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東海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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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星落群島。
碧波萬頃的海麵上,星羅棋布著大小百餘座島嶼。最大的主島形如彎月,中央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白色玉台——星落台,百年一度的"星落大比"即將在此舉行。
李長青站在船舷邊,鹹濕的海風拂過麵龐。距離西域之行已過去兩個月,蘇雨璿雖已蘇醒,但靈藥聖體的完全覺醒帶來了新的問題——她的修為時高時低,偶爾會突然陷入短暫昏迷,每次都會夢見靈藥穀滅門的片段。
"想什麽呢?"蘇雨璿走到他身旁,手裏捧著一卷剛收到的玉簡,"星羅盟送來的大比詳情。頭獎確實是"九竅通神丹",正好能穩定我的血脈。"
李長青接過玉簡,神識掃過內容:"參賽者需五人組隊,通過煉丹、破陣、鬥法三輪比試..."他眉頭微皺,"我們隻有兩人。"
"柳寒星信中說了,星羅盟可以派三人加入我們隊伍。"蘇雨璿指向玉簡末尾,"她本人,還有兩位擅長陣法和鬥法的弟子。"
海鷗鳴叫著掠過桅杆,李長青望著漸近的星落群島,心中隱隱不安。這次大比聚集了東海各島修士、四大宗門代表以及眾多散修,難保沒有暗夜的眼線混入其中。
"先看看情況再說。"他收起玉簡,"星羅盟雖表現出善意,但我們還不清楚他們的真實目的。"
蘇雨璿點點頭,突然身子一晃,扶住船舷才沒跌倒。她的眉心再次浮現那枚草藥印記,眼中閃過一抹恍惚。
"又看到了?"李長青連忙扶住她。
"比之前更清晰了..."蘇雨璿聲音飄忽,"靈藥穀地下有個巨大的祭壇,穀主和十二位長老站在上麵...他們在念誦某種咒語...啊!"
她突然痛呼一聲,緊緊抓住李長青的手臂:"那不是攻擊,是自我犧牲!他們引爆護山大陣不是為了對抗外敵,而是為了...封印什麽..."
李長青輕撫她的後背,直到她呼吸平穩下來。這兩個月來,類似的場景已經重複了數次,每次蘇雨璿都能回憶起更多細節。靈藥穀滅門的真相似乎與所有人知道的版本完全不同。
"等拿到九竅通神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輕聲安慰,卻無法忽視內心的疑慮——為什麽蘇雨璿會突然開始做這些夢?與她靈藥聖體覺醒有關,還是...有人在刻意喚醒這些記憶?
......
星落主島的碼頭熱鬧非凡,各色服飾的修士來來往往。李長青二人剛下船,就看到柳寒星帶著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修士迎了上來。
"李道友,蘇姑娘,一路辛苦。"柳寒星拱手行禮,"這兩位是我星羅盟弟子,周陣和藍漪,分別擅長陣法和水係法術。"
寒暄過後,五人前往星羅盟安排的住處。路上,柳寒星詳細介紹大比規則:"第一輪丹道比試,由蘇姑娘主煉;第二輪破陣,周陣負責;第三輪鬥法,李道友和藍漪出手。我作為隊長統籌全局。"
李長青注意到街邊不少修士都在打量他們,有些目光明顯不懷好意。尤其是幾個身著藍白服飾的修士,眼神冷得像冰。
"玄冰閣的人?"他低聲問道。
柳寒星點頭:"玄冰閣雖已名存實亡,但餘孽不少。這次帶隊的是韓絕的師弟冷凝,金丹中期修為,對大比頭獎誌在必得。"
正說著,前方人群突然分開,一個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擋在路中央。他身著灰白長袍,胸前繡著一個奇特的符號——與隱聖訣某頁角落的標記一模一樣!
"李長青?"男子聲音沙啞,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聽說你是隱聖訣傳人?"
李長青全身繃緊,隱聖訣自動運轉:"閣下是?"
"白無涯,隱聖一脈第三十七代正統傳人。"男子冷笑,"沒想到師尊在外還有別的弟子,或者...你是偷學的?"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柳寒星上前一步:"白前輩,這其中必有誤會。不如..."
"滾開!"白無涯袖袍一揮,柳寒星竟被一股無形力量推開數步,"隱聖一脈的事,輪不到星羅盟插手。"
李長青暗自評估對方實力——至少金丹後期,而且對隱聖訣的了解似乎不淺。硬拚沒有勝算,但退縮更會引人懷疑。
"白前輩說笑了。"他不卑不亢,"在下隻是偶然獲得部分傳承,不敢妄稱隱聖傳人。若前輩不嫌棄,大比後願請教一二。"
白無涯眯起眼睛,突然一掌拍向李長青肩頭。這一掌看似隨意,實則暗含七種變化,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
李長青不閃不避,任由手掌落下。在接觸瞬間,他運轉隱聖訣第五轉的"移花接木",將掌力導入腳下地麵。石板"哢嚓"碎裂,他卻紋絲不動。
"好手段。"白無涯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看來你確實得了真傳。大比後我們再詳談。"
他轉身離去,灰白長袍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李長青長舒一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這人什麽來頭?"蘇雨璿小聲問。
柳寒星神色凝重:"從未聽說過。隱聖一脈傳承隱秘,星羅盟的典籍中也隻有零星記載。"
一行人匆匆趕到住處,閉門商議。柳寒星取出一張星落群島的地圖:"大比明日開始,我們先研究下對策。白無涯的出現打亂了計劃,他顯然衝著李道友來的。"
李長青沉思片刻:"先專注大比。白無涯若真是隱聖傳人,或許能解答我許多疑問。但..."他頓了頓,"他的功法感覺有些不對勁。"
"怎麽說?"蘇雨璿關切地問。
"隱聖訣講究"藏鋒守拙",而他鋒芒畢露。"李長青搖頭,"要麽他練錯了,要麽...另有隱情。"
夜幕降臨,李長青在房中調息,突然感到懷中冰螭鱗片微微發燙。他取出鱗片,發現表麵浮現出細小的藍色紋路,指向窗外某個方向。
"海底有東西在呼喚它?"
他悄聲出門,避開巡邏的星羅盟弟子,來到一處僻靜的海灘。月光下,海水泛著銀光,鱗片的熱度越來越強。
李長青施展避水訣潛入海中。下潛約三十丈後,眼前出現一片珊瑚礁,中央矗立著一根半埋在沙中的石柱,上麵刻滿了古老符文。
"這是..."他遊近細看,發現符文與隱聖訣中記載的某種封印陣法相似。
就在他伸手觸碰石柱時,整片海域突然震動起來!珊瑚礁崩裂,海底裂開一道縫隙,刺目的藍光從中迸發。李長青感到一股龐大的吸力傳來,身體不受控製地向裂縫滑去!
危急關頭,他全力運轉隱聖訣,同時將冰螭鱗片按在石柱上。鱗片藍光大盛,與裂縫中的光芒形成對抗。吸力頓時減弱,李長青趁機掙脫,迅速上浮。
破水而出時,他驚訝地發現海麵上空懸浮著無數光點,如同星辰墜落,美得驚心動魄。這些光點組成了一幅殘缺的星圖,隱約可見七個主要星位,其中三個正閃爍著異常的光芒。
"七星封印..."李長青恍然大悟。金嵐寺的慧明大師、星羅盟的柳寒星都提到過這個上古封印。現在看來,封印的關鍵節點就分布在各地——北境霜天秘境、西域葬神淵,以及這裏的星落群島!
光點漸漸消散,李長青回到岸上,發現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殘缺的玉片,上麵刻著部分星圖。這是從石柱上脫落下來的。
"周天星辰圖的碎片?"他想起白塵祖師曾提過的上古寶物。據說完整的周天星辰圖能助修士突破化神瓶頸,在如今這個靈氣匱乏的時代堪稱無價之寶。
......
次日清晨,星落台人山人海。來自各方的修士齊聚於此,等待著大比開始。李長青一行人在指定區域就座,對麵正好是玄冰閣的隊伍。
"那就是冷凝。"柳寒星低聲示意。
李長青看向那個一襲藍袍的年輕男子,麵容與韓絕有幾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陰鷙。更令人在意的是,他脖頸處隱約可見的黑紋——與寒鴉使如出一轍!
"暗夜的人已經滲透到玄冰閣高層了。"李長青傳音給蘇雨璿,"小心些,他們可能認出你了。"
大比正式開始。第一輪丹道比試,要求煉製"星輝丹"——一種能暫時提升神識感應的五品靈丹。蘇雨璿雖然狀態不穩,但在靈藥聖體的加持下,依然以第三名的成績完成比試。
第二輪破陣,周陣表現出色,僅用半個時辰就破解了主辦方設下的"九宮迷天陣",為隊伍贏得頭名。
"最後一輪鬥法,規則有所變化。"柳寒星匆匆回來通報,"不是一對一比試,而是所有隊伍進入"幻星海",爭奪十麵"星旗"。最終按獲得星旗數量排名。"
幻星海是星落群島附近的一處奇異海域,常年被迷霧籠罩,海中生長著能幹擾神識的"幻星藻"。在這裏鬥法,實力固然重要,但運氣和判斷力同樣關鍵。
"我和藍漪主攻,李道友策應。"柳寒星布置戰術,"蘇姑娘和周陣守住後方。"
五支隊伍共二十五人同時進入幻星海。迷霧中能見度不足十丈,神識也被壓製到平時的一成。李長青隱聖訣運轉,勉強能感知到三十丈內的動靜。
"東北方向有兩麵星旗的能量波動。"他低聲指引。
隊伍小心前行,很快發現第一麵星旗插在一塊礁石上。就在藍漪要取下時,一道冰箭突然從霧中射來!
"玄冰閣!"柳寒星反應極快,袖中飛出一麵小盾擋住冰箭。
冷凝帶著四名弟子從霧中走出:"把星旗留下,可以免受苦頭。"
李長青掃視對方五人,發現除了冷凝是金丹中期,其餘都是築基後期。表麵看實力懸殊,但在幻星海中,修為優勢被大幅削弱。
"柳道友,按計劃。"他傳音道。
柳寒星會意,突然祭出一張銀色大網罩向玄冰閣眾人。冷凝冷笑一聲,揮手凝出一麵冰牆阻擋。就在他注意力被吸引時,李長青已悄然繞到側翼,隱聖訣第五轉的"無相擬形"發動,氣息與周圍環境完美融合。
"砰!"
一掌擊出,正中冷凝後心!這一掌李長青用了七分力,足以讓金丹中期修士暫時失去戰鬥力。然而令他震驚的是,冷凝隻是向前踉蹌幾步,隨即轉身獰笑:"隱聖訣?不過如此!"
他扯開衣襟,露出胸口鑲嵌的一塊黑色晶體——正是西域見過的噬魂刃碎片!此刻晶體正散發著詭異的黑光,將李長青的掌力吞噬大半。
"暗夜果然把這種邪物給了你。"李長青迅速後撤,"不怕被反噬嗎?"
"能為聖教效力是我的榮幸!"冷凝狂熱地喊道,雙手結印,"萬魂噬心!"
黑霧從晶體中湧出,化作無數猙獰鬼臉撲向李長青。這招比寒鴉使施展的更加陰毒,鬼臉所過之處,連海水都被染成墨色。
李長青不敢硬接,連續變換位置。黑霧卻如影隨形,眼看就要將他包圍。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青光從天而降,將黑霧驅散大半。
"蘇雨璿?!"李長青愕然回頭,看到妻子淩空而立,眉心草藥印記光芒大盛。她明明應該和周陣守在後方才對!
"我感應到噬魂刃的氣息..."蘇雨璿聲音空靈,仿佛在夢遊,"靈藥穀的仇...必須報..."
她雙手結印,一道比西域時更加純淨的青光迸發而出,直取冷凝胸口的黑色晶體。冷凝大驚失色,連忙催動全部靈力防禦,卻仍被青光擊退十餘丈。
"靈藥聖體?!"他嘴角溢血,難以置信地瞪著蘇雨璿,"不可能!明明已經..."
話未說完,海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無數氣泡從海底湧出,海水溫度急速升高。遠處傳來驚恐的喊聲:"海底火山爆發了!"
但李長青知道不是這麽簡單。他感應到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與昨晚海底石柱散發的一模一樣!
"不是火山,是封印鬆動了!"他大喊,"所有人立刻離開幻星海!"
然而為時已晚。海麵裂開無數縫隙,藍光衝天而起,將整片海域照得如同白晝。迷霧被驅散,眾人這才看清海底的景象——
七根巨大的石柱排列成北鬥七星狀,其中三根已經斷裂。此刻第四根正在崩塌,釋放出恐怖的靈力潮汐。潮汐所過之處,修士們如遭雷擊,修為稍弱的直接昏死過去。
"七星封印柱!"柳寒星驚呼,"傳說是真的!"
李長青護住昏迷的蘇雨璿,同時運轉隱聖訣抵抗靈力衝擊。就在潮汐即將吞沒他們時,他懷中的周天星辰圖碎片突然飛起,釋放出一圈保護光罩。
光罩內,李長青感到一股古老而浩瀚的力量湧入體內。隱聖訣自行運轉,突破到了第六轉——"海納百川"!這一轉的特性是能暫時容納各種異種靈力,正好應對眼前的靈力潮汐。
潮汐持續了約一刻鍾才漸漸平息。當李長青撤去光罩時,幻星海已麵目全非——海水下降了近三丈,露出大片海底礁石。七根石柱中,四根已經完全倒塌,剩餘三根也布滿裂痕。
"快看天上!"有人驚呼。
李長青抬頭,隻見天空中浮現出一幅巨大的星圖,與昨晚看到的類似,但更加完整。七個主星位中,四個已經暗淡,剩餘三個仍在閃爍。
"四道封印已破..."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星羅盟大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半空,麵色凝重至極,"大比中止,所有修士立即返回主島!"
返程途中,蘇雨璿在李長青懷中醒來,眼神迷茫:"我...我又做夢了..."
"這次看到了什麽?"李長青輕聲問。
"靈藥穀地下祭壇...穀主說...說"七星封魔陣"需要七脈傳人共同維持..."蘇雨璿聲音顫抖,"當年他們犧牲自己補全了缺失的三脈...但現在封印又鬆動了..."
李長青心頭一震。七脈...隱聖一脈、靈藥穀,還有五脈在哪裏?白無涯自稱隱聖傳人,星羅盟保管著天機盤碎片,金嵐寺似乎也知道內情...這些線索逐漸串聯起來。
回到住處,柳寒星匆匆趕來:"大長老要見你們,事關上古封印和...蘇姑娘的靈藥聖體。"
李長青看向窗外,星落台上的星圖仍未消散,在夜空中顯得格外醒目。他隱隱感到,一場席卷整個修真界的大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