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高溫吞噬掉所有證據，艾斯特滿意的說著“很好！”
    他的聲音如往常一般陽光熱情，如太陽般照耀蟲心，就好似眼前的場景是他們三蟲的幻覺。
    “啊！！”三個蟲不受控製的尖叫出聲。
    艾斯特突然站在他們三個中間，攬住他們的脖子，將他們圈禁在懷中頭碰頭，笑容滿麵的說著“工作辛苦啦！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升職加薪等著你們呢。”
    “工作一直連軸轉可不行，別被今天做的噩夢嚇壞了，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說著，他放開手，輪流拍了三名軍雌的肩膀“加油幹哦，我看好你們。你們前途無量，千萬不要被什麽迷惑了心智選了不該走的路。”
    “那你們家可就不是一個蟲玩完了。”微笑著轉身向他們揮手告別，語氣就像是約好朋友周末玩遊戲一樣。
    他留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自己消化，反正這件事捅到雌父麵前他頂多被親雌父訓斥，他又不會怎麽樣。
    可大舌頭管不住嘴的蟲就不一樣了，他有的是方法讓他們滾回蟲神膝下。
    艾斯特背著手，將手墊在後腦勺上，哼著歡快的歌輕鬆的想著，毫不在意自己淩亂的穿衣著大步向前繼續巡邏。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科斯莫斯趕到了地下基地中央。
    艾斯特走過去的時候，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不著調的行為舉止都太過不像話。
    艾沃爾蹙緊眉頭低聲嗬斥“艾斯特！你的軍裝呢？吊兒郎當的像什麽樣子。”
    礙於雌父的威嚴與哥哥的嗬斥，艾斯特放下枕著手臂的動作，淩亂的腳步逐漸變成正步，麵上的表情也收斂了一些。
    “沾上臭水丟了，不用在意這個，我有好幾套呢，這身是以前發的舊衣服早該扔了。”
    “那也不能這樣，你就不能回去之後再處理？不像話。”
    “髒都髒了拿著礙事嘛。”
    “你……”就在艾沃爾想好好說教說教弟弟時被雌父打斷了。
    “好了。”科斯莫斯眼神微動，掃視過艾斯特的穿著，鼻尖似乎嗅到了營養液的氣息，但是他並沒有深究，正事要緊。
    他翻動著記錄員交上來的單子，喉結滾動眼皮抬都不抬，輕聲問著“這些就是全部嗎？”
    “是的，我巡邏的時候還讓下屬把空地板與牆壁箱子都撬開查看了，不會有遺漏的。”艾沃爾恭敬有禮的回答著，他的頭微微低垂向他的雌父獻上最大的尊敬。
    好半天艾斯特都沒有吱聲，科斯莫斯並不在意。瞧著艾斯特下屬拿來的記錄單隻有艾沃爾那份的三分之一，這才向艾斯特看去。
    隻見小兒子滿臉真誠，迎著目光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都笑的眯起來了“怎麽啦？回家嘛？”
    回你個大頭鬼啊。
    艾沃爾感覺自己拳頭硬了，一問三不知……這小子指定是暈著頭一路瀟灑走來什麽都沒管。
    好在雌父並沒有計較。
    科斯莫斯將小兒子的那邊的資料遞給艾沃爾“辛苦你再跑一趟了。”
    艾沃爾回過神雙手接過單子，恭敬的說著“是，我會盡量在20分鍾內排查完的。”
    話音落下，朝著艾斯特來時的路走去，與弟弟擦肩而過時用單子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自己這個弟弟就沒有讓他省心的時候。
    艾斯特揉揉手背不疼，他下意識就想跟上去，卻被雌父叫住了“過來。”
    “你是怎麽排查的。”話音落下，等著小兒子匯報工作，但他注定失望了。
    艾斯特撓撓頭，努力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雙手一攤無辜的解釋著“就是一路走過去啊，我看大家都很認真嘛，沒有偷懶的，也不知道艾沃爾為什麽會浪費那麽多時間在走路上，天天做事情磨磨唧唧的。”
    “……”
    見雌父這表情，艾斯特也不好繼續抱怨，被看的不好意思，於是撓著後腦勺嘿嘿直笑。
    “哦，對了雌父。”
    “叫長官。”科斯莫斯提醒過無數次，公事公辦，該叫什麽就叫什麽。生活與工作不能混為一談，可小兒子就是不長記性，他懶得多說就隨口提醒。
    “好吧，雌父，收集那些東西幹嘛？直接炸了不就好了。”
    “……”科斯莫斯有些理解艾沃爾的暴躁了，耐著性子解釋“你的方式確實便捷，但你怎麽知道克隆體是單純長相相同的不同個體，還是同一個蟲被強製分割成無數個體。”
    “所以要做實驗嗎？”艾斯特湊近科斯莫斯耳旁，聲音帶著疑問與好奇。
    科斯莫斯搖搖頭，他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遭遇殘忍的實驗，從前不願意現在更不會。
    他收集這些的原因，自然是想確認他的孩子是不是被分割成了無數塊，如果不是，那麽就把這些東西全部殺幹淨再銷毀。
    如果是……
    科斯莫斯的眼底恨意滔天，他要把傷害自己孩子的蟲分屍。同時用最先進的醫療技術把那蟲的意識平等的放在每一塊肉沫上，讓那蟲感受一下被分割後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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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特沒有得到答案，眼瞅著雌父身上散發的氣息不對勁，輕輕挪動小碎步準備開溜。
    “回來。”
    嗷！被發現了。
    “你是不是闖禍了。”
    要知道小兒子的腦仁也就比瓜子大一點，一向不關心工作形成原因和善後的蟲，莫名其妙問起這些肯定是有原因的。
    艾斯特緩緩轉過頭眼神飄忽“這個啊，這個不重要嘛，因為想趕快回家啦，不喜歡這麽麻煩的工作。”說著還抓了抓.假.卡襠.真.尷尬.的褲子屁股縫。
    簡直沒眼看。
    ——
    咚咚！咚！！
    “唔，哈！？！”
    驚醒的鶴衍直接從被窩裏坐直了身子，胸腔內心髒狂跳著，回過神才發覺自己身上全是細密的汗珠，睡衣與發絲黏還在身上很不舒服。
    太恐怖了，那雙溫柔的淺粉色瞳孔內倒影著殺意，他甚至能看清那雙眼睛中倒影著的……自己狼狽至死的模樣。
    是…噩夢啊……
    直到心髒的跳動回歸正常，鶴衍聽到“扣扣扣。”的敲門聲。
    那聲音很有節奏，每次都是敲六下，前三下輕，後三下比之前者稍重一些，卻又不會吵的自己頭疼。
    “進。”
    房間內的係統得到語音指令開了鎖，仆蟲聽到聲響便輕輕開門。
    隻見四五個仆蟲拿起推車上的托盤，托盤內擺放著洗漱工具。他們緩步走來停在床邊，朝著鶴衍微微屈膝低頭行禮，隻是並未起身，順著屈膝的動作變為單膝跪地。
    鶴衍吃了一驚，連忙屈膝起身想要拉他們起來，隻是這番動作落在他們眼中變成了小蟲主在床上跪下。
    仆蟲們連忙舉著托盤改為雙膝跪地，頭幾乎要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了。
    “不可。”<左右，麵容清俊秀氣五官端正，眉毛濃密卻並不淩亂。
    語氣堅定又不失分寸的糾正道。
    他的發絲一看就是經常修剪，對形象要求很高，隻是不知這是他對自己要求高，還是府邸對仆蟲的要求高。
    他的聲音讓鶴衍回過神，瞧著自己雙腿的動作終於意識到不妥，連忙坐在床邊。
    鶴衍現在的身高不行，以往他坐在床邊雙腳根本挨不到地毯，可如今腳尖卻剛好碰到毛茸茸暖烘烘的地毯，一時間還不習慣這種感覺，似乎這種合適是種錯覺。
    仆蟲上前為他擦洗雙腳，他也沒有從這種恍惚中醒來。
    為首的仆蟲低聲道“冒犯了。”
    改回單膝跪地的姿勢，他手拿暖玉雙魚蓮花梳，眉眼低垂“請允許在下為您梳洗。”
    不等鶴衍拒絕，幾位仆蟲手腳麻利的為鶴衍淨麵。
    仆蟲用護膚品為他敷麵的同時，為首的仆蟲還取出一盒散發淡淡清香的奶油膚色膏體。
    待膏體塗抹在玉碗調好，他在手心塗了一點，揉搓開試了試效果，這才用化妝刷蘸取玉碗中的膏體，輕柔迅速的為鶴衍塗在麵龐。
    又用勾勒著精美花紋的瓷製眉筆為鶴衍稍微修飾眉形，另外一個仆蟲用細致的唇刷蘸取裸杏色口紅暈染在鶴衍的唇上。
    他們動作麻利一點也不含糊，與認知中中為了出門要磨嘰半天化妝的蟲不同，三兩下就完成了他們的工作。
    當然也跟妝容有關，他們並不是為了化妝而化妝，他們的目地是為了還原小雄主的容貌。
    等鶴衍回過神，眼前出現了一麵通體銀白鑲嵌深藍色珠寶的鏡子，仆蟲將鏡子與鶴衍的視線舉的平齊。
    鏡中的他麵容完好無瑕，明眸皓齒，光潔白淨的臉頰，有著這個年齡的朝氣與稚嫩，還有著即將成為“大人”的成熟。
    烏黑深邃的眼眸透露著一絲不真實的呆愣，高挺的鼻梁濃密的眉毛。
    有著絲絲棱角分明意味，卻又帶著些稚氣的臉龐。
    鶴衍不自覺撫上自己的臉頰，他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遮蓋傷痕後這張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像他血緣上的雌父，除開某些細節，他簡直就是翻版的科斯莫斯。
    不過他的雙眼沒有那麽淩厲，這為他增添了些許溫柔。
    他的雌父眼神幽暗深邃，不知是不是與工作有些關係，科斯莫斯總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
    鶴衍臉型下巴也柔和許多，不像科斯莫斯哪怕沒什麽表情也如鷹隼般銳利冷漠，隻是鶴衍因為瘦弱所以臉型沒有同齡蟲有肉感。
    鶴衍沒有見過自己真正的模樣，哪怕是在長相相同的樂衍身上，也沒見識過這種與血親來自於血緣上的，難以形容的相似。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將自己的眉眼骨相牢牢謹記，渴求以這種方式重現幼時帶給自己溫暖的血親的容貌。
    他的臉除了恐怖襲擊留下的那道傷疤，還有童年留下的，隻不過小孩子恢複能力強，他又刻意用發型遮蓋些許，所以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罷了。
    恐怖襲擊的疤痕，也在卡爾斯舍得用藥的情況下變得淺淡無比，隻是無法徹底祛除，他的身體條件也不允許他做什麽恢複容貌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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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精神力世界中的他根本沒有心情正視自己的容貌，最重要的是精神力幻化的他，受到刻板印象的影響幻化真實不到哪裏去。
    這張臉真的如克雷爾那般耀眼，克雷爾啊，是從小在簇擁下長大的，鮮花、掌聲、讚美、優秀、這些鶴衍從來不敢想象的東西，是克雷爾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日常……他怎麽配與他相提並論。
    他心中的酸澀逐漸蔓延開，甚至他能嚐到自己嘴裏的苦味，托了係統的福，他體驗過克雷爾的前半生，那是他希望埋藏在心底的美好，好到扒開一點點都怕被自己的認知汙染。
    察覺到淚腺的酸澀，最終這一切的感慨都化作三個字“擦掉吧。”
    “您不喜歡嗎？”仆蟲鞠躬思索著自己為主子還原容貌時的細節，確認沒有問題才斟酌的詢問。
    “不……是太過於美好了。”瞧著對方忐忑的模樣，連忙安慰。
    “你做的很好。不過我不想被否認我的過去，更不想把曾經的自己掩埋，現在的我已經很好了，所以麻煩你幫忙擦掉吧。”
    “我喜歡獨一無二的自己。”
    鶴衍揉搓著指尖，指尖有著淡淡脂粉的清香，但是沒有一滴半滴的粉。
    要知道他可是用手摸臉了，這樣都沒把臉上的東西擦掉，可見他們用來給自己還原樣貌的東西價值不簡單。
    仆蟲乖順的低下頭應聲，重新忙碌起來，不多時就恢複了鶴衍的相貌。
    待鶴衍起身用飯後，才在仆蟲的簇擁下來到花園中心亭子。
    說是亭子不夠準確，潔白的牆壁上全是細心搭配的花朵，天花板是半透明的，陽光灑下來為室內添加了柔和的光暈。
    四周的窗戶打開，帶著杏色暗紋的窗簾輕輕搖曳，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身著藍色貴族服飾的俊美男子愜意的沏茶“您好。”
    “嗯……您好。”鶴衍不知道如何回禮，便順著他的話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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