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第60章黑客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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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穿透霧汽,抗磁砂廣場西側的臨時機房裏,林阿水戴著放大鏡,鼻尖幾乎貼上打孔卡。計算機語言的字母在他眼中幻化成算籌排列,《九章算術》「商功章」的文字在記憶中自動翻譯成代碼邏輯。「阿爺,當年您在礦坑口算立方,現在孫子讓鐵盒子幫您算。」他對著空氣呢喃,仿佛父親就坐在對麵的竹椅上。
隔壁的星象數據錄入室,凱拉的學徒們正將羊皮卷上的磁導記錄轉化為二進製代碼。「當年磁暴峰值12.7高斯。」學徒卡蒂婭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曾祖父曾在日記中描述那場磁暴如何摧毀了整個礦場的羅盤,「現在這些數字要住進鐵盒子裏了。」凱拉按住她的肩膀,星盤在他掌心轉動,「數字不會消失,就像星辰永遠在天上。」
突然,機房的電燈劇烈閃爍,全息屏上的磁導曲線出現異常波動。「是反對者!」負責安保的工程師衝了進來,「港口的全息地圖被篡改了!」陳算星衝進主控室,隻見貨運圖標如受驚的魚群般亂竄,5000條貨物數據被惡意修改,航道眼看要陷入癱瘓。
「啟動雙軌核查!」陳算星的聲音冷靜如算籌落位,「林師傅,麻煩您用算籌複核物流路徑;凱拉先生,請根據月相推演潮汐影響。」林阿水二話不說,抓起算籌開始計算,算珠碰撞聲如急雨敲窗;凱拉閉目凝神,指尖在星盤上劃出潮汐曲線。計算機房的空調全力運轉,計算機的散熱口噴出熱浪,與蒸汽鍾的節奏莫名同步。
林阿水的放大鏡在打孔卡上投下菱形光斑,第37號物流軌的穿孔序列突然扭曲成《九章算術》裏的芻童體積公式。算籌在桐木桌麵上排出三列矩陣,他的指尖沿著"商功章"的記憶脈絡遊走,忽然頓在"穿地四,為壤五,為堅三"的注疏處。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掌心老繭劃過他虎口的算籌握位:"算籌要沾人汗才靈,鐵盒子會被風吹跑。"此刻空調的冷風正卷走他額角的汗珠,他猛地扯下領帶,讓脖頸貼著竹算籌,才覺心安。
隔壁星象室的羊皮卷在全息掃描儀下泛著微光,卡蒂婭的手指第三次按錯二進製轉換鍵。凱拉的星盤突然叩響桌麵:"看著北鬥的鬥柄,磁暴峰值對應的月相不是上弦月。"學徒慌忙翻動泛黃的日記,果然在頁腳發現褪色的批注:"亥時潮頭觸礁,當值月相為凸月。"星盤在老匠人掌心轉出青藍色光暈,二十八宿的投影與全息屏上的潮汐模型逐漸重合,卻在格林尼治標準時1417分突然錯位。"計算機用的是平潮算法!"凱拉的拐杖重重敲擊地板,"去拿光緒三年的潮汐石刻拓片,鐵盒子算不出月亮的脾氣。"
主控室裏,陳算星的食指在全息鍵盤上懸停。安保工程師的戰術屏顯示,篡改數據的訊號地址來自港口舊燈塔——那裏本該是傳統匠人值守的信號站。他調出實時監控畫麵,卻見鏡頭被塗抹成馬賽克,唯有角落裏閃過一片靛藍色衣角——那是鐵錨堂匠人獨有的粗布圍裙。通訊器突然爆響,後勤組傳來顫抖的匯報:"第三貨艙的抗磁砂......被摻了石英砂。"
凱拉將拓片鋪在掃描儀上,光緒年間老匠人的刻痕在全息屏上顯影:每個潮汐數據旁都有星象批注,"氐宿臨淵,潮高九尺"的記錄與現代算法相差0.3米。卡蒂婭試著將古法數據導入係統,卻觸發了防火牆警報。"他們在害怕什麽?"少女的睫毛上沾著羊皮卷的碎屑,"這些數字比共和國的計算機早出生好多年。"凱拉替她拂去碎屑,星盤的指針突然指向磁北偏西15度。
陳算星終於按下通話鍵:"鐵錨堂丁師傅,麻煩啟動備用航道的人工標燈。"對麵傳來草席摩擦的窸窣聲,丁阿福的咳嗽裏帶著海風的鹹澀:"小陳啊,蒸汽鍾的齒輪該上油了,每次轉第三圈都會卡頓。"全息地圖上,代表傳統標燈的橙黃色光點正沿著百年前的航道依次亮起,與計算機規劃的藍色航線形成雙螺旋結構。當林阿水的算籌結果與凱拉的星象推演在第127次迭代中重合時,陳算星看見兩組數據在屏幕上編織成太極圖的紋樣。
反對者的最後一次攻擊發生在1459。當黑客試圖篡改標燈頻率時,係統突然彈出一段原始代碼:"鐵錨堂應急協議啟動"。陳算星認出這是初創時的預留後門,此刻正被丁阿福的校準算籌激活——那些在陽光下閃光的青銅算籌,每個珠子裏都嵌著微抗磁砂暗碼。
兩小時後,航道恢複暢通。陳算星擦去額角的汗,看著屏幕上重新規整的物流圖,心中卻沉甸甸的。這次攻擊暴露了數據係統的脆弱性——當傳統匠人退出曆史舞台,單純依賴計算機的共和國,是否會像失去錨點的航船?他望向窗外,鐵錨堂的匠人們正在收拾輪班用的草席,丁阿福的校準算籌在陽光下閃著微光。此刻他終於明白,那些被視作古董的算籌與星盤,從來不是博物館裏的標本,而是深埋在底層的基因代碼,在危機時刻蘇醒成最鋒利的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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