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潑墨，將天穹浸染成沉沉的黛青色。宋攸寧踏出宮門時，簷角的銅鈴在穿堂風裏發出細碎的嗚咽，連綿的琉璃瓦泛著冷光，朱紅宮牆如同一道望不到盡頭的枷鎖，沉沉地壓在心頭，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沈夫人，您瞧，那不是沈大人嗎？"引路的小太監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聲音裏帶著幾分驚喜。
    宋攸寧下意識抬頭望去。宮門外，一道挺拔的玄色身影負手而立。晚風掠過他的衣袂，掀起一角，宛如水墨畫中最濃重的那抹墨痕。暮色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整個人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謫仙。
    宋攸寧腳步不自覺頓住，心跳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原本被宮牆壓得透不過氣的胸腔，忽然像是被春日的暖陽照拂，壓抑之感瞬間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滿溢的歡喜。
    小太監臉上也浮現出討好的笑意，快走幾步上前，對著沈睿澤恭敬行禮："沈大人安好。"
    "今日勞煩公公了。"宋攸寧唇角噙著淺笑，輕聲說道。
    翠喜早已心領神會，適時遞上一個繡著纏枝紋的精致荷包，語氣溫婉："小小敬意，便給公公打酒喝，還望公公莫要嫌棄。"
    小太監接過荷包，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卻仍故作矜持，對著宋攸寧躬身行禮。"夫人仁厚，咱家謝過。既然有沈大人在此等候，那咱家就先行回宮複命。"說罷，又對著夫妻二人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宮牆拐角。
    待宮門在身後緩緩閉合，宋攸寧忽然提起裙擺小跑起來。沈睿澤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著海棠香的柔軟身軀撞了滿懷。他下意識展臂接住，掌心貼在她後腰處，隔著輕羅夏裳都能感受到女子的柔軟。
    "怎麽急成這樣？"
    不知是不是站的久了，聲音竟比平日還低，帶著薄繭的拇指擦過她耳際，拈下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海棠花瓣。
    宋攸寧仰頭看他。暮色裏男人的輪廓格外深邃，眉骨投下的陰影掩住了眼底情緒，唯有唇角那抹笑是暖的。她忽然踮腳，在周遭侍衛來不及回避的目光中，將唇印在沈睿澤微涼的嘴角。
    沈睿澤瞳孔微縮，耳邊瞬間升溫。忙抱起宋攸寧快步走向馬車。
    車簾落下的瞬間，宋攸寧就被按在了鋪著軟墊的車壁上。緊接著便被一股熟悉的鬆墨香包裹住。沈睿澤的手臂攬上她的腰肢，掌心的溫度透過輕薄的夏裳，緩緩滲入肌膚，帶來一陣酥麻的暖意。
    "娘子......"聲音低沉而溫柔，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間。
    宋攸寧沒有回答，玉腕輕抬，環住他的脖頸，主動獻上一個熾熱的吻。她的吻又急又密，仿佛要將方才在宮中積攢的所有不安與疲憊，都化作這纏綿的情意。唇齒交纏間，隻聽得見彼此紊亂的呼吸聲，曖昧的氣息在狹小的車廂裏彌漫開來。
    分開時，宋攸寧已是嬌軟無力，靠在沈睿澤懷中微微喘息，臉頰泛起動人的緋紅。沈睿澤拇指撫過她濡濕的眼尾，眉間蹙起一道細紋。
    “可是發生什麽了？”
    一雙劍眉緊得似要夾死蒼蠅。
    "沒有，我就是開心。"宋攸寧抬起頭，再次在他唇角輕輕一啄，眉眼彎彎，笑得比春日的繁花還要明豔。
    沈睿澤眼眸微眯，大手托住她的腰肢，將她雙腿分開跨坐在自己身上，掌心在纖細的腰間輕輕摩挲，"是因為和陛下談成了生意？"
    "不是......"宋攸寧哼唧著，屁股撒嬌似的蹭了蹭，勾人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直視著沈睿澤，眼裏的愛意濃烈得似要溢出來。
    "因為你呀！一出來就看到你在等我，我特別，特別，特別開心。"
    沈睿澤喉結微動，似是被她毫不掩飾的愛意所打動，心頭湧起一陣暖流，忍不住低頭再次深深吻住她。
    這個吻溫柔而綿長，仿佛要將所有的深情都傾注其中。
    “嗬嗬……就這麽…”溫熱的氣息拂在唇畔，低頭時，宋攸寧隻覺那高挺的鼻梁擦過她的臉頰，“喜歡我？”
    被他抵著額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那聲音低沉而沙啞，像陳年的酒在瓷壇裏輕輕搖晃。
    夫妻倆素了大半年，如今被他如此熾熱的眼神盯著，屁股下又是那般蠢蠢欲動，宋攸寧難得臉頰發燙，生了幾分羞澀。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話一出口，她便又有些後悔。
    沈睿澤看著她這副模樣，隻覺心頭一緊，手臂收的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喜歡，特別，特別，特別喜歡。"
    娘子曾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滾燙的掌心正一寸寸描摹懷中人脊骨，如玉的耳朵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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