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個月不曾見到鳳輕輕了，他隻知道鳳輕輕在躲昭翎，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昭翎就是要找她，而她也躲著不見。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
    今天的鳳輕輕有點奇怪，往日裏百無禁忌，光著頭人前人後，今天卻是穿著白色的鬥篷，頭上罩的嚴嚴實實。
    看到她這這個樣子，容棠想起了初見高誌遠的模樣，也是這樣神神秘秘。
    “你們……你和高誌遠碰頭了？”
    鳳輕輕剛來時並沒有與高誌遠接頭，高誌遠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少主已經來到北境。
    “沒，他們心裏的少主不是我這個樣子。”
    容棠心裏升起怪異的感覺，他也在地下黑市遇到過黑市少主，僅僅一麵，卻也知道不是這副麵孔，高誌遠很可能都不知道他們少主是女子。
    鳳輕輕撩起鬥篷坐下，自己倒茶，仰頭喝水之際，容棠看到她頭皮黑乎乎的，似有毛發，驚了一下，“你留頭發了！”
    鳳輕輕應了一聲，“嗯，我決定還俗了。”
    她在城外遊蕩了一個月，養出來一點頭發茬子，就想來告訴崔敏舒，出家沒關係，不就是剃了光頭，想還俗就還俗，留長了頭發就可以。誰知道一進城門就聽說了炸裂消息，崔敏舒被賜婚給容棠做側妻了。
    她把疑惑說給容棠聽，“我是不能理解世俗姑娘們想法，出家真的至於要死嗎？敏舒之前喜歡她表哥，真的就甘心接受安排，嫁一個不喜歡的人？”
    容棠一向都知道，鳳輕輕不論是做無疾的時候，還是現在這個身份，其內裏都不是一個後宅小女兒思維，她是擁有自由靈魂的方外思維，自己能理解她，卻不能拿她的思維套別的女子。
    “這是因為大家受教育不同。你從小被灌輸的是超越世俗，超越自然的知識，行事我行我素，這些後宅女子卻是被禮教束縛長大的，宗族，名節，孝義，人倫，每一樣都比她們自己的性命重要。”
    此時鳳輕輕正將鬥篷帽子掀開，頭發茬子剛長出來半厘米，根根直立，給了容棠很大視覺衝擊，頭腦好像宕機了一下，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須臾，又自行壓下去，不可能的。
    “你看什麽，我有這麽可怕嗎？”
    是女孩子的聲音沒錯。
    容棠拍了拍胸口，轉換話題，“有錢嗎？”
    “有，借多少？”
    “呃……差不多十萬兩。”
    “九出十三歸，為期一個月，過後月利三分，複利計算。”
    容棠用力咳了一陣子，要老命了，他的親姐妹。
    “自己人的話……”
    “親兄弟明算賬，我手底下很多人要養，公孫一族不事生產，也要養活。”
    這和高誌遠開的雜貨鋪差不多，公賬收入不能動，想吃飽飯，還得接私活。
    可這麽高的高利貸，他還真借不起。
    “我再想別的辦法。”
    鳳輕輕臉色奇異的變了一下，從袖口掏出來幾張銀票，“雖然不能借給你，我這裏有點私房錢，看在親姐妹的麵子上，支援你娶老婆還是應該的。”
    好詭異的的談話。
    容棠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這事本就特麽的可笑至極。
    “謝了，等你成親的時候，加倍奉還。”
    鳳輕輕聲音說不出的惆悵，“我沒有姻緣啊！真是奇怪，你做鳳輕輕也沒有姻緣，做容棠就有，造化真是變化莫測。我曾經算出來崔敏舒的姻緣臘月裏成婚，想不到也應在你這裏。看來我千方百計躲著的，終究躲不過去，是時候去麵對。”
    容棠一時也不知道與她說什麽，好像從剛一認識，無疾就對她說過兩人的命格，天煞孤星，六親斷絕。容棠是不信命，他與天抗爭與人抗爭，爭出了一份未知的前程。而另一方麵，無論無疾還是鳳輕輕，都在順應著天命。
    黃昏時候，伯府又迎來了一個客人，南宮璟推過來一疊子銀票，“知道你手上不寬裕了，這是三萬兩，你拿去用。別的都沒事，王芙那裏，你要給足臉麵。”
    容棠有理由懷疑，南宮璟是知道內情的。
    “你是不是早知道……”
    南宮璟怪異的一笑，“你別忘了，我比他們都要大，我才是這一輩皇家子弟裏最年長的。”
    他那時雖然小，也隱約記得王家女兒生的晚，一歲的時候就會走路了，後來再見麵，王芙就整日被嬤嬤抱在懷裏沒下過地，傳言不會走路的長公主則滿地跑了。
    容棠卻不知道怎麽和他說自己的態度，”璟兄啊，雖然容戰他們從來沒有透漏過半句，我自己也猜出來了，他們原來是你的人，對不對？”
    “這又有什麽關係？我早就和他切斷了聯係，他們也沒有對我說過你的事。”
    “我不是懷疑他們，是……我可能……”
    南宮璟打斷他，“事情沒有明朗之前，誰也不知道最終結局，總之我和你，永遠不是敵人。”
    送走南宮璟，又迎來了鄭長治，他也一樣，是來送銀子的。
    一疊銀票推過來，“這些，你拿去崔家，要給足敏舒麵子，不讓你還，你待她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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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容棠忍不住吐槽，“你們有病啊！她是你們親表妹！雖然我一向不支持親表兄妹成婚，但是照道理，也應該是你，或者鄭久安娶她做正妻，也好過她來給我做妾。側妻說的好聽，不也是妾。”
    鄭長治皺眉，兼之尷尬，“你不懂，下不了手。她出生的時候我都十幾歲了，拿她當妹妹她都小，簡直像女兒。別的人家，我也不是沒考慮過，隻是比來比去，都不如你靠譜。”
    容棠直想罵人，你特麽下不了手，我是沒手好下，白耽誤人家。
    銀票沒收，權當他們給崔敏舒的損失費。
    誰知這一發不可收拾的，陸續有人給送銀子，杜少康悄眯眯的送了兩萬兩，說給和靜的，千恩萬謝感謝他不惜觸怒帝顏，也要救和靜性命。
    他道：“我父親南征去了，母親是個沒主意的，家裏沒人敢出麵。表妹到了你府上，性命無憂，祖母也就放心了。”
    容棠對杜家也有一肚子意見，怕什麽呢？那好歹是女兒的骨血，就是進宮求個情，也是情理之中，偏偏就不敢出頭。
    好在暗地裏還知道活動，也是讓容棠最終諒解。
    銀子沒收，給和靜做體己。
    如是，第二天又收了許多賀禮，七湊八湊，大小老婆該出的聘禮竟然湊夠了。
    陶管家這幾天可是忙瘋了，采買各種聘禮該用的花紅表禮，和唐甜甜那一份相比，隻除了差一對金雁，其他的大差不離。
    這也是容棠的堅持。王芙身份再尊貴，崔敏舒娘家再顯赫，側妻就是側妻，大雁代表一夫一妻，要是人人有份，那幾乎就是全天下的笑話。
    容康滿月後的第二天，容棠挨家送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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