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夏紐約的盛夏蒸騰著抗磁砂熱浪，報童吉米攥著染血的號外穿梭於蒸汽管道之間，潮濕的霧汽讓報紙邊緣的鉛字洇成紫色墨團。頭版那行扭曲的蒸汽標題如同一道猙獰的傷口：
    《魯爾區維希分部成立！歐洲礦脈納入算理鐵十字旗下》
    副題裏的「霧都算理空防」與「晉冀魯豫攻勢」字樣被抗磁砂粉塵覆蓋，唯有配圖中巴黎廢墟上的鐵十字齒輪旗格外刺眼——齒輪縫隙裏還卡著半片抗磁砂護盾，像是被碾碎的文明碎片。
    吉米用袖口蹭掉鼻尖的灰，忽然在報紙夾縫摸到凹凸的算籌紋路。他背過身擋住霓虹蒸汽，借著火柴微光辨認出鐵錨堂的密語：「藍鷹賣算法換鐵礦，紅鷹商船掛羊頭」。頭版簡訊裏「洛克菲勒農場爆瘟疫」的字樣讓他想起上周病死的鄰家女孩，她發梢的紫色粉塵和報紙配圖裏的櫻花磁熔爐如出一轍。
    倫敦的抗磁砂霧濃得能擰出水來，聖保羅大教堂的尖頂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漂浮的算理堡壘。丘吉爾叼著雪茄轉動獅紋算籌，銅製袖扣在防空洞裏泛著冷光：「希特勒以為閃電能劈開霧都？我偏要讓他嚐嚐牛頓的雷霆。」
    當魯爾區的磁導轟炸機群像腐肉上的蒼蠅般湧來，算理部隊的敲擊聲突然整齊如鍾表。泰晤士河河麵的抗磁砂驟然沸騰，千萬顆砂粒在半空排列成複雜的數學公式。德軍領航員驚恐地看著羅盤指針發瘋似的旋轉，轟炸機一頭紮進霧汽旋渦時，引擎聲竟與《自然與實驗哲學導論》的公式共振出詭異的和聲。
    「這是鐵錨堂新傳的牛頓環公式，」副官遞來電報，紙頁上還帶著莫斯科的寒氣，「他們說藍鷹故意給魯爾次品算法，現在柏林正滿世界抓替罪羊。」丘吉爾噴出一口煙，算籌在地圖上敲出清脆的響：「告訴倫敦市民，今晚的霧氣是上帝給納粹準備的鐵幕。」
    太行山區的抗磁稻田裏，老李蹲在田埂上，指尖的算籌敲過泛黃的稻穗，蒸騰出的紫色霧氣讓他眯起眼睛。「紅鷹的粉塵比砒霜還毒，」他對圍坐的礦工們展示稻杆裏滲出的毒汁，「但老祖宗的《神農經》裏藏著解法。」
    數百名礦工踩著算籌矩陣的刻度勞作，竹製共振器在田壟間發出嗡嗡輕響。當櫻花磁鑽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老李猛地揮下算籌，整片稻田突然騰起淡藍色的霧——抗磁稻的穗尖凝結出冰晶般的顆粒，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這是莫斯科換來的凍土稻種，」他舉起稻穗，藍光在皺紋裏跳躍，「吸飽了櫻花毒粉，反而能長出水晶米。」
    遠處的蒸汽火車噴著白霧駛來，車皮上的「紐約鏽帶工人獻鋼」標語還帶著新鮮漆痕。老李摸著炮管上的「複仇」刻痕，聽見鐵軌震動的節奏與遠處的磁導炮群共鳴，突然想起吉米信裏寫的：「鐵鏽會變成閃電，隻要有算理當火種。」
    摩根財團的蒸汽密室裏，艾略特·範德比爾特盯著全息投影的好望角航線，紅鷹袖扣在高溫中熔出細小裂紋。「中立法案？不過是給記者看的皮影戲，」他用算籌戳破代表英國的棋子，「魯爾區給的礦脈分紅能讓整條華爾街飄滿香檳。」
    洛克菲勒突然闖入，藍鷹徽章在熱浪中扭曲成詭譎的紫色：「抗磁稻全爛了，巴西莊園主們正往華爾街寄炭疽信。」算籌在糧食期貨圖上劃出陡峭的下跌線，「必須拿到晉冀魯豫的神農稻種，就算用櫻花磁粉塵當肥料。」
    艾略特冷笑一聲，算籌重重敲在「人道主義救援」區域：「通知航運部，給走私船刷上紅十字，再塞幾箱洛克菲勒基金會的假藥——反正亞洲人分不清磁導護盾和救急包。」蒸汽管道噴出灼熱的紅光，映得他的臉如同地獄來的魔鬼。
    蘇皖浙的竹林迷宮裏，老張趴在抗磁砂堆後，聽著算籌電報機的滴答聲辨認魯爾區密電。「π頻率？」他啐掉嘴角的竹葉，望著遠處鏽跡斑斑的紐約廢鋼，「美國佬的破爛倒成了救命符。」
    當魯爾鋼甲的履帶碾碎竹林小徑，老張舉起算籌大喊：「給老子往天上打！」數十枚刻著希臘字母的炮彈騰空而起，在半空拚出巨大的π符號。鋼甲的反磁護盾突然爆出電火花，履帶在算理共振中碎成齏粉，駕駛艙裏傳出咒罵：「這是藍鷹的陷阱！他們把缺陷算法賣給我們！」
    老張摸著電報機上的裂痕笑出淚來，那是去年轟炸中救下的盲童刻的「韌」字。
    東京灣的櫻花磁精煉廠裏，三國外使圍坐在抗磁砂棋盤旁，算籌敲擊聲裏夾雜著威士忌杯碰撞的脆響。魯爾代表的鐵十字算籌碾過意大利棋子：「東亞礦脈的三成收益，換你們在蘇伊士給條路走。」
    意大利代表轉著威尼斯徽章，油漬在抗磁砂上暈開惡心的光斑：「我們隻要燈塔控製權，順便借點櫻花磁粉塵——聽說能讓坦克跑得更快？」突然，蒸汽管道噴出強光，棋盤上的算籌密紋自動重組，竟拚出「霧汽黎明即將破曉」的摩爾斯電碼。
    日本代表的手停在半空，望著窗外突然亮起的紫色警報燈，想起今早收到的密報：「鐵錨堂的算理間諜已侵入帝國核心係統」。他摸向腰間的算籌，發現刻著「忠」字的一麵不知何時被腐蝕出裂痕。
    紐約港的汽笛聲撕裂霧汽，吉米將最後一袋神農稻種塞進貨郎的背簍，觸到對方袖口的三地紋章——倫敦的齒輪、莫斯科的鐮刀、紐約的鐵錨，針腳間還沾著華北的黃土。
    「送到太行山的算理試驗田，」他壓低聲音，看著鏽帶工人們將廢鋼搬上蒸汽船，「告訴老李，紐約的鐵鏽和倫敦的霧汽都在袋子裏。」貨郎點頭時，吉米瞥見他領口露出的鐵錨刺青，和自己藏在襯衫裏的算籌刻痕一模一樣。
    汽船鳴笛起航，甲板上的抗磁砂濾器閃著微光，那是鏽帶工人用罷工換來的物資。吉米望著船隊消失在霧汽中，遠處傳來以賽亞新作的旋律，混雜著電報機的滴答聲，竟像是千萬人同時敲擊算籌的節奏。他摸出衣袋裏的「生」字算籌，感受著金屬邊緣的溫度——那是用洛克菲勒農場的廢鐵熔鑄的，帶著瘟疫幸存者的體溫。
    「霧氣再濃，也擋不住算理的光。」吉米對著蒸汽管道嗬氣，看白霧在陽光下消散，仿佛看見華北的稻田裏，晶狀稻種正頂開汙染的土層，長出帶算籌紋路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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