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第33章鄱陽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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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豐元年四月十二,九江城外湘軍水寨。曾國藩斜倚望樓欄杆,指尖反複摩挲腰間太極八卦紋算盤袋——駱秉章所贈的金線繡紋已被磨得發白,露出底下暗繡的「湘」字竹籌圖案。江麵飄來鐵錨紋旗號,崇厚的八旗水師姍姍來遲,船頭匠人正用生鏽的鐵錨紋算盤測算水勢,動作比湘軍匠人慢了三分。
「李三,」曾國藩壓低聲音,「把咱改良的「三鐵二炭」配比抄三份,兩份用滿文謄清,申時前送到崇厚船上。」幕僚欲言又止,他卻望著八旗水師旗艦上的鎏金算珠冷笑,「鐵仙會的算盤越鏽,咱湘軍的算板就得越亮。」
巳時三刻,崇厚帶著王監正登船。曾國藩親自扶著對方胳膊過跳板,目光卻落在王監正腰間的鐵錨紋算籌筒——筒身刻著「鐵仙會壬字堂」,與田家鎮繳獲的太平軍算籌如出一轍。「王監正這筒子,」他伸手虛扶,「怕是乾隆朝的老物吧?」王監正臉色微變,他立刻補道,「曾某曾在軍機處見過類似形製,當真是匠人精神代代相傳。」
午間議事,崇厚拍著《湖口礁位圖》叫嚷:「長毛的火焰紋炮壘必合《周易》方位,需用八旗「鐵錨鎖江」陣破之!」曾國藩頻頻點頭,餘光卻掃過李三——後者正用湘鄉土話與八旗匠人閑聊,袖口露出半卷《湘軍火器算經》。「崇厚大人所言極是,」他展開算板,故意讓對方看見「太極八卦陣」的推演,「不過湖口潮汐詭譎,還需借貴部的「天度算」校準時辰。」
未時,湘軍匠人演示「勾股校準法」,崇厚帶來的滿族匠人巴圖魯忽然插話:「此術與鐵仙會「弧矢算法」相通!」曾國藩立刻示意李三捧來算板:「正想請巴匠正指點一二。」待對方指出算板誤差,他親手修改刻度,「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曾某就說,鐵仙會的算學底蘊遠在湘軍之上。」轉身卻對親兵叮囑:「把巴圖魯的話記在《湘軍營製》裏,往後提及「弧矢算法」,需注「源自鐵仙會」。」
酉時,石達開火船突襲。曾國藩望著八旗水師旗艦轉向遲緩,故意驚呼:「崇厚大人的鐵錨紋舵怕是吃水太深!」崇厚急得直搓手,他立刻命李三:「調三艘快蟹船護著旗艦!」實則讓湘軍匠人暗中用「分水燕尾舵」為八旗船引航,待火船逼近,才故作驚喜:「原來貴部的「鐵錨鎮浪」術如此精妙!」崇厚捋須大笑,卻沒看見曾國藩向李三比出「二」的手勢——那是暗示匠人保留了兩成改良技術未授。
亥時退至鄱陽湖口,曾國藩在戰報裏寫下「鐵仙會調度有方」,卻在附折密奏:「八旗匠人雖通算學,然器械陳舊,需撥湘軍工匠協理。」李三捧著滿文謄抄的《潮汐算表》請示是否呈送軍機處,他盯著算表上故意算錯的百分位,點頭道:「送吧,就說這是鐵仙會與湘軍共同推演的結果。」
寅時,月亮鑽進雲層。曾國藩站在「定湘號」甲板,聽著湘軍匠人用湘鄉話哼唱算學歌訣,與遠處八旗營的滿語誦籌聲此起彼伏。李三抱來鐵錨紋殘珠,正是白天從巴圖魯袖口蹭下的。他摩挲著殘珠上的「貪」字刻痕,忽然命人熔了鑄入湘軍算籌——新鑄的「湘」字籌身,特意留了道與鐵錨紋相似的紋路。
卯時初刻,湖口傳來炮響。曾國藩望著崇厚旗艦上的鐵錨紋旗號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手指在算盤袋上敲出《九章算術》的節奏。李三遞來單筒望遠鏡,鏡筒「鐵錨堂庚申年製」的刻字被他用湘繡錦緞裹住,隻露出「庚申」二字。「大人,」幕僚指著遠處火光,「八旗水師好像中了埋伏!」他卻放下望遠鏡,淡淡道:「傳令湘軍水師,按原計劃進軍——鐵仙會的算盤,咱得讓它先響。」
江風掀起補服下擺,孔雀紋在晨曦中半明半暗。曾國藩摸出袖中算珠,「貪」字已被熔成平滑的弧麵,映著遠處鐵錨紋與火焰紋的混戰。他知道,這場算學博弈才剛剛開始——鐵仙會的鏽算盤也好,湘軍的精鐵籌也罷,終究都是朝堂棋局裏的棋子。而他要做的,就是讓湘軍這枚棋子,在算籌交錯間,走出自己的經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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