到的暗格裏，躺著部諾基亞1100，開機畫麵是他和焦念一的婚紗照。
    來電鈴聲突然炸響，楊沐晨顫抖著按下接聽鍵。二十年後的自己在電話裏大喊："快砸了手機！那是..."話音未落，諾基亞已自動發送定位信息。天花板塌陷的瞬間，他看見克隆軍團踩著軍用無人機俯衝而下，每張臉都映著小樂酒窩的深淺。
    焦念一掄起鐵鍬砸碎通風管，湧出的不是氣流而是磁流體浪潮。銀色浪潮吞沒克隆體時，小樂腕表響起下課鈴聲。所有無人機突然調頭飛向學校方向，監控畫麵顯示教室裏的智能黑板正在播放楊沐晨的房貸還款記錄。
    "去學校！"王檸分身從消防栓衝出，"他們在修改記憶錨點！"楊沐晨踹開校門時，看見自己當年寫給焦念一的情書被投影在操場上空，每個錯別字都在篡改曆史數據庫。
    實驗室裏，白發蒼蒼的焦念一正在往克隆體大腦植入芯片。她轉身時的機械義眼紅光刺目："你以為百萬醫療真是保險？那是記憶備份計劃..."楊沐晨舉起滅火器砸向操作台，飛濺的化學藥劑在空氣中燃燒出家族圖譜——每個祖先的名字都鏈接著不同年代的網絡協議。
    小樂突然掙脫懷抱跑向基因編輯儀，把磁鐵塞進檢測口。整棟教學樓開始解體重組，磚瓦在空中拚成巨型路由器。當最後一塊混凝土落定，楊沐晨發現自己站在發射塔頂端，腳下城市的光點連成他掌心的生命線。
    太平洋方向升起十二道水龍卷，每道都包裹著海底光纜。小樂的笑聲隨著無線電波傳遍全球，所有正在充電的電子設備屏幕浮現出同一句話："爸爸，我們給世界辦個身份證吧！"
    楊沐晨摸到褲兜裏的奧利奧，潮濕的夾心滲出酒味。當他咬下第二口時，朝陽突然靜止在海平麵，無數無人機從雲層降下，在天空拚出二維碼。手機自動掃描的結果是段嬰兒啼哭的音頻，而頻譜圖顯示的正是小樂出生時的腦電波。
    焦念一抱著小兒子出現在塔下，她手中的超市購物袋印著世界地圖。當楊沐晨伸手去接時，袋中泡麵突然直立行走，在操場排出二進製求婚誓言——那是他當年用校園網bug給焦念一發的午夜告白。
    "該回家了。"王檸的本體從信號塔陰影走出，皮膚下的電路板隱約可見，"你已經成為活體根服務器，但代價是..."她突然扯開衣領，鎖骨處的條形碼正在吞噬周圍光線，"每個網絡節點都在吸食你的記憶。"
    楊沐晨抱起熟睡的小樂，發現孩子睫毛上凝著
    霜狀數據碎片。城市燈火次第熄滅，唯有他家窗戶亮著暖黃光暈。當他邁出腳步時，夜空中的星群自動連接成ifi信號，北極星的位置閃爍著管理員密碼：xiaoe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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