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江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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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晚風裹挾著暴雨將至的悶熱,阮竹踮起腳尖時,發梢掠過江敘下頜,帶著若有若無的梔子香。
她專注地撫平江敘領帶的褶皺,指尖不經意間掃過他喉結:“明天咱們去買一些暖房趴可能用到的東西,裝飾一下咱們的新房子。”
江敘笑著握緊她的手捏了捏,“好!等暖房趴結束咱們就去吃你心心念念的那家日料,怎麽樣?”
阮竹倚在他懷裏,“阿敘,你也太好了吧~”
“愛我嗎?”江敘低頭含笑的眼眸注視著她。
阮竹抱住他的脖子,晃了晃:“我要愛死你了~”
江敘剛要開口,刺耳的刹車聲撕裂了黃昏的靜謐。
黑色suv如同脫韁的巨獸,衝破隔離帶直直撞來。
他瞳孔瞬間收縮,看見擋風玻璃後戴著鴨舌帽的司機麵無表情地踩著油門,車頭的金屬棱角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那個司機臉上有著縱橫的刀疤,是個亡命之徒。
江敘腦海中瞬間的思緒是這個人絕對是衝著他們來的。
千鈞一發之際,江敘猛地攥住阮竹的手腕。
他必須把阿竹護好,這是此時他僅存的、唯一的想法。
慣性讓阮竹踉蹌著撞進他懷裏,他用另一隻手死死抵住她的後背,將她整個人翻轉著推向花壇方向。
高跟鞋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阮竹重重摔進花叢,荊棘劃破小腿,卻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間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江敘!”她淒厲的聲音仿佛要將夜空撕碎。
江敘被suv側麵撞飛,後背狠狠砸在廣告牌鋼架上。
鋼架不堪重負發出扭曲的呻吟,碎玻璃如雨點般砸落在他身上。
他感覺胸腔仿佛被重錘擊中,肋骨斷裂的劇痛從右胸蔓延全身,喉間腥甜的血沫湧到嘴邊。
但即便在意識模糊的瞬間,他仍死死蜷著身子,用自己的身體為身後的阮竹築起最後一道屏障。
他眼神死死盯著那輛車,如果那個人現在下車他完全沒有阻擋的能力,更不要說保護阿竹了。
所以現在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暈過去,他必須確保那人不會傷害到阿竹!
肇事車輛在撞人後並未停留,反而猛地倒車退回馬路。
江敘掙紮著抬頭,透過破碎的擋風玻璃,隻看到司機戴著黑色口罩的臉。
那雙眼睛冰冷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刃,盯著他口袋裏露出一角的公文包。
下一秒,輪胎摩擦地麵的焦糊味傳來,車輛迅速消失在雨幕籠罩的街道盡頭。
他漸漸鬆了口氣,所幸那人沒有停留。
“江敘!”阮竹跌跌撞撞撲過來,顫抖的指尖沾滿他額頭的血。
她慌亂地撕扯裙擺想為他止血,卻被江敘虛弱地攔住。
“我沒事,你別哭!”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抬手要將阮竹的眼淚擦去,卻發現自己滿手的血,就堪堪落了下來。
阮竹急忙抓住他的手,“沒事的,沒事的,我打電話!”
她的低喃不知道是在安撫自己還是在安慰江敘。
她慌亂地拿出手機撥打了120,緊緊捂住他的傷口:“阿敘別睡,你和我說說話,不然我會害怕的。”
阮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克製住顫抖的雙手。
她扯開裙子下擺時,布料撕裂的聲響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血順著陸川蒼白的嘴角蜿蜒而下,浸透了他胸前的暗紋西裝,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伴隨著令人心悸的氣鳴聲。
“堅持住,阿敘!救護車馬上就到……”她將撕下的布條按在他額頭傷口上,膝蓋抵著他不斷滲血的右肋,指腹能清晰感受到肋骨錯位的凸起。
手機裏120的等待提示音刺得耳膜生疼,她索性將手機甩在一旁,俯身貼在他唇邊捕捉那若有若無的呼吸。
“阿敘,你理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阮竹極力壓製著自己聲音的哽咽。
江敘睫毛顫動,染血的手指無力地抓著她的手腕。
阮竹突然想起他們初次約會時,他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牽著她的手。
此刻掌心的溫度卻在急速流失,她慌忙解開他領口的紐扣,冰涼的指尖按在他左胸,數著那逐漸微弱的心跳。
“阿敘!不要睡!”她對著他渙散的瞳孔大喊,聲音帶著哭腔的嘶啞。
指尖顫抖著摸索他頸側動脈,另一隻手用力按壓他胸口,每一次下壓都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江敘喉間溢出破碎的呻吟,嘴角卻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染血的拇指艱難地撫過她臉頰。
“還是把你的臉弄髒了……”江敘低喃出聲,讓阮竹安心下來。
阮竹使勁搖了搖頭,“我不在乎!你堅持一下!”
遠處終於傳來救護車的鳴笛,阮竹卻感覺時間在此刻凝固。
她低頭吻去他眼角的血漬,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聲音輕得像是在說誓言:“阿敘我們馬上就要好起來了,答應我,不要丟下我。”
遠處警笛聲由遠及近,混著阮竹帶著哭腔的呼喊,江敘意識到,這場精心策劃的車禍,不僅是針對他的陰謀,更是將阮竹也拖入深淵的陷阱。
手術室的冷光燈將阮竹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混著她手上未洗淨的血腥味,在喉間凝成硬塊。
她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金屬門,手術中三個鮮紅的字樣刺得眼眶發疼,每一次護士推車經過的軲轆聲都讓她心髒猛地收縮。
膝蓋上還沾著摔進花叢時的泥土,被扯破的裙擺下,劃傷的小腿早已結痂。
她機械地擦拭著手機屏幕上的血跡,反複撥著江敘家人的號碼,還有葉青檸和楚時越的電話。
玻璃倒影裏,她蒼白的臉和淩亂的發絲,活像從深淵爬出的幽靈。
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警察。
對方遞來個密封袋,“肇事車輛都沒找到,監控……被人提前刪除了。”
阮竹摩挲著自己戒指的指尖突然痙攣,金屬棱角深深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我知道了,後續的事情麻煩你們了。”阮竹的聲音極低。
警察對她的狀態表示理解,“好的。”
手術室的紅燈突然熄滅,護士推門而出的瞬間,阮竹踉蹌著衝上前,抓住對方袖口的力道大得驚人。
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顫抖:“他……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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